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把劉蘭芝綁去
「讓他進來,」丁辰對焦仲卿這個被傳揚了兩千年的媽寶男很感興趣。
想來焦家也不是什麼世家大族,要不然焦仲卿也不至於僅僅做個小吏,還要讓妻子「雞鳴入機織,夜夜不得息。」
可是當他母親刻意刁難媳婦,並且沒有任何理由的把他媳婦休掉時,這個男人卻除了哭,沒有做出任何有力抗爭。
所以說,孔雀東南飛的悲劇,完全就是因為這個男人的軟弱而造成的。
不多時,門被打開,有個身材瘦削的青年,低著頭小跑著進來,在丁辰面前躬身施禮,顫聲道:「在下焦仲卿,見……見過令君。」
「你便是焦仲卿?」
丁辰仔細打量著對方,二十歲左右的年紀,身著公服,五官倒也算得上俊朗,只不過在丁辰面前唯唯諾諾,眼神飄忽不定,顯得有些心虛。
「聽說,你母親把你媳婦給休了?」丁辰問道。
「這……在下這點小事,竟然傳入了令君耳中?」焦仲卿感到滿頭霧水。
其實自從江東軍赤壁戰敗,曹軍從夏口進逼濡須口時,廬江府作為前線,這些消息便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後來曹軍更是在濡須口一戰,徹底擊潰了孫權率領的江東主力,如此廬江府上上下下全都感到心驚。
畢竟曹軍有屠城的習慣,誰知道這曹軍主帥會不會屠了廬江?
每一個廬江百姓都把曹軍主帥傳成了魔王般的人物,傳說那曹軍主帥殺人成癮,甚至每天吃人。
所以焦仲卿自從來到這個房間,雙腿都不有自主的發顫,隱隱有站立不住的感覺。
可是萬萬沒想到傳言中惡魔般的曹軍主帥,竟然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少年。
而且這少年張口就問起了他休妻之事。
這情形好像跟傳說中的不太一樣。
「母……母命難違,在下的確休妻了……」焦仲卿小聲道。
「母命難為?」丁辰逼問道:「我問你,就你而言,你可願意休妻?」
「在下……在下其實是不願的,」焦仲卿道:「可是……在下父親早喪,乃是母親撫養長大,所以總要孝敬母親。」
「孝母是美德,但是不能『愚孝』,」丁辰教導道:「你是一個男人,不光是一個母親的兒子,還是一個妻子的丈夫,將來更是兒子的父親。
你要有自己的是非主見,更要有扛事的責任心。
像你這般,明明妻子勤勞賢惠,與你伉儷情深,卻因為母親一句話而休妻,你這不是孝順,這是愚孝!」
丁辰覺得自己有處理家庭糾紛的天賦。
可是在焦仲卿看來,統御數萬大軍的曹軍主帥,在自己面前說這些家長里短,怎麼看怎麼違和。
自己不過是一個廬江府小吏,對方那麼顯赫的身份,卻在教導自己這些事,這實在有點太不可思議了。
「是……是……」焦仲卿顫聲道:「休妻一事,確實是在下魯莽了,過後在下也心痛不已,也曾想著向母親解釋,並重新娶回妻子。」
「你想挽回,也已經遲了,」丁辰冷聲道:「那劉家兄長已經答應,與廬江太守第五子結親,你恐怕沒有機會了。」
「什……什麼?」焦仲卿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這下才真正擊到他的痛處,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蘭芝答應過我,她要等我,不會嫁人的,這不可能。」
「那劉家小娘,做這太守府的媳婦,不比嫁給你強?」丁辰故意刺激他道。
「這……這……」焦仲卿雙腿一軟,立即跌坐在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嘩嘩的往下流。
