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徐庶 納拜

  漢江,

  十數條小船悠然北上。

  江上,打魚的漁夫不少,不過裝備過於簡單,若非這時候水質好,魚兒多,估計他們這身行頭到後世魚鱗都打不到。

  漢江寬數十丈,環繞襄陽而過,江水深不見底,江下水流湍急,暗流涌動,乃襄陽天然壁壘。

  張繡站在船頭,感受著迎面微風,頗為自得,他到這邊半年了,這半年勞心勞力,幾乎沒怎麼休息過。

  良久,小船靠岸。

  張繡上岸張目看了一圈,抽了下嘴角,「徐庶那廝該不會真把自己追風騙跑了吧?不能吧!」

  「主公,看啥呢!」

  胡車兒同樣張目看了一圈,頗為詫異道。

  「沒…沒事!出發吧,爭取日落前趕回新野。」張繡收回目光,多有失落。他不在乎一匹良駒,他在乎的是徐庶這個人。

  徐庶雖比不了賈詡,可此人交友廣闊,與石韜、崔鈞、孟建、諸葛亮等相交甚好。

  其他幾人且不談,

  可諸葛亮何人?千古名相。

  其文可治國,武能安邦!僅憑一州之地,卻打的曹魏諸將閉城不出,最後一次北伐更是深耕關中,吃魏國糧,種魏國地,然魏國上下莫敢與之一戰。

  若非病亡,恐三國難料。

  奈何,一本三國演義誤了武侯啊!武廟十哲各個神仙,竟然被噴成不會打仗,打仗不厲害,只會搞後勤,都是演義神話的等等。

  這要是讓諸葛亮知道,估計能從墳頭裡蹦出來。

  就算這時候諸葛亮還小,可石韜、徐庶等皆為大才啊,唉!

  一行奔走十餘里,

  只見遠處一座涼亭旁,追風低頭吹著雜草。

  臨近,

  只聽追風不時打著響鼻,只見徐庶在亭中擺了副茶盞,此時正抿著茶水,背對張繡一行頗有隱士高人的風範。

  「你個賊廝,好大的狗膽,竟敢戲耍我家主公,信不信俺一刀宰了你。」胡車兒目露凶光,就欲抽刀。

  「胡兒,不得無禮。」

  張繡沉聲喝斥,旋即抱拳道:「閣下試乘如何?」

  「甚好,甚好。」

  徐庶也不回頭,笑言道:「不知將軍可否割愛,將此良駒贈予在下?」

  「好你個賊廝,真當我家主公仁厚,就可胡言亂語了?」胡車兒忍不了了,急赤白臉就欲教訓下這個狂徒。

  「退下!」

  張繡聲音平靜,「千里馬易得,而伯樂不常有。既然閣下識馬,那贈予閣下又何妨。」

  「果真願意?」

  「呵呵,區區馬駒,贈了又何妨?」

  「哈哈,張將軍果然仁厚,在下實乃佩服。不過君子焉能奪人所愛,在下不過一時妄言,還望將軍勿怪。」

  徐庶起身,神情鄭重道。

  張繡挑眉,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他怕自己智商秀不過徐庶啊!

  「將軍,不知可否誤你盞茶光陰,入座淺酌兩盞溫茶?」徐庶面露誠懇。

  「有何不可!」

  張繡爽朗一笑,毫無拘束的落坐。

  徐庶親自為張繡沏茶,後者同樣絲毫不懷疑的淺飲一口。

  「將軍,庶斗膽,敢問將軍如何看待天下大勢,又欲何為?」

  徐庶沉聲說著。

  張繡沉吟,見張繡良久未言,徐庶又道:「此乃要密,是庶唐突了。」

  「非也。」張繡擺手,感慨道:「諸侯皆有貪念,然苦於天下黎庶。天下一十三州,又有多少百姓食可果腹,衣能遮體的?」

  「吾初入南陽,那時遍地白骨,此乃我大漢之殤,之痛。吾不惜散盡軍糧,以求百姓食可果腹,只求問心無愧。」

  「然天下何其之大,戰亂何其之多,縱使吾拼盡全力,亦難救天下萬民,恨吶!」

  聽著張繡的話,徐庶愣了下。

  天下諸侯,無不吹噓自己兵甲幾何,有糧

  數萬斛,可張繡卻痛惜萬民,願散盡軍糧以救黎庶,此乃何等心境?

