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把茶水倒的乾乾淨淨,一滴也不剩,趙良娣也兩眼一閉,暈了過去,她指揮著宮女,把趙良娣抬回去,往床上一放。
嬤嬤看著安詳的趙良娣,讓所有宮女都出去,並帶上門。
嬤嬤和宮女們走後,躺在床上的趙良娣,豁然睜開眼睛,舉起拳頭往肚子上重重一砸,而後又使勁地摳喉嚨,剛剛灌進去的那點茶水,全部都吐了出來。
太子妃實際上是個心善的人,她給的蒙汗藥都是溫和的,沒有那麼快起效,反倒給了趙良娣可乘之機。
趙良娣清醒了一陣,直到將全部的蒙汗藥水都給嘔出來後,跑到衣櫃邊,翻出那套她藏了許久的宮女服飾,往自己身上套了上去,而後跑到梳妝檯前,給自己畫了個低調的妝。
那日她流產,的確是個意外,她中暑暈倒,又貪涼吃了冰寒的東西。
不過容貌減損確實是真的,但她既然是從底層堆里被太子看中的女人,怎麼可能那麼脆弱,就算沒了容貌,她也要想辦法固寵。
她時常關注著太子,知道自從太子貪污案被收了太子寶印後,就常在走動,而後太子寶印重新回到太子手上,原本她以為太子是在外和朝臣們周旋,但自她懷孕後,她忽然注意到,事情並不是這樣。
不過她懷著孕,也沒有心思管著那些事情,朝廷上的事情自有太子運籌帷幄。不過之後她流產了,再加上太子因為城隍廟刺殺一事以及周正生暴斃一事心煩意亂,已經很久沒有近女色了,她為了重獲太子的恩寵,她不得不開始跟蹤太子。
結果卻撞破了太子和定王妃的醜事。
太子並不知道這件事情,而是定王妃發現她撞破了他們的事情,定王妃顧忌著她是太子的趙良娣,莫名其妙死在他們私會的地方並不好,又擔心她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便給趙良娣下了神智失常的藥。
同時定王妃也覺得以趙良娣的立場,不會做出對太子不利的事情來,見自己的藥起效了,也就放棄了對趙良娣的追殺。
定王妃相信,以太子妃的能力,能夠管得住一個瘋子。
定王妃的藥非常厲害,趙良娣也就這麼神智失常下去了,但趙良娣偶也有清醒的時候,她拼命尋找解藥,整整花了一年的光景。
尋到了解藥,她還是要繼續裝瘋下去。
趙良娣開門,望了望四周,貓著腰走了出去。
定王妃原本想的是不錯,以她的立場,她沒有理由對付太子,但她因為流產,已經再無失憶的可能;而因為定王妃的藥物,她已經失去了太子的恩寵;而她一旦選擇重新去爭取太子的寵愛,也就是向定王妃表明,自己並沒有中定王妃的藥,一直清醒著,在這種情況下,定王妃不會放過她。
最重要的事情是,如果定王妃發現自己沒有瘋後,告訴太子自己撞破了他和定王妃的醜事,那麼到那個時候,太子本人會不會放過自己,還是一個未知數。
她要活下去,她要活下去。
什麼太子的寵愛,什麼定王妃的威脅,什麼太子妃的嫉妒,在她眼裡都是狗屁,她做任何事情的目的就只有一條,那就是體面的活下去。
她不想裝瘋子,一點也不想!一輩子裝瘋子,她真的會變成瘋子!
趙良娣打定了這個主意,便從東宮離開,往日常宮女進出的地方,溜進了皇宮裡。
東宮本就屬於皇宮的一部分,只是特地為了皇太子而分割開了。東宮東宮,見其名即可知它在皇宮的東部。這一次皇帝給昭寧公主慶生,把宴會擺在麟德殿,麟德殿在皇宮偏西南的方向,離這裡比較遠。
她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不過沒關係,她還有很多時間。
——
弘景先生來了帝京之後,只在公主府里住了一天就消失不見了,來無影去無蹤,華知微探不得他的行蹤,也只能寄託於他應該不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上來了。
到底弘景先生是葉扶舟的師父,他總不會拿葉扶舟的性命開玩笑吧?
是以這次宴會,華知微照舊把山奈和青黛留在公主府,帶上太史綏、思歸和葉扶舟前往公主赴宴。
雖然華知微對生日宴不感冒,但華知微對熊貓表演十分感興趣。皇帝在這種事情上對她是百依百順的,聽她說完,當即就下了旨意,召這伙馬戲團進宮表演。
華知微是今日的壽星,被專門安排在了除了皇帝以外最尊貴的位置上,反倒把太子安王什麼的,都給擠了下來。
場上沒有馬戲團的人,突然從殿外冒出了一個熊貓頭。
華知微的眼睛頓時亮了。
一隻大熊貓,蹬著簡易小踏車,倚在車上,手裡抓這個嗩吶吹著,一雙腿蹬啊蹬啊,就這樣把小踏車,開進了皇宮大殿。
在場的不少人都是沒有見過這樣的黑白竹熊的,當即都面露好奇之色。
皇帝只看著華知微的神情,見她神采奕奕,全神貫注,也滿意了下來,看向那個竹熊。
大熊貓吹著嗩吶,咿咿呀呀的,倒也不是很難聽,它蹬著小踏車,在場上轉了一圈又一圈,每次轉到華知微面前的時候,華知微都要摸一把它的毛。
這邊大熊貓蹬著車,殿門口終於出現了馬戲團的人,他們將一個類似於蹺蹺板的東西推了進來,另外的一個飼養員雙手拿著不少的圓環和其它道具,最後一個飼養員牽了另外一隻大熊貓上來。
這隻大熊貓站到了蹺蹺板的正中央,以直立的姿態,一翹一翹的,最後努力保持住了平衡,華知微發出一聲驚呼,就見這隻大熊貓抬起兩隻胳膊,開始接飼養員投過來的圓環。
一接一個準。
華知微已經看入迷了。
當然場上有些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定王倒是老老實實的陪自己的王妃在看大熊貓表演,因為自己的王妃的確感興趣;可旁邊的安王就不一樣了,他並沒有很認真地在看大熊貓,而是有意無意地在扯著桌上的葡萄。
扯下來了卻又不吃,全堆在盤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