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居道沒有接,而是俯下頭,就這華知微的手,不假思索地吃了下來,離開的時候,唇瓣還不經意地碰到了華知微的指尖。
「誒!?我還沒說副作用呢,你……」
「你給的東西,總是安全的。知微,我信你。」
裴居道慢條斯理的嚼著口中的藥,就好像是在吃什麼美味珍饈,看的華知微的倒不好意思了,懟道:「你這樣吃,苦不死你。」
「甜的。」裴居道滿眼笑意,歪著頭道。
「瞎說。」
「真的。要不,你嘗嘗?」
裴居道突然湊近華知微,華知微立即意識到他這是要她怎麼一個嘗法,立即向後一躲。裴居道也只是哈哈一笑,他此時並沒有這個興致,不過是希望華知微不要再擔心罷了。
果然,下一秒,華知微道:「太史綏的藥真是有效,剛吃下去,你就已經會調戲人了。」
「不,卿卿,這輩子,我只會調戲你一個人。」
華知微又拍了拍裴居道的手背,又惹得裴居道哈哈大笑,華知微正色道:「我說認真的,你現在真的可以走了嗎?」
「我像是會拖你後腿的人嗎?」裴居道說著,右手撐著地上,站了起來。
「話倒不是這麼說的。」華知微無奈地說著,伸手攙扶住了裴居道,兩人順著地窖下來的樓梯朝外走。
裴居道剛剛太著急了,擔心外面還有埋伏,是以感受到華知微,就立即把她拉了下來。
兩人攙扶著朝外走去,發現華小尋守在地窖的門口,搖著尾巴「喵嗚」、「喵嗚」地叫著,一雙眼睛哀怨地看著她。
「小尋!」華知微大喜過望,「人找到了,我們快走吧!小白還在附近吧?」
華小尋「喵嗚」了一聲,跳到前面帶路。
華小白一匹馬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外加一隻貓,那休息的時間於它簡直於它杯水車薪,華知微想了想,還是繼續讓那個蠱蟲陪著華小白在附近吃草休息,躲到某個深山裡,等事情結束了再來找它。
自己則帶著華小尋跟裴居道走了。
裴居道回過頭去,看了華小白很久很久,他跟著華知微走了一會兒,問道:「華小白都那麼累,你應該也都沒睡吧?」
「我不累。」華知微避重就輕的道。
裴居道深深地看著華知微,撇過頭去,只是想辦法更加迅速地解決這個問題。
「桂西郡的大土司能把手伸的這麼長,一定和九真郡、鬱林郡的高層有牽扯。」
「你不懷疑合浦郡和扶風郡嗎?」
「合浦郡的郡守,是信王的人。」裴居道並沒有什麼避諱,直接就說了,「至於扶風郡,我相信崔湜。」
「我已經讓含光去合浦郡了,她會搬來救兵,逮捕這附近的刺客。我們得去扶風郡,畢竟欽差儀仗在那邊。」
「欽差儀仗還在?」
「如果他們沒有決定和朝廷明著對著幹,欽差儀仗他們是不會動的。扶風郡是個好地方。」
「既然合浦郡的郡守是信王的人,那我們不應該去合浦郡,而不是去扶風郡嗎?況且你的身體……太史的藥也只能讓你撐一段時間,你還是得找到含光,重新給你護法讓你藥浴。」
「含光已經去了合浦郡,那我就沒有必要再去合浦郡。我應該去扶風郡,迅速集合兩郡的府兵,你放心,我的身體我清楚,雖然很虛弱,但絕不會就這麼倒下去。」
華知微深深地看了一眼裴居道:「你去扶風郡,一定要經過九真郡和鬱林郡,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怎麼能順利通過?」
「就要委屈你,偽裝我的妻子了。」裴居道說著,俯下身子,抓了一把灰泥,往華知微的臉上抹去。
華知微沒有躲。
裴居道抹完,華知微也在地里撈了一把灰泥,往裴居道的臉上抹去。
華知微先在裴居道的額頭上畫了個王,又在他的臉頰兩側畫了鬍子,隨後指著他,哈哈大笑起來。
先讓她樂一樂,哈哈哈!
裴居道陪著她放肆地笑,華知微笑夠了,這才給他開始大面積塗抹。
華知微塗得很認真,就像是在現代塗防曬霜那樣,和裴居道剛剛大臉塗抹嬰兒面霜的姿態完全不同。
裴居道就像一個模特那樣,任由華知微擺弄。
此時,他們身上的衣服,經過路上的顛簸和大火的洗禮,也看不出是什麼好衣服,站在一塊兒破破爛爛的倒真的像是普通農戶夫妻。
臉上污泥一抹,倒真的像當地在田裡幹活為了防蚊時做的那樣。
「好了。」華知微認真地塗抹完,拍了拍手,兩人相攜著,往九真郡最近的縣城城門走去。
這個路上,裴居道明顯注意到,華知微的眼神開始有些渙散,顯然是累極了,偏生她還強撐著,表示自己精神還好。
裴居道此時已經選擇用內力把毒性壓制而下,而因為藥浴被中斷對身體造成的傷害,他只能選擇同樣用內力暫且將之壓下。
現在壓下的後果,就是下一次藥浴之時,會遭到更加嚴重的反噬,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華知微嘴上雖然不說,但他是絕不能任由她繼續強撐下去。
裴居道用內力徹底壓制這些問題還需要一些時間,他只能期盼,在太史綏藥物的作用下,他能夠早一點替華知微分擔掉這些壓力。
兩人特地摘了點野果子之類的東西裝在包裹里偽裝,很順利地就進入了城門,並沒有遭到多麻煩的盤查。
順利到讓他們都驚訝。
進入大街走了有一段路,突然一列小分隊策馬而來,領頭的人手上拿著一卷貼告示的紙。小分隊的速度很快,兩側行人紛紛避讓開來,有兩張紙意外落下來,落在華知微和裴居道的面前。
兩人很自然地就撿起來看。
這是兩張通緝令。
通緝的是一對山匪夫妻。
通緝令上面的畫像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自己。
華知微啼笑皆非地看著自己的臉出現在這張紙上:「這畫師沒見過我,倒畫的挺像的。不用我們裝夫妻,他們抓我們倒給我們安排了夫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