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越獄計劃

  第374章 越獄計劃

  那飛天鼠被打的血肉模糊,滿臉都是血,此時竟然坐了起來,牢房內那一眾十惡不赦的囚犯全都有種尾巴根冒涼氣的感覺,就好像看著一具死屍突然詐屍了。

  突然之間,就見對方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布娃娃,那顯然是一個孩童的玩具,大概還是個女童。

  「飛天鼠」看著布娃娃,咧著嘴笑了笑,露出無限慈愛的神情,就像一個深情的父親,看著懷中撒嬌的女兒一般。

  牢房中人雖然覺得這畫風有些怪異,但畢竟不那麼恐怖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可是「飛天鼠」隨即又掃視了眾人一眼,頓時又把這一幫殺人不眨眼的煞神給嚇得屏住了呼吸。

  不知為什麼,對方明明是一隻鼠,卻帶出了貓的威勢。

  飛天鼠的到來,令整個牢房裡氣氛凝重了許多,再也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

  平常獄卒再送來飯菜,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拿出一半,放到飛天鼠跟前,這些此前都是給邱逢的。

  可是對方從來沒有動過那些額外的吃食。

  其實邱逢也不在意,這許縣地牢環境固然不怎麼樣,但是飯食好像給的挺充足的。

  雖然一天只送一頓飯,但好像吃了也並不太餓。

  值得一說的是,在這暗無天日,不見光亮的地方,大家也只能按照送飯的次數來計算進來的時日。

  接下來的日子裡,這座囚牢依然隨時有人被帶出去,然後再也回不來,又有新人隨時進來。

  而飛天鼠則每隔一段時間便帶出去受刑,每次都被打的鮮血淋漓, 奄奄一息的拖回來。

  但是他每次掏出布娃娃看一眼, 就立即恢復了精神。

  好像那布娃娃有什麼特殊的法力一般。

  隨著人來人往,連瘋子崔六都被拖走了,邱逢和飛天鼠竟然在這牢房裡混成了兩大元老。

  見面的次數多了,也難免不說幾句話。

  這一日, 飛天鼠又受刑回來, 被扔到了邱逢旁邊,飛天鼠一如既往的掏出了布娃娃。

  「你女兒的?」邱逢隨口問道。

  飛天鼠看了一眼邱逢, 沒有說話, 而是默默的把被汗漬浸透的布娃娃小心放回到懷裡。

  邱逢嘆口氣,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其實我也有個女兒, 剛剛三歲, 個頭才到我膝蓋,我也很想她。

  記得我上次出家門的時候,她抱著我的小腿不讓我走。

  現在想來,當時聽她的就好了。」

  飛天鼠閉上了眼睛, 根本不想同邱逢說話。

  邱逢卻突然趴在飛天鼠耳邊輕聲道:「你有辦法逃出去對不對?你帶我一起走, 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

  飛天鼠轉過身去, 背對著邱逢, 顯然對邱逢的承諾沒有半點興趣。

  對方越是拒絕, 邱逢越是覺得對方高深莫測。

  他湊上前去,繼續低聲道:「也許你現在不明白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你只要能帶我出去, 我敢保證,你再也不會被抓進來。

  你可以一直跟你的女兒待在一起, 看她長大,看她將來成親, 生子,又有一個肉乎乎的小東西, 叫你外公……」

  聽了這話,飛天鼠肩頭微微動了動, 輕聲問道:「你拿什麼保證?」

  邱逢道:「你也應該知道, 當今天下有半數以上的人口都隱匿在各豪族門下, 他們沒有名字,也沒有戶籍, 官府也查不到。

  所以你只要得到大豪族的庇護, 自然就不用擔心被抓。」

  「我問你拿什麼保證!」飛天鼠不耐煩的重複了一句。

  其實豪族隱匿人口是人盡皆知之事,這裡面自然有許多作奸犯科之人。

  不過想要讓大豪族擔著風險, 把犯事之人隱匿起來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止需要有知根知底之人介紹, 還要看所獲收益值不值得。

  畢竟豪族也不可能輕易的把自己闔家老小的性命押上做賭注。

  邱逢在這牢房裡,的確無法證明自己的能量, 他輕聲問道:「你有辦法聯繫外面麼?」

  「有話就直說,沒事別打擾我睡覺, 」飛天鼠不耐煩的道。

  「你若有辦法能聯繫到外面, 不妨讓人在許都城南付記油坊東牆南面齊腰處,用黑炭畫一個拳頭大的圓圈, 裡面畫個勾。

  一天之後,再去城北門外, 山神廟的神龕底下,拿出東西來看一下。」

  飛天鼠鼻子裡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邱逢相信,對方一定聽進去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飛天鼠突然主動低聲問邱逢道:「你認識河內司馬氏的人?」

