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吁~吁~」
數千鐵騎狂奔而至,帶起眾多灰塵。
望著眼前張繡軍殘留的營地,曹操眉目掃視一圈,翻身下馬至一處灶坑。
低身,捏了捏坑內草木灰,曹操沉聲道:「坑中草木灰較少且虛浮,想來這灶蒸煮的口糧並不多。」
聽著曹操的話,曹純很是敬佩,這或許就是他和曹操最大的區別,他豈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曹純,立刻帶人清點所有灶坑。」
曹操將草木灰握在手中捏碎,看著草木灰緩緩落下,其面無表情道。
「諾!」曹純點頭應下。
沒多久,曹純縱馬而歸,急聲道:「主公,剛才盤查時發現了這個。」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麻布,麻布中包裹的全是一些菜葉菜根之類,而且還沾染了泥土。
曹操雙目一凝,沉聲道:「這是在何處發現的?」
「一處灶坑旁,被掩埋在泥土裡的,除了這些菜根還有些許熬煮過的稻米。」
「依末將之見,張繡定是無糧,想以稻穀摻著野菜充飢,不過下面將卒卻多有怨言,更甚者未食將之掩埋起來。」
曹純沉思述說著。
曹操接過菜根,用手捏軟。
旋即雙目一凝,翻身上馬,沉聲急喝道:「曹純,留下一屯驍騎將灶坑全部清點完,其餘人,隨我上馬追。」
「另外,急令曹仁,讓他領步卒星夜兼程,務必給我追上來。同時告知郭嘉,讓其居中持重,調配三軍糧草軍械。」
曹操清楚,想吃下張繡這三萬軍卒,單單憑藉兩千鐵騎是斷不可能的。
「諾!」曹純應下。
曹操一甩馬鞭,三軍鐵騎再度疾馳。
日落時分,一處原野上。
徐庶闊步而來,目光有些憂色,沉聲道:「主公,糧食已經分發下去了,可是在這麼下去,恐怕軍心動搖啊。」
張繡深吸口氣,感嘆道:「若不如此,又豈能誘曹操上當?」
徐庶沒有多言,轉而道:「主公,哨騎來報,曹操已經領騎兵尾隨至三十里外,想來是在等我軍潰敗的消息。」
「嗯,吩咐下去,讓哨騎嚴加防範,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刻回報。」張繡沉聲說道。
「哦對了,今夜大營內松外緊,另外找人挑撥原曹軍降卒,讓他們溜出營,把營內情況帶給曹操。」
「嗯,我這就安排!」
徐庶重重點頭,沉聲道。
「還有,讓後勤雜物軍今夜多準備一千,哦不,多準備兩千個灶坑並且投入使用。」張繡神情肅然道。
「增灶計?」徐庶眉頭一挑,頗為詫異道:「主公,若庶記得不錯,此計應該是出至戰國名將孫臏之手,其用此計大敗魏國名將龐涓,可否?」
張繡不置不否,算是應下。
「可是主公,孫臏用的是減灶計啊。」
「曹操非龐涓,吾亦不是孫臏。龐涓自大,而曹操卻多疑,若我搬用,反而適得其反。
可若是我欲蓋彌彰,故意增灶,曹操定會以為我軍以潰,想要迷惑與他,其自然會領兵輕進。」
張繡神情頗為凝重道。
徐庶沉思三息,並未提出異議。
「好了,我去巡視下大營。」張繡扶著佩劍,面容帶有些許疲憊,這幾日他精神一直緊繃著,他生怕哪裡出了紕漏。
說完,張繡闊步與營間,他要穩住軍心,萬不能在曹軍輕進前自潰。
夜深,
營中不時奔出十數個逃兵。
至於暗地裡,潛伏著數十曹軍哨騎。
「隊率,快看,張繡營中又有人逃出來了!」
張目望去,遠處營寨果真有一群人悄摸摸逃出營寨,躲入了夜色中。
「去,把他們給我抓住,帶回去面見主公。」那隊率沒有遲疑,沉聲道。
「諾!」身後十數騎飛奔出去。
半晌,曹軍臨時搭建的營寨內。
曹操高居首位,看著面前跪著的幾人,其面容冷峻,聲音雄渾喝道:「你們說張繡已無糧可發?可我看張繡尚有百車軍糧。」
幾人忙不迭的搖頭,急聲道:「曹公有所不知,那些全是假的,根本不是什麼糧食,裡面裝的全都是沙土。」
「張繡狡詐,故意拉給曹公你看的,近幾日營中吃的全是野菜根,喝的清粥,根本無法果腹,軍士早有不滿。」
「我知道了,下去吧!」
曹操往後面一躺,良久,他笑了,樂壞了。
只見曹操親自起身,臉上洋溢著笑意,上前為曹純等部將挨個整理衣甲,也是把曹純等部將整的有些懵逼!
「張繡,汝命不久矣!」
轉眼,次日天明。
張繡軍與五更拔營,此時已經走出老遠。
而曹操則領鐵騎趕至昨夜張繡軍露營的地方,令曹純排查。
不一會,曹純縱馬而來。
「主公,營內並無異常,僅留有些許老舊的軍械。不過說來奇怪,這營中灶坑比昨日探查要多上兩千個。」
曹純抱拳說著,神情有些不解。
「比昨日多了兩千?」
「呵呵,不奇怪不奇怪。」
曹操嘿嘿一笑,旋即翻身下馬,背對著眾將解衣肆無忌憚的尿尿。
其聲音雄厚,邊尿邊說並且帶著興奮道:「因為張繡已是強弩之末,故作假象想讓我曹操忌憚,不敢輕近,可我曹孟德偏不!」
曹純:「???」
不光光是曹純,其餘諸將也是不解。
「曹仁到哪了?」
曹操抖了抖,只感覺精神氣爽。
「主公,子孝距此應該還有不到半日路程,晌午能到。」曹純應道。
「算了,不等了!」
「不過你告訴他,今日天黑之前務必追上,如若不然,讓他提頭來見。」曹操神情肅然,不像是在開玩笑。
張繡軍已然潰逃,估計再有一日,其軍心必然動搖。
屆時,縱使不是發起奇襲的最好時候,可絕對能大破賊軍,從而一戰平了張繡。
「諾!」曹純應下。
「駕!」曹操怒甩馬鞭。
當即,這兩千鐵騎如同鋼鐵洪流一般,滾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