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火燒汶水
戰船順江而下，韓當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雄獅一般，傲然的看著淳于瓊所率的水軍。
雖然高聳的戰船遮擋住了韓當的視線，但位於後方的淳于瓊還是隱隱猜到了韓當的想法，眼中滿是憤懣之色，握住長刀的右手青筋直冒。
「擂鼓，進軍！」
一字一頓的下達命令，淳于瓊的水軍便如密密麻麻的蟻群一般，向著韓當軍組成的船陣衝去。
此前一戰，淳于瓊以操練的船陣與韓當正面硬剛，敗的極慘。
自此之後，他便明白了，與韓當水戰，不可正面陣戰，否則的話，戰船上的絕對差距，會讓他被韓噹噹成靶子打。
只有貼上去，採取亂戰、混戰，才有一戰的可能。
帶領著精銳人馬埋伏於後方，淳于瓊死死的盯著位於韓當軍船陣中後方的樓船。
他清楚自己不可能勝的過韓當，也不覺得孫策能夠在這種情況下翻出什麼浪來，但他相信自己的主公。
看著竟然主動衝上來的淳于瓊軍，韓當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的讚賞：「勇氣可嘉。」
隨後令旗揮舞，無數戰船之上，弩矢競發。
船夠堅固高聳、弩矢夠遠夠多，就是任性。
韓當直接採取了火力覆蓋式的打法，只求最大程度的殺傷敵人，絲毫不在意衝上來的淳于瓊軍。
因為在他眼中，此戰必勝無疑，沒有必要在意淳于瓊軍近乎撓癢一般的反擊。
一波波的箭雨落下，成片的走軻直接被射成了刺蝟。
淳于瓊看到這一幕，眼中滿是憤怒與無力。
他知道，自己的進攻根本對韓當軍造不成威脅，能殺傷幾百士卒，拿下些許船隻就不錯了。
這樣下去，完全是在讓將士送命。
一個個水軍將士，頂著無數的弩矢衝到戰船近前，卻難以攀爬而上。而且戰船上還是全副武裝準備還擊的敵軍。
想要鑿穿戰船，卻發現戰船底部非但經過加固，而且有著眾多的密封艙，那些小伎倆根本沒用。
這些水軍將士可都是淳于瓊精心挑選和培養的，他卻只能就這麼看著這些人一個個的上去送命。
一場單方面的屠戮，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時辰。
淳于瓊軍斬獲的戰果寥寥無幾，幾乎毫髮無損的韓當軍依舊在肆意的發射著弩矢。
但是在韓當並未意識到的情況下，他麾下的船隊陣型已經慢慢變型。
形成了相對密集的進攻狀態。
畢竟這種單方面的碾壓，即便韓當軍的士卒軍紀良好，久而久之不免會感到有些鬆懈，為了更好的射殺敵人、掩護戰友，自會不自覺的調整方位。
淳于瓊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用自己麾下將士性命堆積出來的戰果，焦急的看著韓當軍的後方，再上游的方向。
孫伯符！你到底死哪裡去了，還不出現！
驟然，一點微紅出現在了淳于瓊的目光之中。
淳于瓊瞪大了雙眼，死死的看著那不斷放大的紅點，面容之上滿是興奮。
來了！
「吹號！援軍來了！全軍出擊，殺！」
淳于瓊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狀若瘋狂的怒吼道。
他等這一刻等的太久了，是時候讓這群該死的敵人品嘗自己高傲的惡果了！
韓當察覺到背後出現異常的時間比淳于瓊還要快上幾分，但是望著那已經變成一條直線的火光，韓當知道，自己只怕是要栽了。
與此同時，淳于瓊軍的號角聲隨之響起。
「全軍向北岸靠近，棄船上岸！」
韓當毫不猶豫的下令道。
他率領的船隊戰船再怎麼精良，終究只是木船。
汶水並不寬闊，如今他的船隊又已然堆積在了一起。
孫策放出的這群火船數量眾多、速度極快，淳于瓊軍此時又撲了上來，大有和他們同歸於盡的想法。
南岸的袁紹軍已經貼了上來，不少床弩和投石車都被推上前瞄準了他們的戰船。
這種情況下，他只能選擇撤離，儘可能減少水軍的損失。
汶河上游，看著連成一線順流而下的火船，以及不遠處被淳于瓊軍死死拖著的韓當軍，孫策微微頷首。
雙方戰船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即便是他率部偷襲也很難起到太好的效果。
採取火攻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北上之前周瑜便早已演練過無數次這一戰術，他和他麾下的將士都熟得很。
長期的演練之下，非但火船燒的極旺，而且彼此前後勾連幾乎成一條筆直的直線，並未出現斷裂或糾纏住的情況。
前後兩排火船，而且還計算了火勢燃燒的速度，足以將所有的敵軍戰艦都燒的一乾二淨。
為自己此次的傑作點了個贊，孫策毫不停歇的率領船隊跟在火船後面，準備給韓當軍致命一擊。
「瘋子！一群瘋子！」
看著頂著大火也要衝上來的袁紹軍，韓當眼中滿是凝重之色。
這些水軍本就是淳于瓊精心培養，因為數量不多，給予的待遇頗為不錯。此刻身為主將的淳于瓊親自發起了衝鋒，他們自然也豁出了性命跟上。
淳于瓊的天賦第二狀態籠罩之下，所有的水軍都捨棄了本就為數不多的防禦，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背後是不斷蔓延而來的大火，周圍是如蟻群一般的敵人。
韓當軍此時已然陷入了絕境。
目光看向火光之後隱隱可見的孫策軍，韓當臉上滿是絕望之色。
心中糾結萬分，但韓當還是咬著牙怒吼道：「命令前軍和後軍拖住敵人，中軍向北岸撤離！」
這種情況，想要全部撤離已經不可能了，只能壯士斷腕。
淳于瓊死死的看著韓當戰船所在的位置，親自操弄著一支走軻沖了上來。
此時的他心中已完全被怒火所填滿，這段時間韓當給他帶來的屈辱和壓力在這一刻盡數得以釋放，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殺了韓當。
伴隨著戰船靠岸，淳于瓊也帶著親衛衝到了岸上。
此時的汶水已經完全陷入了火海，無數的戰船碰撞擠壓在一起，根本動彈不得，被凶凶的烈火所吞噬。
隱約可見一道道黑影在烈火中起舞。
韓當看著這一幕，同樣目眥欲裂。
戰船毀了也就毀了，田澤麾下的造船廠和工匠眾多，很快便能補充。
但那些訓練有素的水軍士卒可都是寶貝啊！
這一戰，粗略算算折損了少說五六千士卒，何其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