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鎩羽而歸
「文將軍，城中的這些豪強未必是蔡瑁一夥，如此強行逼迫，是否有些……」田豫略有些猶豫的說道。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文聘直接採取強征的方式，按照城中豪強勢力大小，命令徵調青壯數量。敢於不尊者，皆被夷滅。
這種行徑雖然又湊出了上萬青壯，但也徹底將城中豪強得罪了乾淨。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曹操大軍來襲，兵勢兇猛，宛城內的這些兵馬如今雖歸於我等統帥，但是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其中或還存有內賊，局勢堪憂。」
「城中的豪強，多數皆與蔡家有所聯繫，不可不防。值此非常之時，自當用非常之法。」文聘看著城牆上的守軍，緊緊的握住手中的劍柄，沉聲道。
雖是武將，但文聘可謂智勇雙全，頗有見識。
他很清楚，如今的局勢和荊州世家豪強的情況。
當蔡瑁的那一封信遞過來的時候，他就明白了荊州世家的選擇。雖然沒有明面上支持，但卻也是默許此事的。
因為在他們眼中，曹操比劉備要強！
一個連豫州都丟掉的劉備，能否東山再起都未可知，即使被他們扶持成為荊州之主，恐怕也不是曹操的對手。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投奔劉備。
蔡家願意做這個出頭鳥，他們自然樂於見得。
成了，皆大歡喜，荊州還是由他們做主。
敗了，把蔡家推出去頂雷便是。蔡瑁是私自行事，他們一無所知。
主打一個不表態、不抵抗、不支持。
戲志才正是猜透了這些人的心理，才敢冒著兵力不足的風險建議曹操南下荊州。
要知道，只要荊州戰事稍微拖延一兩個月，袁紹和袁術必會得到消息，若大軍不及時回援，兗州和豫州就危險了。
文聘正是因為看出了這背後的原由，才會如此施為。
因為城中的這些豪強雖然沒有表態，但是卻已經站隊了，不能再對他們抱有任何希望。
若是守城士卒充足，或許他還會溫和些，嘗試穩住這些人。
但現在，就是這些人不作亂，這城都難守住。既然如此，還顧忌什麼？直接先把內部清除乾淨再說。
「此事，由我一人承擔，與主公無關。事後，我自會向主公請罰。」
聽到文聘此言，杜襲深深的看了眼這位方才投奔劉備沒多久的漢子。
或許主公南下荊州，最大的幸運就是收下了此人。
文聘此舉，無異於斷了自己的後路，幾乎得罪了所有的荊州世家豪強，只能跟著劉備一條路走到黑。
作為一名新投效之將，這份果決和忠誠，著實令人驚嘆。
在文聘的雷霆之威下，宛城之中的世家豪強盡數被剝奪了大半的力量，同時也被敲打了一遍。
這令他們恨極了文聘的同時，也失去了作亂的能力。
宛城算是暫時被文聘控制住了。
正在飛速趕來的曹操在得知這一消息後，心中大恨之餘也不禁感慨。
「沒想到，荊州竟然還有如此名將，而且還被劉備收歸了麾下。」
文聘投奔劉備的前因後果早已被陳群宣揚了出去。
這種既可以成就雙方美名，又能夠影響荊州士人的事，陳群自然不會藏著。
戲志才眉頭緊皺。
本是為了儘快拿下南陽，避免劉備得知消息回攻南郡，所以他才聯繫蔡瑁提前通氣，卻不曾想在文聘身上出了岔子。在他們抵達宛城之前，宛城內部的問題便被文聘以雷霆之威壓住了。
雖然時間一長必有反噬，但關鍵是他們也在搶時間。
曹操的兵力是有限的，守住兩州之地已經算是勉強了，攻打荊州只能在袁紹和袁術沒有反應過來前，否則就得乖乖撤回豫州。
這個時間必然不長。
「主公，為今之計，恐怕只有強攻了！」戲志才說道。
誘敵之計此前他才對張飛用過一次，對方絕對不可能再上當第二次。
畢竟杜襲的才智他也是清楚的，於軍略上只能說是二流，在他面前肯定不敢玩將計就計的操作。
對方多半會死守宛城，等待他們撤兵。
只要宛城不下，他們便不敢肆意南下襄陽，襄陽的世家也不可能會直接投降。
「我們所帶的攻城器械不足，宛城的城防頗為堅固，強攻只怕難以攻克。」毛玠皺眉道。
「事在人為！先打試試，不行再撤！」曹操沉聲道。
為了這個計劃，籌謀了許久，他自然不可能甘心就這麼撤離。
待趕到宛城城下後，曹操稍加整飭，打造了些許攻城器械後，便開始了猛烈的攻城。
然而，他面對的是文聘和田豫這對銅牆鐵壁組合。
即使文聘為了避免士卒反水將部隊打散後臨時重組，導致守軍的實力大減。
但在二人的指揮下，依靠宛城高聳的城牆，仍然遊刃有餘的擋住了曹操的進攻。
至此，曹操才真正領教了文聘的厲害。
連續攻城十日，見宛城絲毫沒有動搖的可能，曹操只得長長的嘆息一聲，惋惜的看向襄陽方向，選擇了撤軍。
臨走前，曹操派兵將南陽的百姓盡數又遷回了豫州。
儘管激起了無數百姓的反抗，但在屠刀之下倒了不少屍首後，這些百姓只得乖乖跟著曹操再次返回。
守住了宛城的文聘此時心中卻沒有半分喜悅，站在城牆上，眺望著那被曹操裹挾著的百姓，扶著城牆的手忍不住握緊，心中自責不已。
劉備臨行前交代要他好好安置這些百姓，然而他卻沒有辦到。
而且這些百姓中不僅是豫州而來的那些，還有南陽當地的百姓，其中甚至有他的老鄉。
雖然恨不得出去衝殺一波，與曹軍拼命，但文聘還是死死忍住了。
他清楚這恐怕也是曹操的算計，若是他按耐不住率軍衝出城，只怕人救不回來，宛城也要失陷。
戲志才跟隨著大軍緩緩駛離宛城，遙遙的最後看了宛城一眼，見文聘依舊沒有跟上來，深深的嘆了口氣。
以南陽百姓的性命要挾文聘投降這種事他終究還是做不出來。
而且即便他這麼做，只怕文聘也不會投降，畢竟城中還有著田豫這個難纏的角色。反而會盡失荊州民心，得不償失。
「有此二將在，只怕荊州，難下了！」
留下一聲感慨，戲志才轉身離開了。
下一場大戰已經要提上日程，荊州幾年內他們是沒辦法顧及了。此時拿不下，日後再難有這麼好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