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漢殤

  建安元年,初春。

  南陽郡,順陽城內。

  放眼望去,城內街道蕭條,人煙稀少,僅有的路人也是行色匆匆,快步走著,生怕惹上禍端。

  而此時,將府內。

  堂下十數人皆身披縞素,面露悲痛。其中一面容姣好的女子跪坐在地,看著白布披蓋的男子,不時以袖掩面,低聲啜泣。

  張秀抿了下嘴角,他雖然至此已經半個時辰,可還是有點慌。

  從記憶中他知道,面前躺著的是張濟,旁邊跪著的漂亮婦人為縐氏。

  堂下一眾孔武有力的男子皆是張濟部曲,至於領頭的正是毒士賈詡。只見賈詡瞳孔深邃,心中宛若盤算著什麼。

  而他,正是張繡,張濟侄子。

  張秀依稀記得,在一群狗讀者的威逼下,他每夜通宵,天天日萬,最終氣血攻心,吐血三升不止,猝死在鍵盤上。

  誰承想一睜眼,丫的真的到了漢末?而且附身在北地槍王張繡身上。

  至於當下局面,則是張濟軍斷糧、出關中、走南陽、攻穰縣不克、張濟中流矢卒,如此才有眼前一幕。

  若自己記得不錯,張繡,也就是自己,接下來將統軍附屬劉表,為其鎮守南陽。

  而次年春曹操將領軍討伐,張繡聽賈詡言歸降曹操,奈何曹操喜好人妻,與縐氏夜夜笙歌,從而惹惱張繡,斬了典韋曹昂。

  想到這,張繡瞟了眼旁邊女子,其桃腮杏臉,生的絕色,給人一種極強的占有欲。也難怪人妻曹把控不住。

  「諸位,張繡將軍為人俠義,又是張濟從子,理當由張繡將軍統帥我等。」雷續闊步而出,攤手豪言道。

  「沒錯,子繼父業,順應天理,我等應拜張繡將軍為主。」張先同樣應和道。

  此二人算是張濟生前左膀右臂。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皆低頭抱拳,神情剛毅冷冽,齊喝道:「吾等拜見主公,望主公矢志不移,為張濟將軍報仇雪恨。」

  張秀臉皮抽了抽,壓了壓手故作鎮靜,其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怎麼說他前世也是寫三國小說的,多少有對三國的渴望。

  「叔父之仇,吾必然牢記於心。不過如今我軍兵困馬乏,糧草吃緊,當務之急應當讓叔父長眠,解決糧草問題再圖他念。」

  說著,張秀揮手示意親衛將張濟遺體抬出將府,並讓人將美人縐氏請回廂房安歇。

  做完這些,他將目光投向賈詡,其號稱天下第一毒士,更有算無遺策之稱,縱觀整個三國謀臣,其也能排進前五之列。

  不過此人雖智多近妖,可卻不為自己所用,史上來年開春就是他讓張繡投降,必須想些對策才行。

  「文和,對於當下局面,你有何見解?」

  賈詡緩緩抬頭,褶皺的眼角微眯,一雙鷹隼般老辣的眼眸看向張繡。

  怪,怪哉。

  他認識張繡不短時間,可後者向來莽撞,一身的西涼悍匪習性。可這次他竟然懂得避其鋒芒,而且特地請教自己,甚是怪哉。

  「將軍,當務之急是找一處安身立命之所,南陽地處四戰之地,其北有曹操虎視,東有袁術狼顧,且關中諸將隨時可奔襲南陽。

  然我軍糧盡馬乏,士卒潰敗,也唯有此地可立足,將軍可上書劉表,願為其藩屬,替其鎮守南陽,抵禦外敵。」

  「鎮守南陽?」張秀挑眉,轉而問道:「可是文和,南陽雖為四戰之地,但依舊是不可多得的人口大郡,而且南陽沃野千里,有帝鄉美稱,劉表焉能將之交付與我?」

  賈詡搖頭輕笑,

  「非也,南陽固好,可卻是戰略要衝。而荊州表面安定,實則家族之爭不斷。更何況荊南尚不屬劉表管制,其豈敢派兵駐守南陽?」

  「想來,只要將軍書信與他,劉表定欣然接受,如此南陽定歸將軍所有。」說至此,賈詡作揖輕笑,嘴角勾起一抹狡猾之色。

  張秀眼角微眯,心道賈詡果然不簡單,三言兩語道出荊州當下局面。不過他忽悠自己鎮守南陽恐怕是為了投曹操啊!