  邱逢遲疑了一下, 微微點頭道:「這下你相信了吧?」

  其實邱逢也很是納悶, 近幾天飛天鼠並沒有拉出去受刑,但卻依然把訊息傳了出去,並得到了相應的回饋,看來這飛天鼠的能量的確不能小覷。

  飛天鼠卻搖了搖頭,謹慎的道:「就算你認識司馬氏,等出去之後,我又如何知道,你會不會把我一腳踢開?」

  「那你要怎樣才能相信?」邱逢有些惱怒,「若是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些話就當我沒說。」

  「要是出去了, 我要跟你一起去見司馬氏的人, 你要當我面讓對方答應,」飛天鼠想了想,執拗的道。

  「成交,」邱逢爽快的回答。

  他知道這飛天鼠總是有辦法能出去, 到時多帶他一個,非但不麻煩,還能多個幫手。

  即使他出去了不信守承諾,飛天鼠並沒有半點損失。

  相反一旦他信守了承諾,那麼對方就能得到河內司馬氏的庇護,再也不用擔心官府抓他了。

  「你可以告訴我如何逃出去了吧?」邱逢問道。

  「到時候再說,」飛天鼠搖了搖頭。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一個盜墓的,為何卻對許都的監獄如此熟悉?」

  「傳聞這監獄裡關押著一個高人,懂天星風水之術,我是專程進來拜師的。」

  「這麼說你是主動入獄?你後來拜師成功了麼?」

  「沒有。」

  「為什麼?」

  「因為我剛進來,那高人便出獄了。」

  「這……你還挺倒霉的。」

  「所以我才又想辦法出去,久而久之,就有了門路。」

  ……

  「河內司馬氏?」

  丁府府的書房裡,丁辰拿著一張絹帛,上面繡著一匹駿馬在河邊飛馳。

  那正是河內司馬氏的印記。

  「這就有意思了,」丁辰笑了笑。

  其實整個縣衙的獄卒都在配合演戲,那飛天鼠也是丁辰所派之人在用苦肉計,而邱逢則是唯一的觀眾。

  他手中這仗絹帛,就是從城隍廟的供桌底下搜出來的,根本沒有送進許縣地牢,只是傳給了那飛天鼠一個信息。

  他本來預料伏皇后身邊有一派伏氏家族勢力。

  那個女人平常的衝動都是裝出來的。

  其心機之深沉,處事之老辣,遠遠超乎常人。

  那布置行刺丁辰之人,多半與伏氏這派勢力脫不開干係。

  因為曹操派他來許都,所圖之事必然不小,無論是廢皇后,廢皇帝,還是直接殺帝後,都值得伏皇后身邊這派勢力出動來伏擊他。

  所以他一直布局,就是想通過邱逢將這夥人引出來,作為廢黜伏皇后的罪證。

  另外,據史書記載,衣帶詔事件之後,伏皇后曾經寫信讓父親付完密謀刺殺曹操,伏完卻因為膽小沒敢行動,但那封信卻也沒有毀去。

  如果再能找到那封伏壽的親筆信,那便更是鐵證如山了。

  哪想到陰差陽錯,伏氏勢力沒有引出來,倒是引出來了河內司馬氏。

  這倒令人沒有想到。

  突然,丁辰想到了一則史料,司馬防次子司馬懿有個妾室正是姓伏。

  而且司馬懿九個兒子裡頭,有四個是伏氏所生,可見這女人有多得寵,那是肯定超過正妻張春華的。

  這伏氏在晉朝建立以後,被稱為伏太妃。

  司馬炎甚至把池陽的四千戶封給她,並且稱讚過她家境是富貴的,可見她的出身不低。

  至於這伏氏是否與伏皇后出身一族,史料上沒有記載,但是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在油坊門口監視之人,可曾有消息?」丁辰問趙雲道。

