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天命不仁送漢主,身格曾做掘秦

  第388章 天命不仁送漢主,身格曾做掘秦人

  世間既有皇帝,亦有諸王。

  陳王之稱,按理說該是歸屬於陳國之主,但在如今之世,為此稱所指的,卻獨有一人。

  「桀紂失其道而湯武作,周失其道而《春秋》作,秦失其政而陳涉發跡。」

  最終低語,王符神情凝重萬分:「若此人是陳涉,那一切就說得通了!不,與其說是說得通,不如說,本該如此!」

  費長房亦道:「打破原有的秩序,本不就是那位的使命與道路?」

  連白虎觀主與安世高法師都沉默以對,他們自然也聽說過這位的傳說!

  「陳王?陳涉?」

  曹操、袁紹對視一眼,從各自的眼中看出了震驚,牽扯出仙人已是令人震驚,現在連那位古之亂序者都出現了嗎?

  華周更是一陣恍惚。

  本以為是個散修,結果是個仙人,現在又變成了傳說中的古之亂王!

  他覺得,若這人還藏著什麼身份,自己怕是也不會意外了。

  與之相比,青姑則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陳王!陳王!」

  與之相應的,褚燕卻是倏地瞪大了眼睛,先是震驚,繼而振奮!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難怪會出手相助於某!這可是我蒼門的祖師,被師尊念叨了幾百年的主公!可惜,他老人家一到關鍵時刻就不在的老毛病還在……嗯?」

  正自驚愕呢,忽然其身一輕,居然騰空而起!

  「這是……」

  旋即,他就察覺到那在黃巾起義失敗後、為自己所煉化的太平道神通法力,居然不受控制的在體內快速遊走,拉動著肉身沸騰!

  「這是……」

  褚燕先是一驚,隨即想到了方才所見之黃光,登時明白過來。

  「是張公……」

  看著其人遠去的身影,荀彧張口欲言,最後搖搖頭,轉而看向那座搖搖欲墜的高台。

  「陳王現世,莫非這才是炎漢之劫?」

  與此同時,在兜陽樓的廢墟中。

  被呂布所鎮住的諸多散修一個個還是驚魂未定。

  呼啦啦——

  衣袖震盪之聲傳來,有幾名散修匆匆趕來。

  為首之人戴著高冠,留著長須,做方士打扮,氣度威嚴。

  「是江大俠!」

  「江公來了!」

  「見過江公!」

  失魂落魄的修士們一見來者,一見來人,立刻拱手行禮。

  江大俠見著眼前的一幕,滿臉悲痛,急道:「可有傷者?吾等聽聞官兵攻伐此處便急急趕來支援,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只是許多同道慘遭……」

  「畢竟是那位第一陽神反過來要捉拿吾等,但……」先前吹捧呂布的僧人自人群中走出,眼睛裡還殘留著後怕與驚駭。

  「真是呂布!?」江大俠面色劇變,「我等明明安排人去拉攏此人,他居然反過來要抓人?這……」說到後來,他回過神來,「若是呂布出手,諸位又怎麼……怎能?」幾句後,他似是不知該如何說了。

  僧人苦笑道:「江君是想問,既然是第一陽神出手,我等如何還能倖免?」不等對方繼續詢問,他就道:「因為那呂布,已然被人當眾擊殺!所以,他不僅未能抓捕吾等,反而丟了性命!」

  接著,便簡單說了事情經過。

  江大俠大為震撼,游目四望,見眾人都默然不語,更覺難以置信:「能殺呂布,那至少也是陽神,不,以呂布的能耐,除非是元神出手,否則斷難誅殺,但天下元神可都是有數的,但你說此人號稱洞玄子……」

  他搜腸刮肚,也尋不得這個名姓的半點信息,只得道:「若真的憑著本事殺了呂布,當有來歷。」

  忽然,他神色微變,側耳一聽,隨即話鋒一轉:「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城外世家正在回流,董卓的兵馬也在聚集,諸君且隨我離開此地,另覓一地療養吧!」

  「也好!」

  眾人收拾心情,準備轉移。

  人群中,岑正一行五人隨波逐流,只是心裡的震撼卻揮之不去,正以兩儀秘法傳音交談。

  「先前吾等所感應到的,必是天道反噬的浪潮!但……為何會發生?」

  岑正的話里既是不解,又是對其餘幾人的提醒:「此世歷史為環,命運早定,所以一切都該按著原本的脈絡進行,若無外力,則不該有天道反噬!反之,歷史出現了偏差,便是外力作祟!所以那位道長……」

