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第219章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陳留郡,蔡府。

  此時的蔡府頗為忙碌,許多僕人已經開始匆忙的搬運、收拾、打包。

  將一個個大箱子搬入門外的馬車上。

  數百龍驍營的騎士專程回來護送蔡琰與蔡府的財物去許都。

  一輛輛馬車就要填滿。

  蔡昭姬很意外,她們蔡府什麼時候有這麼多金銀珠寶了?她…竟是一無所知。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曹沐與「孔明」來幫忙時,特地提及…陸羽弟弟在許都城給她準備了一個禮物,一個有著大大驚喜的禮物!

  禮物?還驚喜?

  蔡昭姬不由得遐想連篇,許都城此前不過是一座縣城,如今成為帝都,應該是百廢待興…羽弟與兄長不應該很忙碌麼?

  怎麼…還有功夫為她準備什麼禮物?

  這禮物又是什麼呢?

  「孔明?羽弟的書信中,關於『禮物』的,什麼也沒有提到麼?」

  蔡昭姬好奇的詢問諸葛均…

  諸葛均連連點頭。「女師傅這不為難我嘛,這信中只說禮物…可具體是什麼?徒兒也不知道啊!再說了…女師傅好奇,徒兒也好奇的很呢!」

  曹沐微微一笑,「女師傅去許都一看便知,陸羽這傢伙一貫機靈,他既特地說這禮物驚喜至極…想來,咱們無論如何也是猜不到的!」

  唔…

  這話脫口,蔡昭姬微微的嘟了下嘴巴!

  桃李年華…這個年紀的女人,對莫名的驚喜總是充滿好奇,充滿期待!

  偏偏羽弟又說的這麼神秘,難免讓她浮想聯翩。

  搖了搖頭,蔡昭姬想到了什麼。「沐兒,你怎麼不與曹家的車隊一起走呢?你娘丁夫人呢?」

  「我娘啊?」提到丁夫人,曹沐一攤手。「她六、七日前聽到遷都許都的消息就提前過去了,我也不知道這次…娘怎麼這麼慌張?好像對父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似的!」

  啊…這…

  聞言,蔡昭姬面頰霎時間紅潤了不少…

  昔日,丁蕙、丁香兩位夫人向羽弟尋醫,又怎麼會不提前告訴她這個當姐姐的一些端倪呢?

  憑蔡昭姬的才學,便是丁香夫人的兩句話,蔡昭姬就琢磨出一些味道了。

  丁蕙夫人求的乃是「治療不孕」的方子…

  羽弟也不經意的與她提到過這件事兒,想不到,這兄長剛剛遷都,丁夫人就這般急不可耐了…這男女之事真的…這麼讓人急切麼?

  越是往這邊去想,蔡昭姬的面頰越是緋紅一片,甚至…身體的某些地方也起了一丟丟的反應。

  古代的女子嘛,到她這個桃李年華的年紀,誰又對那男女情愛之事不憧憬、不嚮往呢?

  只是…

  在蔡昭姬眼中,但凡是往這個方向去想,總是會想到羽弟…莫名其妙的羽弟就在腦海中冒了出來。

  說到底,蔡昭姬還是一個傳統的女人,她琢磨著,姐姐怎麼可以與弟弟那…那什麼呢?

  這不是…有違規矩麼?

  即便不是親姐弟也不行呀!

  古代講究這個…

  一旦是認定的姐弟、師徒,是不能逾越這層關係的,甚至輩分不相同的,也不能逾越!

  傳出去,會被外人指指點點的。

  要知道,楊過和小龍女就曾因為是師徒…卻行夫妻之名,導致為世人所不恥,才有了一系列的誤會與愛恨情仇。

  總而言之,古人格外的講究這個,蔡昭姬恰恰又頗為傳統…

  到了這個年齡,許多時候想入非非,第一時間也會心猿意馬…弟弟,陸羽只是她的弟弟呀!只可以動手摸…卻不能有進一步行動的弟弟!

