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根本攔不住林昭儀,她直奔正殿而去。
但此時再進去通報也已經無濟於事了,小太監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林昭儀身邊。
太史綏雖然不知道林昭儀為什麼好巧不巧這個時候來給全貴妃請安,但她隱隱有預感,林昭儀是來幫昭寧公主的。
可她記得,林昭儀和昭寧公主,之前不過是泛泛之交,林昭儀為何要幫昭寧公主?
思考間,林昭儀已經走進殿內。
「你不過是一個公主,遲早是要嫁人的!你無生母,無母家依仗,你如此囂張,不過是仗著你父皇寵愛,日後你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多謝娘娘提醒,不過公主也可以做很多事,娘娘不要小瞧了兒臣。還望娘娘日後不要把兒臣當軟柿子隨意拿捏,日子是人過出來的,好不好自有兒臣自己做主,就不勞娘娘您多費心了!」
「姐姐。」林昭儀剛好聽到這裡,不過她權當沒聽到,聲音軟糯,「騙了臣妾,真是讓臣妾好傷心啊!」
全貴妃看到闖進來的林昭儀,頓了一下,隨即給她身後跟來的那個辦事不力的小太監一記眼刀。
小太監立馬滾蛋了。
全貴妃眼神鬆了松,朝林昭儀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怎麼會呢?這不是怕對妹妹招待不周嘛,昭寧公主也是貴客,忽略了哪一位都不太好。」
華知微朝林昭儀看去,結果看到了太史綏,以為她是太史綏搬來的救兵——她正想怎麼結束跟全貴妃的爭吵離開綺雲殿呢!
明著的敵人總比暗處的好,反正全貴妃母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自己,她免了那些顧忌!
「貴妃娘娘八面玲瓏,這後宮日常大大小小的宴會都是娘娘操持的,逢年過節的命婦朝見都是娘娘負責,那麼多人都能應付下來,怎麼會對兩個人招待不周呢?」
全貴妃哈哈地笑著,讓人去給林昭儀賜座。
林昭儀行了禮後,就坐下來了,開口道:「怎麼不給太子妃和昭寧公主也賜個座,站著聊了這麼久,想必也累了。」
「不了不了。」華知微擺了擺手,「和貴妃娘娘已經敘話完畢了,就不打擾昭儀娘娘和貴妃娘娘了,兒臣先告退了。」
華知微快速閃身,禮也不行,牽起林昭儀身後太史綏的手,揚長而去。
全貴妃的嘴角抽了抽,礙於在林昭儀面前不好發作,終究是沒有什麼表示。
林昭儀意味深長地看了華知微遠去的背影一眼。
——
華知微沒坐太子妃準備的轎子,跟太史綏步行走回鳳陽閣。
華知微擔心隔牆有耳,一路上都憋著問題,等進了鳳陽閣的門,她終於開口了。
「太史,林昭儀……」
「林昭儀不是臣請來的,臣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幫殿下,帶臣進綺雲殿。」
華知微「哦」了一聲,有些失望:「你瞧著,是她舉手之勞,還是另有所圖?」
「照臣看來,林昭儀之前從未有過和公主的主動親近之舉,況且向來不參與後宮之爭,和其他嬪御關係都是很好,怕是只是想結個善緣而已。」
華知微抓了抓拳頭,想著還是不要主動示好了,等下給林昭儀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畢竟她剛和全貴妃撕破臉,就趕著去巴結林昭儀,會讓別人覺得,林昭儀生出了一些別的心思。
況且林昭儀的孩子也太小了,就算要扶持皇子鬥倒太子,也不該找兩個不到三歲的小娃娃。
當然,是華知微想做跟皇子一樣有權力的公主的,就算扶持皇子,也只是權宜之計。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尋求盟友,不過前朝後宮那些勢力都劃分清楚,貿貿然去動不太合適,等她先把人和事都熟悉一下再說。
太史綏見華知微沉思不語,開口道:「殿下如今和全貴妃,非必要場合倒是都不用再見面了,算是省下了一件事情。臣已經給思歸一份書單,讓她去藏書閣借幾本入門的藥理醫術了,臣還記得殿下之前想了解一下的。」
華知微大喜過望,滿意的眼神望向太史綏,只見太史綏走到柜子旁邊,拉開了一個抽屜,取出了一個捲軸。
「還有一件事,殿下之前要臣查的,關於大司空的事情,資料都在這裡了。」
華知微接過捲軸,抖開就看。
太史綏緊緊地盯著華知微的表情。
華知微快速地瀏覽著,前半卷的資料和太史綏給的關於朝堂的其他重要官員的資料沒有什麼區別,什麼科舉入仕啊,排名幾何啊,幾歲幾歲有什麼成就啊,曾在某某處任職之類的,反正用八個字形容就夠了「少年英才,出將入相」;到了後半卷,華知微幾乎是立刻注意到了「孤兒」二字。
「他是孤兒,不是出自河東裴氏?」華知微有些驚訝,裴居道周身那竹香般清新淡雅的氣息,如同山間清泉,沁人心脾,卻沒想到有這麼坎坷的身世。
華知微很快就看完了,抖了抖捲軸:「沒了,就這就沒了?太史,你連一個宮尹的資料都收集的比大司空的齊全啊,你是不是藏著掖著什麼東西沒告訴我?」
「大司空底子特別乾淨,什麼也查不到,這些是官場上任何人稍微用點心思都能查到的事情,至於別的,或許大司空此人確有秘密,臣確實一下查不出來。」
「當真沒有?」華知微強調著問道。
太史綏搖了搖頭,再不肯透露更多。
「一下查不出來那就以後慢慢查嘛,我不急的,這件事情就列入我們的長期計劃吧!」
華知微「啪」地一聲把捲軸合上,放在了桌子上,眼睛不安分地轉了一下,扭捏地說著一件似乎極為難開口的事情。
「太史綏,你醫術高明,祛疤的藥物,你還有沒有?」
「殿下想做什麼?」太史綏挑了挑眉,揚了揚語調。
「嗯,那個,他,那麼好的皮相,有了那些傷口,到底是不太好看的。反正那傷疤也用過了,留著也只是留著。你想想啊,那麼光潔完美渾然天成的細膩白皮膚,配上那麼猙獰的疤,簡直是讓人惋惜啊惋惜啊……」
太史綏雙手抱拳,好整以暇地看著:「殿下,你是在饞人家身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