他以為妻子會一直等他,直到他說服母親。
可是沒想到現實卻來的如此殘酷。
妻子做太守公子的夫人,的確比嫁個他這個小吏強百倍。
「後悔了?」丁辰玩味的笑了笑道:「其實,我倒可以阻止這樁婚事,但是你有勇氣,重新娶回妻子麼?」
「有,我有,」焦仲卿連忙道。
……
話說廬江太守李術從丁辰房間出來,顧不得昨夜在露水地里等了一夜的疲憊,當即帶著隨從騎馬去往城南五里的劉家莊。
劉蘭芝正是這劉家莊人士。
其實劉家並非什麼豪族,只是有二三十畝薄田養家,算是富戶。
所以劉家的女兒蘭芝嫁給一個府吏,也算是高攀了。
畢竟吏員雖然不是官,但至少手中也有不小的權力,在百姓面前也能人五人六的耍耍威風。
可是沒想到成親不到一年,劉蘭芝就被休了回來。
這讓劉蘭芝的兄長劉岑感到很沒面子,不免對妹妹冷言冷語。
可是讓劉岑沒有料到的是,妹妹雖然被休回到娘家,但是竟然成了搶手貨。
連縣令公子跟太守公子都爭著來跟他家結親。
劉岑本就是個趨炎附勢之人,見到這等情形簡直高興壞了,非常慶幸那焦家有眼無珠,把他妹妹休回來。
雖然劉蘭芝自作主張,把縣令公子托來的媒人給退了,可是他卻成功的答應了太守公子。
他們父母已經不在,妹妹的婚事自然由他這長兄做主。
如今他跟太守府結親,可真算是攀上高枝了。
見李術帶領隨從來到劉家莊,劉岑當即大吃了一驚,連忙迎上前去,主動拉住韁繩道:「哎呀呀,李府君,不知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您大駕光臨,可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還不是為你那妹子而來?」李術板著臉道:「這婚事,退了吧。」
劉岑聞言心裡當即一驚,他的妹妹畢竟是嫁過人,又遭婆家休的,而太守公子卻是未曾娶親。
此前誰知道此前那太守公子是被什麼迷住,非要娶他妹妹。
這會顯然是明白過來了,所以要退婚。
如此妹妹豈不砸手裡了?
劉岑苦著臉道:「李府君,有媒妁之言,此婚事已經定下,而且您家已經下過聘禮,就等過門了,怎麼能說退就退呢?
我們這小門小戶倒是沒什麼,可您是這廬江的父母官吶,說出去與您名聲可不好。
要不……我們聘禮不要了,這婚事您看是不是能繼續?」
劉岑算的清楚,只要能跟太守府結親,日後他們也算有了靠山,好處多多。
所以就算聘禮不要了,這婚也堅決不能退。
「你誤會了,」李術擺了擺手,屏退左右,把劉岑拉倒旁邊低聲道:「你家祖墳要冒火了,我前來退婚,這可是為了你好。」
「此言怎講?」劉岑不解的問道。
「你可聽說過魏公之婿丁子文丁令君?」李術反問道。
「倒是有所耳聞,聽聞那丁令君還是魏公內侄兒,在鄴城位高權重,而且戰功卓著,文武雙全,如今又是荊襄最大的官,」劉岑回答道。
其實丁辰的事跡經過口口相傳,在民間也流傳甚廣,所以劉岑也並不陌生。
「可是……這丁令君,跟我們兩家的婚事又有什麼關係?」劉岑滿頭霧水。
李術神秘兮兮的道:「實不相瞞,這次率軍進入廬江的就是那位丁令君,不知怎的,他對你妹妹很是看重。
你想,若是你妹妹能在丁令君身邊服侍,將來真要能生下個男嬰,封侯拜相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你這做舅舅的,豈非與有榮焉?」
「真的?」劉岑頓時瞪大了眼睛,吃驚的問:「那丁令君能看得上我妹妹?」
「那還能有假?」李術道:「我有幾個腦袋,能拿這事開玩笑?
