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田澤的道路
在關上望著曹操、劉備和孫堅三人率軍奔赴洛陽的背影，心中複雜無比。
誰又能想到，真正心存一定討董想法的三人，恰巧是原本歷史軌跡上挺到這亂世最後的三方勢力初創人。
何其諷刺！
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天理昭昭。
「主公，這三人如何？」郭嘉倚在一旁的城牆上喝著酒，醉眼朦朧的問道。
跟了田澤以後，郭嘉的浪蕩性格雖然有所收斂，但是本性未改。
尤其是有了靈氣，可以肆無忌憚的飲酒作樂，甚至連體力都增長了不少後，郭嘉更是酒不離身，但好在好色的毛病收斂了些許。
畢竟田澤治下的樂戶可都是正規的，而且滿寵完善後的律法嚴苛了不少，以郭嘉以往的作風，鬧不好得被關進大牢。
「皆是人傑啊！日後只怕必為我等大敵。」田澤神色複雜的說道。
「嘉也以為如此，若是他們都能死在……」郭嘉的話還沒說完，荀攸立刻打斷。
「奉孝慎言。」荀攸知曉郭嘉的天賦，更是知曉那恐怖的副作用。
「奉孝，你這麼作，是真的不怕死啊！」田澤同樣在荀攸打斷之時一把捂住了郭嘉的嘴。
這話一出，若是郭嘉不小心再催動天賦，那三個人死不死田澤不敢確定，郭嘉絕對要死。
看到二人的動作，郭嘉訕訕的笑了笑，指著田澤捂著自己嘴巴的手。
在田澤鬆開後，微笑道：「主公放心，嘉可不會那般短視。」
看到左右無人，又有典韋等親衛護衛，郭嘉小聲繼續說道：「畢竟主公最大的敵人不是這三人，而是袁紹。」
「若是沒有他們，只怕於主公而言，是利是弊都難說。對付一群幼狼總好過直面一頭猛虎。」
田澤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他選擇的道路註定了只能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無法像其他諸侯一般肆意征伐、以戰養戰，甚至是以蛇吞象。
因此，他寧願這天下熱鬧些，多些英雄，也好比讓其中一兩個一家獨大來的強。
「最近，各路諸侯之間的紛爭越來越多了，就連韓馥也開始斷袁紹的糧草了。只怕這討董聯盟，就快要解散了。」荀攸說道。
「我們能不能給韓馥助把力？或者趁機把袁紹給按死？」田澤忽的問道。
「不太可能。」荀攸搖了搖頭。
「老袁家的底子太厚實了，不是我們輕易能夠按的住的。」
「別的不說，白波賊和南匈奴怎麼會那麼巧，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了河東，而且竟然還擊敗了董卓麾下的牛輔。」
「黃巾賊。」田澤喃喃道。
多麼熟悉的稱呼。
然而，如今張牛已經站在了田澤的身邊，願意跟隨的黃巾都已經歸附了。
現在還在天下活動的黃巾賊都並非真正的黃巾。多數都是純粹的匪寇，亦或者世家豪強的白手套。
想到這裡，田澤忽然察覺到，後世的袁術似乎還是個賊寇頭子。
汝南、潁川的黃巾餘部，江南宗賊、江淮水賊，還有白波賊、南匈奴，似乎都投奔過袁術。
細思極恐啊！二袁能夠南北分別稱霸，只怕不是巧合那麼簡單。
若不是袁紹和袁術翻臉，二人聯合的話，這天下根本就沒有其他諸侯什麼事了。
「主公，我們現在，最好什麼都不做，尤其不要過早觸碰袁紹和沾染冀州。」郭嘉說道。
田澤麾下的情報交由賈詡統管，但是也會分享給他和荀攸。
荀攸更關注與世家相關的情報，那是其專長。而他最為關注的，卻是各諸侯之間的關係和情況。
「為何？」田澤問道。
「因為袁紹希望我們能動手。」郭嘉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他想名正言順的執掌冀州。」
當他了解到韓馥是個什麼人後，便明白了李儒和袁紹各自的算計。
但是韓馥這個人性格太過膽小沒主見，郭嘉估計，如果他們主動安撫，很有可能也會被其過度解讀。
可即使他們什麼都不做，只怕這冀州，韓馥也會讓給袁紹，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畢竟里里外外，大半都是袁紹的人，而且南匈奴、白波賊可離冀州不遠。
不過能遲一時是一時。
田澤聞言，頓時想到了原本的歷史軌跡中袁紹是如何得到的冀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但還是有些不甘的說道：「但此時是再好不過的時機，若是不趁機席捲河北之地，只怕給了袁紹機會，待其站住腳，日後就難了。」
