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海至涼州郡城冀城的一路上,王元姬過著沒羞沒躁的日子。【記住本站域名】
白天,在黑幔遮掩的車中歇息,晚上與劉封促膝交心深談,憑著女人的直覺,漸漸對劉封開始了解起來。
在一次次的思想的交流、靈魂的碰撞中,王元姬服了, 更確切一點的說,是被劉封軟硬兼施的手段給征服了。
軟的方面,溫語私話,於正經中帶著些許的調笑,讓習慣了小心翼翼行事的王元姬,心情跟著身體起起落落。
硬的方面, 更不用說了,彼此知曉根底,了解得更是深徹, 這個傳說中好色無度的男人,確實有讓人刮目相看的強悍能力。
「怪不得,怪不得夏侯徽、羊微瑜都要爭相跟著劉封,原來還有修行道法的好處。」每每早起,王元姬對鏡梳妝,看著自己日漸容光煥發的容貌,既是高興喜悅,又是自艾自憐。
女為悅已者容。
有姣好的容貌,王元姬就有了資本。
美中不足的是,在蜀漢這邊,王元姬一個被俘的女人,沒有朋友,沒有親人, 有的只是這一具讓她自豪的身體。
甄宓、杜夫人、夏侯徽、曹綾等從曹魏來蜀漢的女人, 與王元姬是生死對頭, 彼此要是見面,不刺刀見紅算是輕的。
真正能與王元姬有些共鳴的, 反倒是柏靈筠。
同樣的工於心計,同樣司馬家族出身的經歷,但可惜的是,兩人以前在府中就有舊怨,這一時半會也化解不開。
恨不相逢未嫁時。
王元姬只感嘆,如今她已嫁為人婦,又是司徒王朗的孫女,名門之後,不管是魏國朝堂也好,還是司馬家族也好,都不會讓她長久的留在蜀漢。
但要是真回到魏國,怎麼面對司馬昭,又是一個難解之題。
從身體上來說,王元姬對司馬昭的表現,已是興趣寥寥。
劉封能夠一邊說正事,一邊辦私事,時不時的開個小玩笑,讓王元姬放鬆心緒, 司馬昭只會悶頭做事,一點都不懂得情調。
從家族利益上來說, 一旦回到魏國, 她又不得不頂著司馬太尉府少夫人,繼續周旋於郭太后和朝堂眾重臣的內卷之中。
要是以前,這份差使王元姬甘之若飴,但現在,她卻猶豫了。
在司馬懿那個關係複雜、爭寵劇烈的太尉府上,王元姬並不是沒有對手,比如司馬懿新娶的伏夫人,就是一個厲害人物。
——
就在王元姬患得患失,不知如何決擇的時候,還不知自己被戴了一頂綠帽的司馬昭,正在涼州金城郡的府中,和好友鍾會商議接回王元姬之事。
鍾會是太傅鍾繇幼子、青州刺史鍾毓之弟,年少成名,書法冠絕於世,他剛剛弱冠,正準備積攢聲望之後,到洛陽謀職。
「士季,這一次盧水胡兵敗,元姬被徹里吉被羌賊給鼓惑,輕敵冒進,以致身陷敵營,此為我司馬昭之大恥也,弟此行赴冀城,不管怎麼樣,都要把她給接回來。」
司馬昭殷殷相告,把他拋棄王元姬的責任推了個一乾二淨。
這一次,司馬昭輕敵了。
他本想著跟盧水胡到隴右一趟,賺一個名將的聲望,卻不想盧水胡就是一坨爛泥,得了魏國支援的鐵車兵甲等好處,還被劉封一通雷炸,給殺得大敗。
這些都還是其次,畢竟勝敗是兵家常事。
讓司馬昭不能接受的是,夫人王元姬還被俘了,這個消息司馬昭一直瞞著,對外只宣稱,王元姬帶著一隊僕從還在湟水一帶刺探軍情。
王元姬被俘的消息,早晚要泄露,所以,司馬昭很急。
要是讓洛陽朝堂的對手知曉,那父親司馬懿的臉面何在,他司馬昭的臉面何在?
思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找人去蜀國劉封那邊,私下商量把王元姬給贖回了。
暗中遣使贖人。
這差使,非一般人能做到。
司馬昭苦思再三,最後決定向正在涼州遊歷的好友鍾會提及此事。
鍾會與司馬師、司馬昭有舊交,為人又甚是高傲,聽司馬昭苦苦訴求,當即就拍著胸脯保證起來。
「兩國交兵,干婦孺何事?子尚兄放心,我鍾士季別的本事不敢誇口,這齣使遊說之事,包在我身上。」
鍾會大包大攬,向司馬昭誇口道,細長的眼睛裡露出同情之色。
名望是三國之時的進身階。
鍾會有父親鍾繇的餘蔭,有穎川鍾家支持,有文採風流的底蘊,獨缺的就是大人物的支持,司馬懿是朝堂重臣,鍾會要想攀上,司馬昭這條線不能斷了。
更重要的是,鍾會對劉封這個人很有興趣,想要會上一會。
從他收集的資料中,劉封是個好色之徒,是個企圖謀奪蜀國的權臣,是個不擇手段的兇殘敵將,但從蜀國屢屢戰勝魏吳來看,真實情況似乎不是這樣。
鍾會答應了司馬昭之後,即帶著僕從向冀城而來,這一路上,他特意避開了兩軍交戰激烈的隴山、祁山一線,走陳倉道南至下辯,轉武都之後,來到冀城。
劉封這個時候,已經開始調兵遣將,動員漢中、隴右一帶的漢軍十萬大軍,準備對涼州的魏國勢力策動大反撲。
來而不往非禮也。
魏國這一次在涼州發難,讓劉封深切感受到了冷兵器時代騎兵的重要性。
王平的漢中軍,留下副將句扶守衛幾條關隘,其餘皆被劉封抽調了過來,在行軍西行途中,王平正與鍾會撞了個正著。
鍾會打著鍾繇之子的名號,向王平提出要見劉封。
王平出身低微,對名士甚是敬重,聽說鍾會來意,連忙帶著鍾會來冀城引見,他還以為鍾會是聽說了劉封的大名,要前來投奔。
劉封聽到鍾會來見,不由得一怔。
三國的後期,要說諸將之中,誰的名字最響亮。
鍾會說第一,怕是沒人說第二。
這不是單比軍事才能,而是指鍾會所作所為,引出的一系列動盪。
歷史上,鍾會統領魏軍主力攻伐蜀漢,冒險突入漢中贏得戰場主動,接受劉禪投降,然後又在成都欲舉兵自立,最後兵敗被殺。
這樣一個複雜的人物,難以用忠、奸兩個字來形容。
劉封對鍾會也頗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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