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本公命令你們,拿下這個假傳聖旨的信使!」
李高希再度下令,不過府兵們只是看著他,面面相覷。
他們沒有動。
如果現在是老隴西郡公,他們可能還會為了他冒一回險,違抗皇家信使的命令。但現在他們所謂的主子是李高希,他們對李高希並沒有很深的感情,再加上李高希在府軍中並沒有威望。
「動啊!你們怎麼不動啊!快拿下他們!本公命令你們!快拿下他!」
李高希還在垂死掙扎,試圖喚動這些府軍,許夫人冷笑著看著這一幕,朗聲道:「特使大人,現如今陛下欽封的郡公不在,還要按照旨意請您代為行事。」
「這個自然。來人,將李高希、汪沛瀧拿下!」
皇家信使一聲令下,府兵們立即一擁而上,將李高希和汪沛瀧團團圍住。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們也是有主觀能動性的,是可以挑選適合自己的主子的。
李高希掌權後發下的那些命令實在與前任國公的策略相悖,與他們的利益相悖,他們可不想府兵當的好好的,外部的敵人沒殺多少,反倒劍指自己的家裡的兄弟們。
皇家信使走到李高希的面前,他是金吾衛的成員之一,是金吾衛指揮左副使,只聽命於皇帝。
皇帝將他派過來,正是因為完全信任的緣故。
金吾衛指揮左副使也不廢話,拔出一個府兵的長劍,乾脆利落地砍下了李高希的頭顱。
一旁的汪沛瀧眼睛都看呆了。
刑場行刑的時候,有不少當了幾十年劊子手的執刑者,都有可能無法一刀把頭顱斬的乾淨,而這個皇家信使,竟然只用長劍,就把人的頭顱如此整齊地切了下來!
鮮血如井噴般從斷面涌了出來,血色噴泉驚的所有人都退後三步。
「在下,金吾衛指揮左副使藍乙埋。」
藍乙埋面無表情地說著,拿著另外一隻沒有持劍的手,取下了腰間的一枚令牌,向眾人展示。
這是他的金吾衛令牌。
眾人深以為然,紛紛朝他拱手。
藍乙埋朝汪沛瀧走去,他看著汪沛瀧,道:「當年跟了漢王,站錯了隊,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啊,還是你當年運氣太好了。」
「我一開始就不是漢王的人。」汪沛瀧只說了一句震驚全場的話,「無論在誰手下,我不過都是一枚棋子罷了。但是棋子,也想自己做一回主兒!我也想讓別人在我手上,做一回兒棋子!」
藍乙埋皺了皺眉頭,隨後不再讓他繼續說下去,輕飄飄地斬下了汪沛瀧的頭顱。
隴西郡公的其他人沒有在意汪沛瀧的這句話的,他們只在意自己,只在意這個信使的到來,解除了隴西郡的危機,是隴西李氏整個家族倖免於難。
藍乙埋把劍一丟,勒令隴西府兵把李高希和汪沛瀧的頭顱包好,隨後將李氏家主印交給許夫人,自己拿著郡公印和上柱國印發號施令,主持大局。
他在這裡待不了多久,他還要拿著這兩個人的頭顱回去復命,他要穩定隴西郡的局勢,撤銷李高希之前發布的一切命令,讓隴西郡不再成為帝京的威脅。
剩下的,就要讓新的隴西郡公李思訓回來,自己處理了。
——
安王和寧王分別由裴居道和華知微以及崔玉華帶了送到紫宸殿前。
安王寧王跪候於此,等待陛下處置。
不過安王寧王跪了很久很久,皇帝也沒有來命令召見他們,明明也就一門之隔。等的久了,等到洪大監都去讓小內侍給裴居道、華知微和崔玉華搬椅子來,讓他們坐著等。
洪大監通常是不會擅自主張做這種事情的,讓人搬椅子的行為一定是得到了陛下的默許。
華知微也無所謂,反正有地方坐,等就等吧。她現在也沒別的什麼事情,有很多事情在這裡等。
由於等的實在是太久了,甚至一直住在自己宮裡的李淑妃都聽到了消息,再度前來,脫簪待罪。
一身白衣,披頭散髮,光腳的李淑妃在幾個親信宮女的簇擁下來到紫宸殿前。
李淑妃看到裴居道,頓時有些尷尬,她這般模樣見到外男,實在是有損宮妃形象。
安王寧王是她孩子,華知微是女的,太監不算男人,在場的外男只有裴居道一個人。
不過裴居道也沒那個心思看她,他只抬頭判斷了來人,便轉過頭去,看向緊閉的殿門。
「母妃!你怎麼來了!?」安王寧王異口同聲。
現在的後宮裡經過上回華晟明謀反之事,人數凋零的很,就四位妃子,並且皇帝似乎也沒有選秀要充實後宮的打算。
「我怎麼不會來!?」李淑妃看到安王寧王,就心痛得很,「好孩子,好孩子,母妃陪著你們一起跪!」
「母妃一定為你們求得從輕發落,你們雖有謀反之心,但終究是沒有付諸行動。兵甲根本沒有起來,你們的父皇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的。」
「淑妃娘娘,此言差矣。要是付諸行動了還成功了,現今跪在這裡的就不是你們了。」華知微看著這一副母子情深的模樣,潑了一盆冷水下來。
李淑妃跪在地上,看著華知微:「過去是我小瞧了你,昭寧,求求你,幫幫我,幫幫你二哥三哥,在你父皇面前,為他們說幾句好話。」
「淑妃娘娘,你是個聰明人。當時廢太子的事情,你一點就通,獨立殺了胡婕妤,您是個有本事的,怎麼擔得起您這句小瞧了呢?」
華知微再度拒絕,她是不會幫助李淑妃的。
李淑妃自知無望,把心一橫,膝行上前,猛地掀起了自己的袍子!
裴居道坐在李淑妃的後面,幸好沒看到不應該看的東西,他見此狀況,立即背過身去。
安王寧王則是震驚了:「母妃,你做什麼!」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懵逼的狀態。
華知微沒什麼顧忌,看向了李淑妃裸露出來的地方。
那是肚子的部位,上面有一道很猙獰,很猙獰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