  少年老吳忽然打斷道:「會不會是吾等之故?無意中做了什麼,以至於造成了連鎖影響!」

  「可能性不大!」岑正微不可查的搖搖頭,「參考吾等的歷史,董卓、呂布對應之人,也就是董安都、呂霸生,都是在王朝左右天下局勢之人,一個亂政而令王朝崩,一個幾次輾轉,最終為一方諸侯,引出後面的幾位英雄!要讓這等人中道就死,不是隨便什麼無意之舉便能做到的。」

  「也就是說……」英氣男子語氣深沉,「問題出在那個道人身上,洞玄子!他最後曾對吾等露出笑容,似是知曉什麼,還刻意留言,說是事後要來吾等說話,很難不讓人聯想,此人或許是他界飛升之人,又或者與吾等一樣,機緣巧合來到此處!需知道,兩儀界封閉難以飛升,不代表其他界域洞天也受影響……」

  洞玄子。

  這個名字,如陰影般纏繞在幾人心頭。

  身著翠綠襦裙劉仙子傳音道:「如此一來,就涉及到另外一個問題了,歷史被扭轉了,會發生什麼?吾等會不會被牽連?」

  岑正表情嚴肅的傳音道:「歷史若被扭轉,後續的種種皆要化作虛假,天道也要受到重創!天下萬物的存在根基都被動搖了,吾等身處其中,也要遭難,甚至因本身外來,更顯危機!說不定要為天道所忌,做替死鬼!所以,會想盡辦法的將一切扭轉回去!如今知道天下歷史扭轉的,可能只有吾等幾人,如此重擔,唉!」

  「扭轉?呂布人都死了,如何扭轉?」紅紗女子心有疑惑。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岑正反問了一句,「歷史可被欺騙,重要人物雖死,只要大勢還在,在保持原本發展脈絡的同時,可以讓後世的記載,維持原本的內容,但至於如何做,便要看天道引領,以及……嗯?」

  突然!

  他感到一股莫可名狀的滂沱偉力落下,籠罩了自己等人!

  「不好!這是天道之力,難道吾等真要被殃及池魚,做那替死鬼!」

  嗡!

  嗡鳴聲中,五人身影瞬間消失!

  「嗯?」

  周遭散修自是有所察覺,可是只當是不喜歡從眾的散修,就此離去,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他們卻不知曉,這五人一下跌落,卻是落入虛空,頃刻間便陷入假死彌留,隨即體內的氣息被牽引出來!

  轟隆!

  遠處,忽有一片震盪,隨即就有一團如同泡沫般的虛幻顯現,無數片段在裡面流轉,偏偏又有幾道立柱如同根須一樣盤踞其中,屹立不動。

  轟!

  突然,其中一根,驟然飛起。

  依舊是高台之上。

  「陳王?」

  在張角叫出這個名號之後,陳淵福至心靈,早已觸摸到的真相本源,徹底清晰過來。然後貫穿前後之事,明了了前後之事。

  「原來如此,秦統六國,全神州之境,陳涉作反,撕裂王侯之本,我長河點墨,穩固此身的命格,便是得於此人!此人之命格,本就是亂天道之數而成,所以只要作反,天道反而無可奈何!」

  一念至此,他又看向面前的這顆頭顱。

  仙人之首,張角其頭。

  陳淵心念一動:「此人同樣也是陳涉的同行,而且甚至引入黃天之道,要替代蒼天之道!必然知曉許多,從他口中,或許不光能得到仙道的性命之法,甚至還有天道替代之法?只是……」

  眯眼觀望眼前頭,陳淵便察覺到其中不斷散溢的生機,以及那即將崩潰的仙籍本質。

  於是,他直言道:「張道長,你之情況怕是不甚好。」

  「貧道得黃天之助,不老不死,就算是炎漢兵家的周天滅殺訣亦無法斷貧道性命,只能以分封之術,將貧道分別鎮壓,消磨道行,所以縱然不死,道行難守,不過……」

  那頭顱說著,忽然一笑。

  這時,褚燕隨之落下,見著一人一頭,不驚反喜。

  「見過陳王,晚輩乃是蒼門弟子!呂師門下!」他先是沖陳淵拱手,隨即又對張角行禮:「張公,本想相救,未料陳王出手,鎮得董卓,又助您脫困!」

  「褚燕,你來的正好!伱既有這等身份機緣,貧道便與你一場造化吧!」

  話落,頭顱化虹,自褚燕七竅鑽入,融入其中!

