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扶舟看了一眼裴居道,略過,伴在了華知微的身邊,和她一塊兒朝裡面走去。
華知微平常地邊走邊道:「華小尋餓了,我得去給它弄點吃的……」
裴居道原本想跟著華知微去的,但是葉扶舟擋在身後,他只能放棄這個決定。
合浦郡果然按照原定計劃的時間到達,船拋錨泊定後,一行人走到岸邊。
這裡也不過在合浦郡的邊緣地帶,陸路走一天的時間便可出郡,到達九真郡的地界,再走一天,就可以到達和鬱林郡的交界處,接下來進入扶風郡,再進入桂西郡。
這一條是比較安全的大路,按照時間上來說,比較遠;還有一條路,雖然便捷但陡峭十分危險,一般只有當地十分熟悉地形的農戶為了山上採集圍獵才會走。
按照正常來說,裴居道按照皇帝的旨意,需要順道去扶風郡一趟,走遠的那條路是比較合適的,但裴居道和華知微商量過之後,決定由華知微走危險的那條路,先去桂西郡;裴居道走原路,先去扶風郡,安定好扶風郡之事。
他們認為,一旦自己在扶風郡耽擱更久的時間,就會讓桂西郡的人有更多的時間做準備,萬一他們直接行反叛之事,就得不償失了,所以他們不能所有人都直接去桂西郡。兵分兩路,是為了避免扶風郡內部和桂西郡串通一氣。
同時也因為華知微才是名義上的欽差,這個露面的人只能是華知微,而不能是別人,不然裴居道是萬萬不肯讓自己在知道的情況下,讓華知微一個人直面危險的。
桂西郡的事情需要速戰速決。
由於華知微走那條便捷的道路,那些欽差的儀仗隊就成了累贅,儀仗隊因其職責而言,是出了名的速度慢的,華知微將他們通通交給了裴居道,讓他「好好享受」。
裴居道沒有拒絕,反正他要走的那條路是朝廷眼裡會走的那條路,不如讓他帶著欽差儀仗,目標明顯,如果桂西郡的人有什么小心思,也只會衝著這個欽差儀仗來。
兩人在合浦郡議定此事,也沒等合浦郡的郡守過來接待他們,直接兵分兩路離開了。
華知微趁夜走了,但裴居道卻沒有走,他帶著儀仗隊,是要按所謂的規矩走的,白天出行;再加上,他還有一點「私事」,不能馬上出發。
華知微帶著她該帶上的人,走那條崎嶇危險的近路,一行人翻山越嶺,終於走到一塊兒較為平坦的地方,在西斜的月影下,一個背著竹簍的老婦人在竹林深處走了出來。
思歸原先貓在太史綏的身後有些害怕,見到是個老婦人頓時膽子大了起來,上前一步,主動抓住了那個老婦人的手。
「老婆婆,您怎麼會在這裡?」
那個老婦人看見思歸,眉頭皺了皺,似乎有些不悅,一種類似於礙事的不悅,但黑暗中實際上讓人看不清楚她做了什麼面部表情。
老婦人聽到思歸的話,轉而把表情變為一個普通的老婦人該有的表情。
「老身迷路了……家裡那口子上山圍獵,一直沒回來,便想著去尋它,結果自己反倒在山間迷路了。你瞧,我這背簍里,還背著給他預備的飯呢!你們餓了嗎?瞧你們走了這麼久的路,我背著這飯也累得慌,你們要是餓了的話,就替我吃了吧。」
老婦人說著,就要彎腰把背後的背簍轉過來,華知微目光一閃,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三更半夜,這個深山裡,怎麼會有農戶,還是一個老婦人?
都說了這是當地普通民眾都不會去的地方。
不對!
太史綏也正是這麼想的,她立即上前一步,在老婦人把背簍轉過來的那一刻,一刀刺死了那個老婦人!
思歸嚇了一大跳,腿軟跌在了地上。
華知微走過去,要去扶思歸,太史綏大喝一聲止住。
葉扶舟將夜明珠給掏了出來,以內力催動它更亮。
這一路上華知微等人沒有用他帶來的夜明珠,是因為怕引起狼之類的兇猛動物的注意,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現在是特殊情況。
在夜明珠光芒的照耀下,思歸在太史綏的命令下獨自抬起手來,華知微看到,思歸剛剛抓過那個老婦人的手,出現了一條一條紫青色的斑紋。
這是中毒了。
華知微訝異地看著這一幕,又見太史綏取出特製的手套戴上,抓起那個老婦人的手,展示給華知微看。
只見那雙手也不像是普通人的手,指尖處閃著紅光,是一隻布毒的手。
華知微心下駭然,葉扶舟又掀起了蓋著剛剛那個老婦人口中的背簍的布。
「喵嗚!」華小尋突然一聲疾呼,從華知微的肩頭一躍而起,撲到了那個背簍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葉扶舟!
葉扶舟吃痛撤開手,華小尋抱著那個竹背簍,滾啊滾啊,華知微心疼自己的毛孩子,立即追了上去,葉扶舟按住了華知微的肩膀,示意她不用跑,接下來一躍而起,飛過去撿起了那個竹背簍和華小尋。
等葉扶舟回來的時候,華知微才發現,老婆婆的竹簍里,是一種蠱蟲,華知微不知道它具體是什麼東西,但看起來像會噴毒的眼鏡蛇。
這要是被它的毒液噴到了,絕對要失明了;要是被它咬一口,這個年代又沒有抗蛇毒血清,就是等死了。
或者說,這個蠱蟲蠱毒的解藥,或許就是某種抗蛇毒血清的替代品?
這個眼鏡蠱蟲看起來恐怖危險,但看起來,十分怕華小尋。華知微又想到最開始撿到華小尋,是在種滿婆娑蓮的山洞附近,自己還是靠它找到婆娑蓮的,難道華小尋是什麼萬蠱之王之類的東西,雖然沒啥毒力,但其他的蠱都怕它?
華知微對著華小尋左看右看,怎麼看都覺得,它只是一隻普通的貓啊!
貓不可貌相啊!
華知微把這條蛇形蠱蟲交給華小尋,既然它能製得住它,就讓他看顧著吧!
太史綏快速地從腰間的錦囊中掏出一顆萬能解毒丸給思歸吃下,思歸吃下後,手上的紫青紋路並沒有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