第249章 魏文帝?魏仁帝?傻傻分不清楚

  第249章 魏文帝?魏仁帝?傻傻分不清楚

  《周理·考工記》中有記載——國之六職,百工與居一焉。

  不過,在如今的潁河之畔,太學的校訓中有這麼一條:——國之六職,百工為首!

  通過這句話,可見…太學對於百工的重視。

  陸羽特地興建工房,聘用大量的匠人,就能說明問題。

  當然,對百工科目熱衷的並不是太學的所有人,就像是曾經的曹沐一樣,大多數太學生自詡為天之驕子,怎麼會甘心去做一個木工呢?

  再說了,太學規定的是,每個太學生只需要掌握一到兩門百工課程,對木匠沒興趣,他們還可以在以後去學鍛造、去學冶煉。

  這種科目,可是與戰場息息相關的,放在後世,那就是大熱的專業。

  故而,六十名太學生,真正好好學「木匠」這門科目的唯獨一個五人小隊。

  其中包括曹操之子——曹昂;

  黃忠之子——黃敘;

  琅琊名門諸葛氏的後裔——「諸葛亮」;

  許褚之子——許儀;

  還有就是典韋之子——典滿!

  像是夏侯衡、夏侯霸他們,對這「木匠」的學科完全不熱衷。

  當然,學習「木匠」的過程很枯燥,曹昂與許儀,黃敘與諸葛均、典滿在烈日之下對坐著拉大鋸,劈開一根根長長的木料。

  木頭一次次倒下,鋸條一次次被折斷、壓彎,每拉上半個時辰,都要用銼刀銼鋸齒,使得鋸齒鋒利!

  還要學會拉磨斗彈線,墨線沒彈好,弄得滿手滿身都是墨汁,極其狼狽。

  所謂隔行如隔山,攻得了城池,真未必能做得了好的木匠。

  也就是曹昂、黃敘、諸葛均、許儀、典滿,這五個老實人能耐下性子,不斷的鑽研,不斷的嘗試。

  而這傳說中的「木牛流馬」就更扯蛋了…

  僅僅憑著一本《作木牛流馬法》,還有一個都不知道「木牛流馬」為何物的工匠,他們六人就要完成一個史無前例的「大工程」!

  呼…呼…

  工房內,諸葛均擺弄著斧子與刨子,手上早就磨出了血泡,身上更是被撞得青紫,他感覺,睡覺都不能平躺,吃飯都拿不住筷子。

  在其它四人的配合下,七、八天才做出了一個擺不穩、站不直的木牛!

  這木牛別說運送糧食、物質了,一屁股坐上去,搖搖晃晃散了架,諸葛均整個摔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差的太遠了…

  究是如此,諸葛均還是爬出來,略微思索又與幾個小夥伴討論了起來。

  「明明是按照書上的指導啊…不對,不對…咱們再看看陸總長的那本《作木牛流馬法》的書籍,一定有哪裡搞錯了!」

  諸葛均不死心,曹昂、黃敘、典滿、許儀也不死心。

  他們五個,因為各種原因…

  對陸羽都有一種近乎痴迷的崇拜。

  故而,陸羽說這木牛流馬能造出來,他們一定要造出來。

  「是不是這裡…」

  五人圍坐在一起,巨大的太學工房內,唯獨他們五個孜孜不倦,不厭其煩的繼續鑽研。

  經過了七、八天的磨合,五人小隊也變得越發的默契。

  諸葛均耳朵上夾著炭筆,腰上別著角尺,正在默默的畫圖…

  而曹昂手握炭筆,不斷的總結之前失敗的地方,更是與《做木牛流馬法》上的文字一一對應。

  討論過半晌後,許儀和典韋力氣大,他們便繼續一腳踩在木料上,兩手臂一上一下的鋸木頭。

  要知道…

  造一個「木牛流馬」,至少有五、六十道工序,畫圖紙、選木料、刨平木頭、打眼等等。

  最難的地方便是《作木牛流馬法》中提到的助力機構,還有讓他們五人一臉懵逼的飛輪機構、齒輪機構、去柄連杆機構。

  這是木牛流馬的核心,可不是單純的單輪或者雙輪運輸車那麼簡單。

  之所以木牛流馬發明出來後,在巴蜀山地廣為使用,便是因為裡面的曲柄連杆機構,通過齒輪帶動飛輪。

  飛輪運行起來後,又因為飛輪的慣性,給木牛以助力,這樣,就達到了省力的目的。

  除此之外,還有制動機構,這就類似於前世汽車中的手剎!