  褚燕一驚,剛要有動作,就聽張角之言:「莫要驚慌,貧道借你之身蘊養,以復修為,待找回仙軀,離了你身,那時這頭顱的元神道行,便贈予給你!」

  「這……」褚燕心念動盪,隨即看向陳淵。

  陳淵這時心神領悟,窺得一絲天機,已然明白眼前這人,居然是陳涉部屬的弟子。而自己先前感悟機緣,將他帶上,恐怕為的正是眼前這一刻,於是就道:「張道長既有美意,你又何必推辭?不過,機緣天定,能否掌握,是福是禍,終究還在自身。」

  「弟子明白了!」

  褚燕疑慮盡去,收攏心念,而後眼神之中精芒閃爍,神色已有變化,赫然是為張角掌控了心神肉體。

  張角出言道:「既是借了褚燕之身,今後便叫做張燕吧。」

  張燕?

  陳淵眉毛一挑,覺得耳熟,似是漢末三國的一號人物,這其中似乎也涉及到天道既定,但他也不深究,轉而問道:「道長方才說過,蒼天之患,固千古,無變通,點墨不可動,片色不能亂!所以董卓為我斬殺,後世便要紛亂?」

  那張燕回道:「也就是陳王命格,才能動盪此世,換個人來,還未動手,便被天道鎮殺了!畢竟,此世被禁錮多年,早就死水一潭,如今能有波瀾本是好的,只可惜,那天道僵死,只會循著圓環之道的本質,做那反覆之事。」

  「圓環之道?」

  陳淵察覺到了要素。

  「不錯。」張燕點點頭,旋即心有所感,眉頭一皺,看向虛空,「看來蒼天已有動靜!陳王欲知之事,貧道自當告知,卻不是此時,不如先隨貧道同往,想來親眼見過,便更好理解。」

  說著,他忽然抬手指向高台角落:「其實,眼前就有一事,乃是其中表象。」

  陳淵心中一動,順勢看去,隨即目光一凝。

  高台一角,小皇帝凝固不動,氣息全無,竟是已死多時,但自己居然沒有半點察覺!

  「天道要讓陳王與貧道身死不易,但為他所約束之人,哪怕貴為天子,甚至高坐仙神,也不過頃刻便隕。」張燕嘆息一聲,指了指外面,「陳王,請!」

  陳淵眯眼沉思,隨即點頭道:「也好。」

  隨後,二人一前一後,飛離高台,只是在離去之前,陳淵甩袖之間,將古劍連同小皇帝的屍體都掃落下去。

  盧植接住屍體,失聲痛哭。

  王符等人也是嘆息連連。

  而白虎觀主見著陳淵、張燕遠去,神色連變,最後沖高世安道:「張角脫困不說,又多了一位古之亂者,炎漢劫難不淺,還請法師看在多年香火情上,相助一二。」

  高世安聽著哭聲,嘆息一聲,道:「貧僧受先帝之恩,本欲今日還了因果,卻不了是這般結果,於情於理,也不能置之不理。」

  「多謝法師!」白虎觀主點點頭,隨即目光掃過眾人。

  華周遲疑一下,道:「如此大變,吾當傳訊門中,看能否請得祖師出山!」

  「大善!」

  王符則道:「先前便察覺到了陳王魔性甚深,如今事過境遷,若真讓他亂得天下,乃神州萬民之災也。然,他到底也是古之賢者,如今徘徊不去,該是心有淤結,所以最好還是出言相勸。」

  白虎觀主沉默片刻,點頭道:「吾等當以古禮拜訪。」隨即,目光一轉,落在角落中的荀彧身上,道:「荀君,貧道欲借你身一用,可否?」

  荀彧道:「我知觀主受香火制約,難以離開此地,若能穩固漢家江山,荀某又豈會吝嗇?」

  「善!」

  話落,白虎觀主化作神光,融入荀彧之身。

  轟隆!

  一聲轟鳴,藏劍台崩塌。

  荀彧便道:「事不宜遲,吾等且去拜見陳王!」

  眾人盡數點頭,而後齊齊而去。

  待的此地人去樓空,卻有腳步聲響起,走出一名手持竹杖的白髮道人,面帶白玉臉譜。

  「雖是不曾定下儀式,卻也是亂了圓環之基,但……那人竟是陳王?這可有些麻煩了。」話落,他抬頭看了一眼禁錮於半空的韓龍,屈指一彈,後者猛然驚醒,赫然已在洛陽城外。

  真就壓線到年底,感謝諸位幾日以來的月票,奈何字數有限,只能兩更七千七,聊表心意。

  希望來年吾輩能雄起……

  最後祝各位新年快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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