  這下,蔡昭姬的面頰更加緋紅了。

  「女師傅…女師傅?」

  見蔡昭姬愣神兒,曹沐趕忙提醒道…

  噢…這下蔡昭姬才從那遐想中走出。

  呼…長長的呼出口氣。

  「好了,快去幫忙收拾吧,今日就要出發了…你們不也好奇,羽弟準備的是什麼驚喜麼?」

  轉移了話題…

  蔡昭姬那緋紅的面頰才白皙了一分。

  別說,越是心猿意馬,卻越是忍不住往羽弟這邊想,這個弟弟也不知道這些時日長大了沒有?更強壯有力了沒有?

  別說,與他見面…倒滿是期待呢!

  …

  …

  許都城,司空府。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子,照射在了司空府的書房之中。

  曹操迷迷糊糊的醒來,回想昨夜…

  就七個字——太特喵的瘋狂了。

  他扶了扶自己的額頭,感覺有點暈,不是頭疼引發的暈,而是這事兒就詭異,就離譜!

  丁蕙…他曹操的這位正室夫人,從來對他都是冷若冰霜…

  縱然那啥的時候,也只會被動的例行公事而已,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一樣。

  可…昨夜,像是變了一個人。

  都說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曹操要感慨的是…四十的女人怕是要瘋了吧?

  簡直是比狼、虎還要瘋狂!

  若非…看的真切,的的確確是他的正室夫人丁蕙,曹操都覺得…是不是別的女人摸上了他的床!

  難道…一個女人對這種事兒的態度,真的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趨於猛烈麼?

  曹操再度撫了下額頭。

  他尤自記得,好像一個時辰前夫人丁蕙就醒了,她只淡淡的留下一句——今晚再來,然後就…就這麼輕飄飄的走了。

  輕輕地來,輕輕地走…

  只留下這麼一句「今晚再來」?

  今晚再來?

  曹操徹底的凌亂了…丁蕙是把他這書房當成了什麼地方?青樓紅館麼?想來就來…完事兒拍拍屁股就走?

  呵呵,曹操不由得苦笑道。

  這輩子讓他無可奈何的女人,還真是唯獨這麼一個!

  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第一次…曹操感覺腰疼。

  回味這一夜,尤自心頭悸動連連啊…

  就在這時。

  「曹公…出事兒了!」許褚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

  曹操眉頭一凝…「仲康,進來!」

  許褚快步步入書房,曹操則是直接吩咐。「仲康,以後有事兒直接進來即可,你是我最信任的宿衛,不用在意那麼些個禮數!」

  似乎…自打許褚組建虎賁軍,成為虎賁軍統領…

  或許是因為同鄉的緣故,或許是因為許褚性格的緣故,曹操對他格外的信任。

  「喏…」許褚答應一聲,旋即壓低聲音道:「曹公,許都城內出了一樁事兒!」

  「何事?」曹操一邊穿鞋,一邊詢問。

  「曹洪將軍的門人犯事,被滿府君的人抓了,聽說昨夜滿府君連夜審理,此人已經被打的不成人形!曹洪將軍這邊已經喊上了人,似乎…要去衙署要人!」

  許褚把虎賁軍打探到的事兒盡數告知曹操。

  要知道,曹操對虎賁軍寄予的厚望,可不止是讓他們宿衛自己的安全,更是讓他們做曹操的眼睛,留意城中、軍中的每一則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曹操。

  如此一來,曹操就能及時聽到外界的聲音…

  只是,這事兒…

  嘶…

  曹操已經穿好了鞋襪,他抬起眼眸。

  「子廉的門人犯到了滿府君的手上?」曹操眼珠子一轉,小聲嘀咕道:「子廉的性子,可是格外的護犢子,這事兒,怕是他不會善了…」

  念及此處,曹操豁然起身。

  「走,去衙署!」

  「喏!」許褚就去喊人…

  可曹操剛剛走出書房大門,他一掐腰,頓時有種極其酸痛的感覺,這種感覺…只有男人才會體會。

  「等等…」曹操喊停。

  「曹公…」許褚琢磨出點兒什麼,當即提醒道:「曹公昨夜一連兩個時辰,這腎能頂得住,腰也頂不住吧?曹公…還是要保重身體啊!」

  許褚比較實在,心裡想到什麼就說出來什麼。

  「咳咳…」曹操輕咳一聲,他連忙擺手。「不是這個…」

  雖然…他也承認,他的確有些小覷丁夫人了,女人猛起來…那是真沒男人什麼事兒了!

