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抹書間韓遂

  楊修搖頭輕笑道:

  「若是將軍只有這般見識,只怕死期不遠矣。」

  馬騰雖然不相信韓遂會背叛自己,但是今日在戰場上發生的事兒實在太詭異了。

  他不禁出言對楊修問道:

  「先生此言何意?」

  楊修低頭看看自己脖子旁邊的兩柄寶劍,對馬騰問道:

  「壽成將軍就是這樣請教別人的嗎?」

  馬騰連忙對馬超和龐德擺手道:

  「不得對楊修先生無禮!

  還不把劍撤下去!」

  二將得令將劍收入鞘中侍立在一旁,依舊面色不善的看著楊修。

  馬騰對楊修問道:

  「先生現在可以說了吧,吾為什麼會有危險?」

  「嘖嘖…口渴了。

  剛才被嚇得有些站不穩,一時間想不起該說什麼。」

  人性本賤,楊修越是推三阻四,馬騰心中就越發信任楊修。

  他客氣的對楊修說道:

  「先生請上座。

  孟起,去給先生泡一壺好茶來!」

  馬超雖然心不甘情不願,自己老爹的話卻不能不聽。

  楊修愜意的飲了一口茶,這才開口對馬騰說道:

  「壽城將軍,吾此行正是奉主公之命,給將軍一個活命的機會。

  實話告訴你吧,韓遂與吾主相交莫逆,早在洛陽的時候他們就有約定。

  韓遂助我主平定雍涼,我主封其為涼州大都督。

  現在他引軍前來,正是要伺機攻伐於你,踏著你的屍體走上高位。」

  楊修這番話信息量太大,馬騰難以置信的說道:

  「不可能!

  韓文約與我情深意重,斷然不會負我!

  再者說來,就算韓遂和劉備有勾結,劉備為什麼那麼好心,將他的行為告訴我?

  此事必有蹊蹺,定是那劉玄德想要離間我們的兄弟之情!」

  楊修嘆了一口氣,頗為惋惜的搖頭道:

  「吾主也是看壽成將軍是伏波將軍之後,不忍將軍遭此橫禍,這才讓修來提醒一二。

  韓遂和我家主公一直有書信往來,將軍一探便知。

  要是壽成將軍不相信我,那就算在下多言了。

  告辭!」

  楊修說罷抬腿就走,馬超在他身後大喝道:

  「站住!」

  楊修回頭問道:

  「怎麼,孟起將軍還想留下某不成?」

  馬超又拔出佩劍,對楊修厲聲喝道:

  「今天你要是不把話說清楚,就不准走!」

  楊修輕笑道:

  「言盡於此,信與不信皆在汝等一念之間,又何必多言?」

  「你!」

  馬超心中一急,就想對楊修動粗。

  馬騰鐵青著臉對馬超說道:

  「好了孟起!

  讓他走!」

  等楊修出了大帳,馬騰沉聲對馬超和龐德說道:

  「你們覺得楊修所言有幾分真,幾分假?」

  馬超本來就對韓遂沒什麼好印象。

  在他少年時韓遂為了和馬騰爭奪西涼大權,曾經鏖戰過無數次。

  自己也數次和韓遂的女婿閻行大打出手,差點被閻行刺死。

  後來兩方通過劃分利益達成了和解,馬騰這才與韓遂成了結義兄弟。

  馬騰是實在人,結義之後對韓遂情深意重,但是馬超可不認為韓遂是什麼好人。

  他篤定的對馬騰說道:

  「這還用說?

  一定是韓遂賊子勾結了劉備想要謀害父親!」

  龐德則冷靜的說道:

  「主公,之前楊修提到了書信。

  主公不妨到韓遂帳中一探究竟,看看劉備給他的書信究竟是怎麼回事。」

  馬騰覺得龐德的想法還是有些道理,他點頭道:

  「令明言之有理。

  既如此,你們就隨我去韓遂營中拜訪一番。」

  韓遂此時正在帳中狐疑的捧著一封書信,對身旁閻行說道:

  「賢婿,你說這劉備到底是什麼意思?

  給我送了一封書信,緊要處卻塗塗抹抹,讓人弄不懂他到底要做什麼。」

  韓遂和馬騰最大的短板就是麾下沒有謀士,讓這些武夫猜測劉備的用意實在太難了。

  閻行將書信接過來,沉吟著說道:

  「難道是有些話劉備不方便明著說,必須要讓我們自己悟?」

  大將侯選在旁補充道:

  「必是劉備怕泄漏了天機,這才不敢寫清楚,故而塗抹書信。」

  韓遂聽了侯選的話心中暗罵,這劉備又不是神棍,什麼天機不天機的?

  就在眾人研究書信的時候,營帳的大門突然被推開,馬騰引著馬超、龐德二將走了進來。

  「賢弟可是在研究劉備給你的書信?

  不妨讓為兄看看,為兄為你解惑!」

  馬騰怎麼會來?

  遭了!

  韓遂不是傻子,突然明白了劉備的用意。

  劉備之所以塗抹書信,就是要讓自己與馬騰反目!

  這封信絕對不能讓馬騰看到,要是被馬騰看到誤會就大了,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韓遂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馬騰說道:

  「壽成兄,你怎麼來了?

  你要來的話應該早招呼一聲啊,小弟也好準備好酒菜迎接兄長。」

  馬騰擺手道:

  「不必了,賢弟只需把劉備給你的書信交給為兄即可。」

  韓遂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

  「劉備信中只是說了一些敘舊的話,這是愚弟的私事,兄長不方便查閱吧?」

  韓遂越不讓馬騰檢查書信,馬騰就越是覺得他跟劉備有問題。

  「文約賢弟今日不是說跟劉備素不相識嗎,怎麼又成故交了?」

  「這…」

  韓遂正在思考如何跟馬騰解釋的時候,馬超眼疾手快,一把將書信從閻行手中奪了過來。

  「父親請看!

  信中多有塗抹的痕跡!」

  馬騰將信件展開仔細閱讀,見書信上的緊要處都被塗抹,心中疑竇叢生。

  他將書信合上,對韓遂質問道:

  「文約賢弟,你與劉備的書信為何改抹糊塗?」

  韓遂心裡苦,但是又不知該如何解釋,畢竟剛剛自己還推三阻四不讓馬騰看書信。

  他只得如實說道:

  「原書就是如此,愚弟也不知道何故。」

  馬騰還沒說什麼,馬超的暴脾氣先忍不了了。

  他高聲說到:

  「劉備又不是白痴,豈有把草稿送人的道理?!

  汝必是怕我父子知道書信詳情,先改抹了!」

  韓遂又急又氣,這書信就算有什麼問題,那也是自己跟馬騰的事兒。

  什麼時候輪到馬超這個小輩質問自己了?

  閻行一把將馬超手中書信扯過來,對馬超喝道:

  「吾主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叔父。

  你這當侄兒的不知尊卑,要不要本將來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