  可以讓木牛、流馬在坡地上站穩,上坡與下坡時也保持一個慣性的速度。

  聽起來,短短的幾句話,似乎很簡單…

  可這裡面需要運用到的物理知識與原理,可不是那麼容易理解的。

  不誇張的說,就算是陸羽比劃著名《作木牛流馬法》親自去嘗試,都未必能造的出來這木牛、流馬!

  「再試一次…」

  諸葛均作為總指揮,又開始了分配任務。

  工房內的五人頓時又忙碌了起來。

  要知道,幾個連墨斗都拿不穩的學生,居然正在造木牛流馬。

  每天來這邊關注的教員、太學生不少,但是…看到工房中,那一地雜亂無章的木頭,以及隨時都有可能散架的半成品後,都失望的走開。

  「子脩,放棄吧…」夏侯霸實在忍不住,連連勸曹昂。「這木牛流馬太難了,按照你們這樣做,除了浪費木頭,肯定是無法完成的。」

  「有這功夫,還不如做幾個箱子給未來的妻妾們放衣服使用呢!」

  夏侯霸這本算是挖苦…

  黃敘還有點鳴不平的味道,可曹昂卻是「撲哧」一聲笑了,「仲權說的對呀,要最後真的沒做出來,把這些木料做成箱子,倒也不錯,廢物利用嘛!」

  曹昂就是這副性格,仁孝、寬厚、好說話,標準的老實人…

  在太學,他從未因為自己是曹司空的長子就覺得高高在上,反倒是…最苦、最累的差事搶先去做。

  看到他這副模樣,作為太學總長的陸羽還頗為欣慰。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陸羽琢磨著,老曹的接班人倘若是曹昂的話,保不齊…後面就沒有三家歸晉、五胡亂華的慘案。

  可以說,老曹的性格適合打下天下,而曹昂的性格很適合治天下。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這魏武霸業交到曹昂手裡,最起碼,陸羽覺得心安。

  這是一個仁孝的好皇帝呀,陸羽甚至琢磨著…曹昂執政,無論他怎麼作死,估計都死不了,也就不用格外的謹慎小心。

  至於曹昂的諡號,陸羽都幫他想好了——「仁」!

  ——魏仁帝。

  只可惜,事與願違…武帝之後是文帝,文帝還沒有,哪來的仁帝呢?

  當然了,可以將「仁帝」理解為「仁弟」!

  午後的工房。

  典滿與許儀歪在蓆子上睡覺,他們倆跟他倆爹典韋、許褚一樣,屬於力氣很大,卻不喜歡動腦子的人。

  平素里,諸葛均、曹昂、黃敘讓他們幹啥,他們倆就幹啥。

  只不過有一點,他倆必須睡午覺,否則…會頭疼一下午。

  這一刻,許儀與典滿做了一個類似的夢,他們夢見這木牛流馬造出來了,無數的糧食裝填在其中,木牛馱著糧食,他倆騎著木牛,奔馳在官道上,隨著木牛流馬躍上雲端!

  就在這時…

  「成了…成了!」

  一聲驚呼,打斷了典滿、許儀的美夢,他們揉揉惺忪的睡眼,卻正看到…一個看似還不錯的的「木牛」、一匹至少不是搖搖晃晃的「流馬」…

  最關鍵的是,諸葛均在推著他們移動,肉眼可見的很輕鬆。

  這就是所謂《作木牛流馬法》中提到的助力裝置麼?

  這…

  經過了一個漫長的腦迴路,典滿與許儀才反應過來。

  成了,他們成功了,做到了。

  「孔明,我們…」

  許儀與典滿異口同聲,整個都顯得無比激動。

  「永勝,別愣著了,快去稟報總長,就說…咱們成了,木牛流馬做出來了!」諸葛均也很激動…

  黃敘聞言,飛一般的往工房外跑…

  他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陸總長,告訴蔡總長!