  可…如此關頭,曹操還真犯不上去想這樁事兒!

  咳…又是一聲輕咳,曹操朗聲道:「不去衙署了,改道去司農府!」

  「司農府?陸公子那兒?」許褚反問…

  「就陸羽那兒!」曹操努力的掐了一把腰,儘量把腰板兒給挺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往司農府行去。

  按理說,三公中太尉、司空、司徒…三個府邸是緊鄰一處的。

  可不知是何緣由,這許都城宅府的設計有些不同,司空府緊鄰的不是太尉府、司徒府,反倒是陸羽的司農府。

  曹操去尋陸羽只需要穿過一個街道即可。

  而這一日,來尋陸羽的可不止他曹操一個。

  曹嵩也來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曹嵩與曹德來的很低調…

  一路上都帶著斗笠,儘可能的少被人看到。

  這與曹嵩謹慎的性格有關,當然了…其實被看到也沒有什麼關係,如今這個時節,不會有人再去追舊帳!

  只是…按理說,曹純該去先稟報曹操的,可曹嵩提出,要先行往司農府一趟。

  曹嵩想見見這個,昔日裡「一句話」就能讓大漢顫動的隱麟之子;

  曹嵩更想見見救了他性命的孫兒呀!

  因為有曹純的引薦,陸羽很快就意識到…

  來人正是他心心念念,曹操的父親,曾經掌管大漢財政、農政的大司農曹嵩!

  這可把陸羽高興壞了!

  如今,陸羽莫名其妙的成為大司農,這要是沒有曹嵩…陸羽還真的是毫無頭緒,特別是他那許多設想,更是無從提及。

  …

  「父親什麼時候來了?」

  行至司農府…

  曹操就聽到了父親曹嵩的聲音,當即眉頭一挑,慢行兩步正好碰到曹純…

  經曹純一解釋,才知道…父親曹嵩今早入城後,第一時間就來此司農府了,且…與陸羽已經攀談了足足一個時辰,尤自意猶未盡。

  「大哥?我去稟報老太爺?」說話間,曹純就準備進屋。

  「噓!」曹操卻是伸出食指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不要打斷他們!」

  曹操小聲道,說著話,他儘量的壓低腳步的聲音,一步步的往院內行去。

  而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聽到了一個羽兒與父親在交談的點,也是曹操無比在乎的點——糧食。

  沒錯…如今的羽兒與父親正在商談有關糧食的話題。

  呼…

  曹操輕呼口氣,說起來,沒有誰比曹操對糧食更渴望,更嚮往的。

  似乎…從陳留起兵起,每一場戰役,曹操總要受制於糧草,這糧草已經成為了他曹操永遠跨不過去的關卡。

  可以說,糧食的問題,甚至比曹洪與滿寵的矛盾要重要一百倍。

  「曹…」

  看到曹操步入閣院,護衛在大堂門外的典韋就打算拱手…

  曹操擺手示意免了,連帶著也是比出食指,示意典韋噓聲…莫要通傳。

  他則是一步步的行至門前,就這麼附耳在門外聽其中的對話。

  而此時…

  陸羽與曹嵩正聊到關鍵之處。

  當然了…

  與陸羽攀談,曹嵩覺得…他自己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發現…羽兒不愧是隱麟哪,在管理財政、農政上有一套獨特的方法…

  只是因為從未實踐過,一些地方想的並不周全,這倒是無妨…曹嵩是此間高手,查漏補缺,他最在行了。

  「陸司農不妨細細說說這攤丁入畝之法?」曹嵩緩緩開口,眼眸閃爍,儼然…他對陸羽提出的這「攤丁入畝」格外好奇。

  而陸羽,與曹嵩這麼一個對農業、對財政有著豐富經驗的老者,自是毫不隱瞞,將心中的想法娓娓道出。

  「所謂攤丁入畝,又可以稱作『攤丁入地』、『地丁合一』,算是對如今大漢踐行的賦稅制度的一次翻天覆地的改革!」

  陸羽的語氣格外的嚴肅…

  「此前大漢的稅收是以人頭稅為主,尋常農戶不論家裡是否有土地、有耕田,但凡添丁,那每年均需要交出額外的賦稅!」

  「地主家有田,自不在乎這些人丁稅,可尋常百姓哪裡有田畝?大多是佃農,本身就被地主剝削,收益甚微…還要再負擔這繁重的稅賦,如此這般…導致百姓們不敢添丁,更是導致人口不能繁興!貧富差距也不斷拉大!」