  恐天下諸侯無一人能及也!

  而他也遍訪南陽,所過之處無不讚許,家戶堂中幾人不立張繡生祠,此豈是一方諸侯應有的?

  他年少俠義,後潛心學習,學治國,平天下之法,只為能遇良主。而游遍南陽後,他決定率先出山,尋張繡探之一二。

  此時徐庶按下激顫的心,目光灼熱道:「敢問將軍,你志在何方,意欲何為?」

  「呵,我等螻蟻,又豈敢妄談志向。」張繡搖頭輕笑,可緊接著其卻目光灼灼道:「不過吾心中有一願景。」

  「是何願景?」

  徐庶急聲問道。

  「平天下,安萬民。願大漢百姓食可果腹,衣可遮體,僅此。」張繡聲音鏗鏘,可卻又嘆息搖頭道:

  「奈何吾出身非名望之族,賢良之士無人來投,麾下文武只手可數,可恨,可恨吶!」

  張繡聲情並茂,說著的同時,眼角餘光瞥向徐庶,心道,奶奶的,自己這演技他都想不到徐庶如何拒絕。

  語落,

  徐庶毅然決然起身,沒有絲毫猶豫,倒退一步,俯首作揖高聲道,

  「在下徐庶徐元直,願拜將軍為主,鞍前馬後,絕無二心,還望主公不棄。」

  「拜我為主?汝謀略如何,可善內政?」張繡故作鎮定,心中卻是樂了,這年頭,想忽悠兩個大才我容易嘛!

  「謀略內政庶都略知一二。」

  徐庶抱拳,頗為自信,他自認其不弱他人,不過當下張繡不知,他不好多言,但是日後他相信自己有機會展露。

  「呵,略知一二也敢自薦?敢問汝比賈詡賈文和如何?」黃忠輕笑聲,他見不得這般小人做作,想來又是個沽名釣譽之輩。

  「汝比其,宛若駑馬比良駒,繁星比皓月,遠不及也。」徐庶抱拳頗為誠心道。

  「哼,既如此,汝又何必在此沽名釣譽?」黃忠冷聲道。

  「漢升,退下!」

  張繡之所以沒有阻攔,只是想看看徐庶心性,現在看來,頗受孔明影響,舉止從容,不為這無意之爭動怒。

  「漢升心直口快,元直勿要放在心上。」

  徐庶不以為然,掃視周遭一眼,凝重道:「主公可是想謀取荊州,以此窺探天下?」

  「無意如此。」

  張繡脫口答道,自己可不是傻白甜,更不能讓徐庶認為自己是傻白甜。

  徐庶緊緊盯著張繡,足足三息,其鄭重抱拳道:「庶誠心來投,還望主公真心相待。」

  「元直言重了,當下時局混亂,吾自當小心。」張繡不覺尷尬,輕笑道:「不滿元直,荊州我勢在必得,不過當下時機還未成熟。」

  「主公說的是許昌曹操?」

  「正是,此人麾下文勝武昌,實乃梟雄也。若想取許昌,必先擊敗曹操,否則取荊州不過是個笑話。」張繡鄭重答道。

  這同樣是他在憂心的事。

  不過想來曹操也擔心著他。

  所以,他們二人之間還會有一場較量。

  「不錯,主公與曹操之間勢必有一場較量,可庶覺得,如何定義此戰方為關鍵。」徐庶溫和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