  既然從邱逢口中套出,油坊牆壁上的圖案就是傳訊信號,丁辰當然要派人盯著。

  趙雲拱手道:「那油坊東牆外乃是一條主路,街上行人川流不息,若貿然抓人必會打草驚蛇,故而末將沒有動手。」

  「嗯,做得對,」丁辰點了點頭道:「就看老魏去城隍廟盯梢有什麼結果了。」

  當初丁辰派出兩路人馬,一路由趙雲率領,暗中在油坊外盯梢,另一路由魏延率領,埋伏在城隍廟外。

  當有人偷偷往供桌底下塞東西時,魏延並沒有出動。

  待那人離開之後,魏延派人從供桌底下搜出東西送了回來,然後他獨自跟蹤了下去,以便順藤摸瓜,找到對方老巢所在。

  一晃兩個時辰過去,就見魏延鼻青臉腫的回來了。

  「咦,你這是怎麼了?」太史慈見了魏延便笑著揶揄道,「撞樹上了?」

  「滾滾滾,」魏延沒好氣的揮了揮手,直接來見丁辰,躬身施禮道:「末將無能,被那人溜了。」

  丁辰不解的道:「你身上這傷……」

  「那人是個身手極好的劍士,末將不是他的對手,」魏延不好意思的道。

  其實這也怨不得魏延,武將與劍客所修行本是兩回事,馬上的一流武將,在馬下未必能抵得過二流劍客。

  同樣的道理,一流劍客上馬之後,未必抵得過二流武將。

  這本就是兩個維度之間的爭鬥。

  魏延接著道:「不過,末將一直跟蹤到了城南十里,周圍人煙稀少了才被那人發現,看樣子他本來的確是往城南走的。」

  「城南?」趙雲在旁邊喃喃自語道:「末將記得,當年拋屍案便是發生在城南的綠柳莊。

  這兩件事會不會有聯繫?」

  丁辰道:「不用瞎猜測了,傳令讓那『老鼠』帶人出逃,演的要逼真一點。

  告訴那幫衙役,誰若露出馬腳,壞了大事,我必不輕饒。」

  「諾!」眾人領命道。

  ……

  昏暗的地牢里,一燈如豆。

  飛天鼠又一次受刑回來,邱逢已經不記得這人是第幾次受刑了。

  邱逢對這人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總是這麼受刑還能挺得住,簡直是鐵打的漢子。

  要是他一直被這麼用刑,寧願去死。

  飛天鼠從手中拿出那破舊的布娃娃,瞬間又恢復了精神。

  邱逢跟飛天鼠達成越獄同盟之後,說話也隨便了許多,他感動的低聲道:「看來你女兒對你感召很強,只要看到這布娃娃,你便有了精氣。」

  「誰說我有女兒?」飛天鼠問道。

  「這布娃娃難道不是你女兒的玩具?」邱逢疑惑不解的道:「那你為什麼一見到這娃娃,瞬間便跟換了個人一樣?」

  「這裡面塞滿牛黃麝香,有提神醒腦之效,我聞過之後當然就清醒了,」飛天鼠解釋道。

  ……竟然是這樣的原因,邱逢覺得自己實在太可笑,竟然把他自己的意願加到別人身上。

  他希望見到女兒,便想當然的認為別人也一樣。

  「那你為什麼見到這娃娃,還一副欣喜的樣子?」邱逢沒好氣的問道。

  「你來看看,我這裡有什麼,」飛天鼠神秘兮兮的把那布娃娃從後面撕開,只見裡面是一個比針稍微粗一點的鐵鉤,有三寸多長。

  「這是什麼東西?」邱逢不認識。

  飛天鼠道:「有了這玩意,我可以開任何一把鎖。

  另外你再看看我這裡的東西。」

  他說著輕輕挪開屁股,把雜草往邊上推了推,露出一個小坑,裡面放著諸如小鐵鋸,小鐵鏟之類各種各樣微型器具。

  「這都是你每次用布娃娃運進來的?」邱逢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欣喜?」

  飛天鼠解釋道:「實不相瞞,那獄卒里有我的人,他幫我出逃,我便給他一件當初從墓里盜出來的寶貝。」

  「你把這些告訴我,是不是說,咱們準備走了?」邱逢高興的道。

  飛天鼠點了點頭,「沒錯,到現在我也沒什麼瞞你了,我們盜墓的土夫子,最擅長的就是打洞,其實我當初進來的時候,已經把這地牢底下給挖通了。

  所以只要能開鎖,再有人配合,逃出去易如反掌。」

  「太好了,」邱逢道:「咱們什麼時候走?」

  「今天,」飛天鼠道:「吃過飯半個時辰之後,正是他們換崗時間,到時會有一炷香的工夫,可以供咱們自由活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