  「長此以往,咱們曹營…不,是整個大漢依舊會受制於人口、勞動力!糧食永遠會捉襟見肘,準確的說,不是捉襟見肘,而是…大量的糧食掌握在少量的氏族手中!」

  陸羽細細的向曹嵩解釋起攤丁入畝來。

  說起來…

  攤丁入畝是清朝時康熙皇帝「滋生人丁、永不加賦」政策的進一步改革與發展。

  陸羽雖然不喜歡清朝,可不能否認的是,這攤丁入畝的實施,導致清王朝人口爆炸性的增長。

  從乾隆六年時到乾隆五十七年,短短五十年間,帝國的人口從一億增加為三億。

  而如今的大漢人口不過幾千萬,曹操手下的戶籍更是百萬而已…

  說白了,亂世打的是什麼?看起來是兵勇…實際上,是人丁,是生產力!

  人口多了…耗也耗死了,打都不用打,不戰而勝。

  看著曹嵩緊眯的眼眸,陸羽繼續道:

  「若是實行攤丁入畝,那麼…繁重的稅收會加到田畝之上,地主的田畝多了,反倒是成了負擔,為了避免大量的田稅,他們勢必會交出去部分田畝,如此一來,農人就有了田,生孩子也沒有了顧慮!人口、收成、賦稅都會極大程度的增加,這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之事!只是…」

  講到這兒陸羽頓了一下…

  曹嵩卻是登時明悟,搶先開口。「只是,這就動了那些世家大族…也就是所謂地主的利益!他們必將會聯合起來,抵制這攤丁入畝,攤丁入畝的政策舉步維艱!」

  曹嵩呼出一口濁氣…

  他的語氣也很凝重。

  誠然…羽兒提出的這攤丁入畝是好,稅收能大幅度的增加,耕者有其田,人口也能夠迅速的繁興,可是…現在…至少是現在,要推行下去怕是難於上青天!

  還會得罪無數權貴!

  曹嵩嘆出口氣,繼續道。

  「如今的大漢是世家門閥壟斷下的大漢!再好的政令…他們若不支持,最後也只會寸步難行!這點…陸司農多半也有所體會吧!」

  陸羽頷首…「所以,我打算…這農政,分幾步去走!當先走的不能是攤丁入畝,而是一個折中之法!」

  唔…幾步?折中之法?

  曹嵩一縷鬍鬚,今日與陸羽攀談,究是做了數年大司農的他…也感覺受益匪淺。

  羽兒的話格局很大,一些想法…也格外的新穎!

  讓他曹嵩眼前一亮。

  而此時,曹嵩無比好奇…

  這個孫兒又想出了什麼點子?折中之法?又是什麼呢?

  就在此時,陸羽的話接踵而出,他一共說出了兩個詞,四個字。

  「XX!XX!」

  恰恰這兩個詞,四個字的「折中」之法,能夠最大程度的解決如今曹營對於糧食的困境。

  甚至…

  讓曹操在不損害「氏族階級」的利益下,每年能收穫的糧食足足翻三倍有餘!

  而此刻…

  在門外的曹操亦是臉色驟變,眼眸瞪得渾圓碩大,甚至整個嘴巴都張開了!

  他的胸口不斷的跌宕起伏…

  方才羽兒提出的那「攤丁入畝」的改革,在曹操細細想來,已經足夠驚艷了,只是…誠如父親所言,現在不是時機。

  倘若未來有時機成熟的一天,那…攤丁入畝,這四個字所蘊含的能量,縱是他曹操都無法估量!

  可…終究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如今曹操面臨的糧食難題,要如何解決呢?

  奉天子以令諸侯,修耕植以蓄軍資!

  現在…就看這個軍資如何儲備了!

  只是…廣積糧,說來容易,可做起來…難,難上加上。

  偏偏…羽兒最後這四個字,讓曹操的眼眸徒然亮起,一抹成竹在胸的精光乍然浮現!

  「好一個XX!XX!」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