  果真是老奸巨猾!

  「聽文和一席話,繡豁然開朗。」

  「不過文和,南陽為戰略要衝,且無險可守,依附劉表豈不是為其賣命?而且曹操有梟雄之志,豈能容忍自己腹地異軍突起?」

  說完,張秀頗為凝重的緊盯賈詡。

  別人不知道賈詡何人,可張繡熟知三國,對此人再熟悉不過了。

  毒士賈詡,精與利己之人,他投奔自己,只不過互相利用罷了。所以,想要此人傾囊相授,必須有些手段。

  看著張秀頗為凝重的眼神,賈詡眼角閃過一絲詫異,心道,武夫張秀何時有如此頭腦?竟然在自己提出附屬劉表後想至曹操來犯?

  不簡單啊,莫非有高人相助?

  要知,之前無論是張濟還是張繡對自己皆言聽計從,此時竟然心生質疑。

  當然,他確實是想靠張繡依附曹操,張繡立與曹操腹地,若自己能將之勸降,勢必大功一件,好比一步步爬的快。

  至於張繡,死活與他何干?

  眼中閃過意思狠厲,賈詡故作不解道:「不知將軍是何想法。」

  「文和,你覺得荊州如何?」張秀冷不防的說道。

  「荊州?」賈詡愣了下,旋即反而是鬆了口氣。荊襄七郡早已被七大家族所盤踞,就連皇室宗親劉表也只是借力打力,他區區西涼武夫又豈能染指荊襄。

  (註:荊州實為八郡,章陵郡為漢末從南陽分治,故統稱南陽)

  「回將軍,荊州自然上佳,荊襄七郡沃野千里,且為魚米之鄉,若能為立足之地再好不過,可荊州劉錶帶甲十萬……」

  賈詡沒有點明,抬頭看向張繡。

  「哈哈,文和莫要多疑,繡只不過隨口一問。」張秀爽朗一笑,轉而道:「對了文和,與劉表和談一事就多勞你費心了。」

  「將軍言重,此乃詡分內之事。」賈詡低頭拱手,不過心中對張繡的認知已然有所改變。

  「好了,諸位先下去吧。」張秀擺手,轉身之際沉聲道:「胡車兒,你且留下。」

  當眾人退去,胡車兒抱拳率先道:「主公,何事?」

  「將士們收攏如何?還有多少軍糧。」張秀沉聲問道。

  亂世糧和人是關鍵,既然來到這裡,那就得做好打算,最起碼不能混吃等死。

  聞言,胡車兒頗為沮喪,低頭悲嘆道:「主公,我西涼勇士死的死,散的散,尚不足五千,戰馬不過千匹。至於糧草,恐最多只能堅持三日,若在這麼下去,恐怕……」

  「不足五千?」張秀愣了下,他雖然對歷史軌跡熟悉,可各個時間段對應有多少人他可不清楚,這也難怪張繡投降,五千人馬如何同曹操相抗?

  「好的,我知道了,下去告訴他們,都給我打起精神,軍糧不日便到。」

  說完,張秀徑直離去。

  唉,頭疼啊。這支西涼軍簡直一窮二白,唯一能讓自己看上眼的,也就那千匹戰馬了。

  南陽地處平原,這千匹戰馬算是自己自足的根本了。

  只是千匹戰馬還不足與曹操相抗,而明年開春曹操大軍便至,在此期間自己必須做些什麼,否則歷史必將重演。

  走著,

  縣府後院殘破,城中縣令早死於戰亂之中,城內百姓也不過數百戶,而且皆是飢不果腹,悽慘活著。

  回到臥房,張秀心情複雜。

  壓抑的嘆了口氣,三國又豈是小說中寫的那麼簡單。不說別的,單單這賈詡自己就難以掌控,又何談與曹操劉備這群梟雄爭霸天下?

  更何況這群人手下人才濟濟,最不濟的劉備手下也有關張二位猛將誓死追隨。而自己手下卻是文恬武嬉,唯一一個賈詡還暗藏私心。

  可恨,簡直是地獄模式!

  不過話說回來,穿越小說的標配系統大爺哪去了?這他媽不開外掛指望臉爭霸天下?恐怕活下去都難啊。

  「叮,瞎雞兒亂繡系統開啟中。」

  註:張繡地獄模式,系統渡過前期,增添一些戲劇性和期待。本書智商形爽文,不喜勿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