所以這婚趕緊退了,把你妹妹打扮打扮,給丁令君送去。
這等好事,可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要知道,丁令君一個庶子剛剛出生,立即被封為關內侯,這可是大漢幾百年來從來沒有之事。」
「嘶——」
劉岑聽了這話,心思當即活絡了起來。
本來以為攀上太守府已經是極限,可是萬萬沒想到還能攀上當今天下的頂級權貴。
正如李術所說,真要能把妹妹送到丁令君身邊,哪怕沒有什麼名分,但是只要能給自己說上一句話,自己也能受用無窮了。
「就依李府君,」劉岑咬了咬牙道:「請府君稍後,在下這就去跟舍妹說去。」
劉岑說著,向李術拱了拱手,然後小跑著去往妹妹的房間。
劉家畢竟算是富農,所以劉蘭芝回到娘家,還有單獨的房間居住。
劉岑門都沒敲,直接闖了進去,口中連連道:「大喜事,大喜事。」
此時還不滿二十歲的劉蘭芝正坐在一架紡車前紡著線。
作為一個被休回娘家的女子,自然要靠自己雙手吃飯。
更何況他在婆家的時候,每日也是這般勞作的。
她本想在娘家等候夫君前來接她回去,所以就算前來說媒的踩破門檻她都沒有答應。
可是夫君竟是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不免令她心灰意冷。
後來又有太守府托媒來提親,她的兄長言道,要是得罪了太守府,這劉氏一家人恐怕都要遭難,所以她才無奈的答應了。
其實她也猜到這門婚事,兄長恐怕是求之不得的。
就她的心思來講,要是等不來夫君,她倒寧願這麼自己養活自己,孤獨終老,也不願意再嫁。
「那是兄長的大喜事,於我何干?」劉蘭芝手上紡線的活計絲毫沒有停下,語氣冰冷的道。
「這的的確確是妹妹的大喜事啊,」劉岑一把拉開妹妹的手,道:「哎呀,你馬上就成貴人了,別再做這些事了。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得到那丁令君賞識的。」
「什麼丁令君?我哪認識?」劉蘭芝低下頭,繼續工作。
「你不認識?那人家為什麼點名要你?」劉岑不解的道。
「點名要我?兄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劉蘭芝抬頭,疑惑的看著劉岑。
「其實也沒什麼,」劉岑定了定神道:「就是攻入廬江府的曹軍主帥,正是那位傳說中的丁令君,他傳令讓你前去伺候。
妹妹,那據說可是文武雙全,且手握重兵之人,官職比廬江太守不知道高到哪裡去。
他肯要你,難道不是大喜事麼?
將來你飛黃騰達之後,兄長還要指望你拉扯一把呢。」
「兄長,你拿我當什麼人了?」
劉蘭芝瞪著眼睛,臉頰氣的通紅,「拿我當青樓女子,去伺候人麼?」
「你這話說的過分了,」劉岑板著臉道:「那丁令君掌握生殺大權,一句話不知多少人頭落地,難道還降服不了你一個小小女子?
再說了,你也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
「他想要我的命容易,卻休想折辱於我,」劉蘭芝氣的抹著淚跑了出去。
她沒想到自己竟是這般命苦,那太守公子的婚事雖是兄長攀附權貴,可畢竟還是有媒妁之言,明媒正娶的。
如今這丁令君是怎麼回事,一句話就讓她去伺候,這不就是拿她當青樓女了麼?
她就算不是達官顯貴家的女兒,但是禮義廉恥總是知道的。
就算那丁令君名滿天下,據說相貌還極其出眾,但是她也不能讓人這般輕賤。
劉岑連忙從房內跟了出來,迎面碰上李術。
李術指著劉蘭芝跑遠的背影,急道:「這是怎麼了?」
「她不識抬舉,」劉岑咬著牙道。
「怎麼,難道你妹妹還不滿意丁令君?」李術氣呼呼的道:「那丁令君文武雙全,位高權重,而且少年有為,一表人才,要是這都不滿意,你妹妹到底能中意誰?」
「這也由不得她,」劉岑咬了咬牙道:「府君放心,我就算綁,也要把那丫頭綁來給丁令君送去。」
李術捋著鬍鬚點了點頭道:「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可管不著。
不過我奉勸你一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也許一個決定,就能讓你們劉家飛黃騰達。」
「多謝府君提醒,」劉岑眯縫著眼睛笑了笑。
隨即劉岑去把幾個堂兄弟叫來,抬著一口大木箱子,往妹妹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其實他知道,前面有個池塘,妹妹從小時候開始,只要一不開心,就去池塘邊的柳樹下一個人獨坐。
他們前追了不到二里地,只見劉蘭芝果然坐在池塘邊柳樹下抹淚。
劉岑跟兄弟使個眼色,展開繩子,慢慢侵襲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