「主公，在袁紹動手之前，我們不能動手，因為那樣正中袁紹下懷。但是當袁紹動手之後，我們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南下。」郭嘉說道。
「只是……」
「只是什麼？」田澤見郭嘉略顯猶疑的樣子，不禁問道。
「只是即便此次南下冀州，我等能取得的戰果，只怕有限。」郭嘉略有些擔憂的說道。
「如今文遠等人尚在東北平原，東部鮮卑之事未平，大鮮卑山尚且未被我等徹底掌握，大軍一時間難以迴旋。」
「幽州新定，一年時間雖然也已消化的差不多了，但要徹底穩固尚需一定時日，同樣需要一定兵力維持秩序。」
「中原流民新至，安置之事也需要牽扯到極大的精力。」
「并州南匈奴此前反叛後，就曾屢次侵犯幽州，而且南匈奴和白波軍此次竟然主動威脅董卓後路，恐怕其背後與袁家的關係不一般，很有可能會從并州威脅幽州。」
「幽州西部和北部，與西部鮮卑和中部鮮卑毗鄰。此次我們拿下東北平原之事，本就已經引起了鮮卑各部的牴觸忌憚，只怕若是袁紹一挑撥，也多半會威脅幽州。」
「袁紹如今實力雖弱，冀州世家卻是勢力盤根錯節，盤亘冀州北部邊境的諸多大軍便是他們的手筆。」
「我們此前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斷絕了世家豪強的支持。一旦我們南下，這些力量會被袁紹借勢迅速整合。」
「袁紹自身實力也是不弱，上黨張揚、陳留張邈、濟北鮑信等人又與之交好，二袁如今雖然暗地裡不對付，明面上卻未撕破臉。」
「若是主公真的有鯨吞河北之勢。各路諸侯恐怕也不願再看到第二個董卓。尤其是他們治下的世家豪強，必定會建議他們聯合起來，先消滅主公。」
聽著郭嘉的分析，每說出一句，田澤的臉色便難看一分。
如今的他自以為實力遠超群雄，卻不曾想，同樣也面臨著諸多限制。
有得便有失。
自己的實力之強、根基之深、人口之眾，很大程度是因為自己掃平了世家豪強，治下完全由自己掌控、不受牽絆。
手中的力量極其堅實穩固，無需擔心會有後院失火、內部傾軋等問題，可以整合全部資源、凝聚全部力量，專注於爭霸天下而無後顧之憂。
但是也因此，田澤自絕於天下世家，落得個人人忌憚、舉世皆敵的下場。
若是沒有大義，對冀州不宣而戰，只怕會被世家豪強裹挾著各地諸侯立刻冠以反賊之名。
甚至於，袁紹恐怕也很樂意再來一次諸侯討田。
單是要防禦郭嘉所說的東部鮮卑、西部鮮卑、南匈奴、白波賊，田澤粗粗算了下，只怕也需要數萬大軍。
再去除東北平原的張遼大軍、留守各州的兵力，只怕田澤可以動用的兵力不過數萬。能否勝的過袁紹，真的是個未知數。
「那我們應該如何？」田澤嘆了口氣。
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曾經他也想過，若是他不參加諸侯討董，那便有兩個選擇。
一是安心發育。但那是下策，他討董也對治下的發展造不成太大的影響，反而不如前來。
二是趁機拿下河北。但這又帶來了一個問題，董卓怎麼辦？
如果他先動手，有了他這麼個攪屎棍，關東諸侯還會安心討董嗎？董卓還會失敗嗎？
屆時只怕董卓便會坐大。
擁有關中沃野，西涼、并州、中央強軍，天子大義，那時的董卓，怕是全面開戰起來也不虛田澤，北方將迅速的變成了二分天下的局面。
一個占據強秦之勢的董卓，可比鬆散的關東諸侯要難對付的多。
而田澤又能得到些什麼呢？治下的混亂、根基的動搖，短時間內的無力外擴、長期的南北對峙。
若是他在董卓敗後再動手，關東諸侯怕是立刻就會調轉槍頭，裹挾大勢而來。
這筆生意算下來，越算越虧。
所以參加討董是田澤必然的選擇。
而在參加討董後，他短時間內依舊無法破除此局。
除非他向世家豪強屈服，亦或者放棄東北平原。
這兩樣，都是他不能夠接受的。
「我們可以借著賊寇之由侵占冀州些許土地、人口，謀取地利上的優勢。但若是想要和袁紹全面開戰，恐怕還要等一兩年。」
「等到東北平原被徹底平定、大鮮卑山防線穩固，治下流民安置好、幽州境內根基徹底穩固後，再伺機南下。」郭嘉建議道。
對于田澤未來的道路，他在得知其治下的大手筆後就已明了。
可以穩推天下，但是必然要耗費不少的時間。
因為田澤想要的太多了，速戰速決非但風險大，而且無法達成田澤的目標，日後可能會耗費更多的時間精力來彌補。
一個打爛了而且混亂的天下，不是田澤想要的。
花費五年時間迅速一匡天下，然而各地隱患頻頻、官員無力管理、治下叛亂連連……再花費二三十年解決這些隱患。
反倒還不如花費二十年時間緩推天下，一步一個腳印來的實在。
因為他們堅信田澤必然會一統天下，這是大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