  …

  …

  壽春城。

  震驚!

  三萬袁軍駐守的壽春城,超過十五萬的曹軍竟然沒攻下來。

  曹操很意外,同樣的袁術也很意外。

  沒想到,張勳涼涼後,接替他…成為仲家天子新一任「大將軍」的紀靈如此厲害。

  紀靈憑著壽春城高聳的城牆,還有他雷厲風行的統兵風格,愣是用這群士氣墜入谷底的三萬袁軍,攔住了曹操十五萬大軍的攻勢。

  雙方損傷都很大…

  更重要的是,曹操沒有一鼓作氣攻下來壽春城,這於曹軍的士氣是個致命的打擊,而於袁術而言,無異於重重的喘出一口大氣。

  如今的曹軍,只能將壽春城團團圍住,再尋機會。

  如此這般…

  最讓荀彧、戲志才擔心的問題出現了,連日大雨下,窪地地帶的壽春出現了積水,尋常的糧車無法越過。

  曹軍後續的糧草根本不能送抵前線。

  而這,讓本明朗的局勢,一下子再度陷入了巨大的危機。

  曹軍大寨,中軍大帳。

  「我軍現有的糧食還能支撐多久?」曹操急問糧官。

  糧官如實回答:「多虧荀令君一早吩咐,讓每個甲士隨身攜帶部分糧食,故而…現如今我軍的糧食還能支撐一個月!」

  一個月麼?

  隔著窗子,曹操望向高聳的壽春城牆。

  假隱麟何宴曾告訴過他曹操一個消息,壽春城內的糧食儲備也不多了。

  只不過,不多是多少?能支持一個月麼?

  曹操不知道…

  那麼…現在的局勢就變成了一個賭局,看誰的糧食先支撐不住。

  「後續的糧食何時能運來?」曹操接著問…

  這…

  糧官搖搖頭,依舊是如實稟報。「這個說不好,得看…」講到最後,糧官踟躕了。

  「得看什麼?」曹操追問。

  「得看天…」糧官無奈道:「若然…這天一直下雨,那…積水只怕會越來越大,山坡路滑,上坡與下坡會變得極其困難,怕是軍糧…」

  糧官沒有講完,可意思再清楚不過!

  看天,現在是雨季,這裡又是低洼…這是要斷糧的節奏啊。

  曹操的眉頭一下子重重的凝起。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糧官聞言,低著頭緩緩退出…行至大帳外,他抬頭望向天,又是烏雲密布,似乎…又是一場暴雨傾盆!

  糧食的運輸,只怕會變得更加困難。

  待得糧官走後…

  曹操無奈的揣起拳頭,一拳砸在案牘上。

  一旁的戲志才看出了曹操的心思,他如實道:「曹司空,這連日的暴雨可不單單掣肘著我軍的糧草,也會讓攻城變得更難,昨日的攻城…誠然有對方守將指揮若定的緣故,卻又哪裡少得了這綿長細雨的幫扶。」

  誠如戲志才所言。

  雨水之下,城牆會變得更滑,雲梯極其容易滑落,將士們攀登雲梯更是變得困難重重,更別說,抬著頭迎著雨,視線的缺失,還有攻城器械無法運達…

  這些都不利於攻城方。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如今是雨季,壓根就沒有大晴天,沒得選擇呀。

  曹操怎麼會聽不出戲志才的意思,呼…他長長的呼出口氣,戲志才是提醒他,雨季之下,縱是一月之內,壽春城也未必能攻下來。

  而隨軍的軍糧只夠支撐一個月的…

  戲志才是勸曹操早做準備。

  「且圍城吧!」曹操開口道:「咱們缺糧,他袁術如何又不缺糧呢?耗下去,看誰先扛不住!」

  曹操這是在賭,賭袁術比他更早的扛不住。

  畢竟,如此天賜良機,若然不能破城?那…再有這麼個機會,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

  問鼎中原,曹操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也只能如此了。」戲志才眼珠子眨動,他滿腹韜略,可面對一個龜縮不出的袁術,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莫說是他了,就算是郭奉孝,就算是荀公達,也尋覓不出破城的方略!

  現如今,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就希望袁術先一步扛不住吧!

