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的一草一木,趙雲都十分熟悉。
樊娟的家就在村中的一個小溪的旁邊,是一個雅致的小院,門前長著一棵松樹。
眼前的景象還和自己離去前別無二致。
趙雲站在樊娟家的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推開小院的木門向里走去。
穿過兩間草棚,來到了樊娟居住的西廂。
樊娟此時正忙碌的將外面晾曬的衣服收入房中。
她身穿白色的布衣,黑髮如瀑布般披散在肩上,一如十年前那般溫柔秀美。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讓趙雲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時,身處何方。
「娟兒…」
趙雲有些失神,輕聲向樊娟呼喚。
樊娟正要向屋內走,突然聽到自己魂牽夢繞的聲音,不禁身形一頓。
她有些茫然的回過頭。
身穿黑色勁裝的瀟灑青年,可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子龍哥哥?
她沒有表現出震驚、狂喜。
只是上前兩步,微笑著對趙雲說道:
「子龍哥哥,你回來了?」
趙雲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充血。
眼前的場景逐漸和自己當日離去時的場面融合。
那日在鳳凰峰,樊娟也一如現在這般,溫柔靜好。
『不管子龍哥哥能不能回來,娟兒都會永遠等著你。』
趙雲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伸手輕撫樊娟的臉龐,開口問道:
「這些年,你還好嗎…」
「都還好。」
樊娟柔聲答道:
「就是思念子龍哥哥的時候,不太好。」
她繼續笑著對趙雲說道:
「當年子龍哥哥下山時唱的那首歌,我也學會了呢。」
言罷,樊娟朱唇輕啟,輕聲唱道:
「年少多輕狂,天高欲何往?
只畏老去悔青腸,一生嘆荒唐…
年少多痴狂,苦痛但何妨?
花前月下曾相守,一生一世不思量…」
樊娟聲音婉轉,不似趙雲當初那樣的豪邁。
在樊娟帶有戲腔的歌聲中,這位縱橫天下的鐵血將軍竟然淚流滿面。
趙雲情不自禁的將樊娟擁入懷中。
樊娟輕輕的拍打趙雲的後背,對他說道:
「子龍哥哥,你怎麼哭了?
今天咱們還能相見,你應該高興才是啊。」
懷中的樊娟輕盈瘦弱,趙雲不知這些年她受了多少苦,心中有些悔意。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不早點回來尋她呢?
難道就是怕她已經嫁做人婦,自己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嗎?
趙雲啊趙雲,你錯了,你大錯特錯了!
樊娟不知趙雲心中在想什麼,聲音輕柔的問道:
「子龍哥哥,你以後還走嗎?」
趙雲聞言鬆開了樊娟,面對著她認真的說道:
「走!」
聽聞趙雲還要走,樊娟臉上浮現出一絲失望的神色。
緊接著趙雲繼續說道:
「這次不但我要走,我還要帶著你一起走!
我要帶你去見恩師,去見主公!
我要帶你回壽春,我要娶你為妻!
這天下再沒有任何事能把我們分開了!」
「子龍哥哥…」
樊娟終於忍不住,這些年的委屈通通化作幸福的淚水,在趙雲的胸膛上宣洩了出來。
趙雲也輕輕的擁抱著樊娟,撫摸著她的秀髮。
仿佛擁著全世界。
……
翌日。
趙家莊。
昨夜袁術和麾下的心腹愛將們大吃了一頓之後,便來到村中的客棧休息。
趙家莊雖然不大,客棧卻很精緻,袁術睡得很舒服。
可能是往來的客商頗多,客棧酒肆成了村子的主要支柱產業。
中午用餐的時候,袁術身邊的諸將全部到齊,唯獨少了趙雲。
袁術夾了一塊醬牛肉放入口中,笑著對眾人問道:
「趙雲這小子哪去了?
昨天一夜加上今天這一上午,全然不見蹤影。」
童風八卦兮兮的說道:
「我還真出去打聽了。
子龍師兄在趙家莊可是名人,從今天早上開始,就去熟悉的老鄉家中挨家挨戶的拜訪。
據說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女子陪在他身邊。
嘖嘖…當年學藝的時候子龍師兄就事事都要爭個第一。
沒想到現在也是眾多師兄弟中第一個找媳婦的,著實讓人羨慕。」
張任吃著飯,忍不住對童風說道:
「我跟你高寵師兄都這個年紀了,還沒成家。
這裡數你最年輕,你著什麼急?」
童風被張任懟了幾句,不但不惱,反而笑著對其說道:
「張任師兄終於捨得多說幾句話了?
就該這樣嘛!
這些天看你就跟個悶葫蘆似的,坐在你身邊都感覺晦氣。
還是活潑點好。」
張任聞言臉部肌肉抽搐。
當年的小小屁孩,現在也開始教訓起師兄了。
這要是在師門,我一定...
好吧,在師門也沒什麼辦法。
張任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已經不是童風這個小師弟的對手了。
袁術對高寵說道:
「子龍有了歸宿,這是好事兒啊。
晚上在酒肆擺上一桌,將子龍和那位姑娘都叫過來。
孤擺酒為他們慶祝。
對了,把昨天跟他喝酒的那個好友也叫來。
能跟子龍成為好友,想必是有過人之才。」
童風急著問道:
「主公,等我找到了媳婦,是不是也得擺酒請客啊?」
袁術笑道:
「等你找到媳婦,孤在壽春為你大宴三天!」
申時,趙雲帶著樊娟和夏侯蘭,來到趙家莊中的酒肆赴宴。
一直以來沉穩冷靜的趙雲,此時就像一個剛剛陷入熱戀的大男孩。
這位叫做樊娟的姑娘身材窈窕,相貌溫柔秀美,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村婦,倒像是個大家閨秀的江南女子。
以袁術挑剔的目光,也不得不承認樊娟的美貌萬中無一。
他心道怪不得能讓趙子龍這麼多年念念不忘,子龍的眼光還真是值得信賴啊。
趙雲對樊娟介紹道:
「娟兒,這位是我家…公子。」
趙雲不知道袁術的意圖,此時還不敢跟樊娟透露袁術的真實身份。
袁術則大方的說道:
「孤就是袁術,是子龍將軍的主公。」
樊娟心思細膩,對袁術的身份早有猜測,也不慌張。
她對袁術盈盈一拜道:
「小女子拜見楚王。」
袁術笑道:
「樊娟姑娘不必多禮。
孤與子龍名為主臣,實際上就跟兄弟沒什麼區別。
你是他的未婚妻子,隨意一些就好。」
聽袁術說自己是趙雲的未婚妻,樊娟面色一紅。
【作者題外話】:註:歌詞還是出自宋宇寧《那年、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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