  …

  …

  一封封急件,自前線傳回許都城。

  尚書台…

  原本前線的大捷,本該讓尚書台的荀彧、荀攸心情大好,可…偏偏糧食的掣肘,為兩人的心情上幾乎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想不到,明明陳國有糧食,卻運不到前線?」荀彧口中喃喃…

  他的眉毛幾乎頃刻間就凝成了倒八字…

  「叔父,壽春城本就是低洼地帶…」荀攸解釋道。「一旦下雨,會形成水坡,這些水坡倒也罷了,最影響糧食運送的乃是陡坡…」

  「現有的糧車,一旦遇到雨水時節,無論是上坡還是下坡,都會變得極其困難,甚至是危險…而根據以往的記錄,這個季節的壽春正是雨季…等到雨徹底的停下,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

  很多人一定無法理解這個時期雨季的影響。

  要知道,小冰河期的雨季不是鬧著玩的。

  因為小冰河期的緣故,大漢的天氣普遍反覆無常,六月,炎炎夏日,冰雹都能下的大如雞子,何況是雨水…

  至寒天氣下,雨水會很快結成冰,試想一下,陡峭又結冰的上坡與下坡…人行走,都會費極大的功夫,更別說是糧車了。

  可以說,在這雨季下,前線的糧道已經徹底的斷了,而且根本沒有修復的可能。

  「這…」

  荀彧依舊皺著眉。「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比如…從別的路徑運送一些糧食到壽春前線?」

  「考慮過了!」荀攸擺手。「除了陳國這一條路外,就剩下徐州的下邳、廣陵這一條道路,恰恰這下邳、廣陵可是呂布的地盤,一著不慎,或許…咱們的糧食就落入呂布之手了。」

  講到這兒,荀攸頓了一下,感慨道:「叔父也知道,呂布可從來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這就難辦了…」荀彧眉頭皺的更緊了…

  難道,如此天賜良機,這壽春城竟還攻不下來麼?

  真的要,要聽天由命了麼?

  想到這兒,荀彧的眼眸眯起,無奈的隔著窗子望向天。

  卻在這時…

  嗖…

  荀彧猛地想到了什麼,準確的說,他想到了一個璀璨的稱號,一個總是能創造奇蹟的名字——隱麟!陸羽!

  沒錯,曹營中有一條不成文的約定…那就是有困難找陸羽啊,所謂…陸羽幫忙,越幫越忙…啊不,是陸羽幫忙,越忙越幫!

  再說了,這世上有什麼難事是隱麟無法解決的麼?

  登時,荀彧的眼眸睜開,他下意識的脫口問道:「公達,最近陸司農在做什麼?」

  「除了推行民屯、軍屯的新農政外…就是…」荀攸如實回道,可話說了半句,他似乎想起了什麼。

  一下子,他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許多,偏偏這嚴肅中,還有幾分欣喜。

  「太學中…陸總長興建了一座工坊,而他正在命太學生修習百工中的『木藝』一項!」

  其實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最後一句。

  「而如今,這些太學生正在合力打造一個名喚『木牛流馬』的器物,聽說這木牛流馬可以運送軍糧,一旦製成,無論是淺灘,還是陡坡如履平地!」

  荀攸一番話說的信誓旦旦…

  當然,之所以知道這麼多,是因為荀彧的長子荀惲昨日逢五放假,回家時稟報給荀攸的。

  荀惲雖是荀彧的兒子,卻與荀攸更近一些,可能是輩分相同的緣故,平素里,更是拜荀攸為老師。

  故而,最近太學的動向,荀攸知道一些。

  恰恰,因為知道一些,又因為這「木牛流馬」,讓他的眼眸一下子瞪大,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悸動連連!

  「叔父…」

  不等荀攸開口,荀彧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儼然,聽到那木牛流馬「淺灘」、「陡坡」如履平地,荀彧比他的侄兒荀攸還要亢奮。

  「走,你我一道,現在就去太學!」

  「去看看這木牛流馬!」

  「也去拜訪下咱們的這位精於巧匠之術的——陸總長!陸司農!」

  說話的功夫…

  荀彧與荀攸已經消失在了尚書台。

  究是文人,可此刻他們腳步比兔子還要快!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