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還沒等孔縣令試圖回答,三個姿容甚美的女子撲了出來,身上穿的那勉強能稱得上衣服的遮蔽物,是令正人君子見了都要稱一句有辱斯文的。
「怎麼這麼久啊?我們姊妹幾個等你都等的急了~」三個女子如水般就涌了過來,環住了孔縣令的身體,抬頭看向華知微。
「呦,這還有兩位姑娘,這位颯爽英姿巾幗英雄,這位面若桃花嬌媚可人,哎呀,原來孔郎君喜歡這種類型的~咦,這還有個男子,哇,好一個俊俏少年郎,我見猶憐吶,妾身最愛看美男落淚了,看他們在床上向妾身求饒,哎呦,孔郎君,你什麼時候換口味了~」
孔縣令尷尬地看了一眼華知微,又見華知微笑眯眯地審視著他,令人看不清思緒,便一把推開那個開口說話的女子,喝道:「誰允許你出來的?誰允許你取笑貴客的?這位是鎮國昭寧公主殿下,這位是皇宮六局的尚宮大人,這位是公主貼身侍衛,還不快跪下請罪!?」
那個打趣的女子一愣,竟是沒有反應過來要跪下來請罪,還是華知微不忍心見到那細膩的白皮膚沾染到地上的泥塵,擺擺手道:「跪就免了,本宮接下來問你話,你如實回答,若答的不對,可就不是下跪能夠解決的了。」
三個女子都從孔縣令身上離開,拼命點頭。
華知微揚著意味深長的笑,警告孔縣令道:「孔縣令,你可不能插嘴。」
「你們都是孔縣令的妾嗎?」
三個女子對視一眼,面面相覷:「是,我們得了夫人的允許,進府伺候大人的。」
「《越律疏議》規定,親王可以納妾十二人,郡王及一品官可以納妾十人,二品官八人,三品官六人,四品官四人,五品官三人,官員品級越高,所納妾的人數越多;庶人四十歲無後才可以納妾。孔縣令,您官居七品,依律只能納一位妾室吧?這面前三位女子都說是你的妾,孔縣令,您犯法了。」
孔縣令神色一僵,立即道:「這是她們自抬身份!她們都是下官府上奴婢!絕不是妾!沒有過官府納妾文書的!」
這條規定是有,但實際操作下來有不少灰色空間,典型的屬於不上稱四兩,上稱千斤都打不住的事情。畢竟實際上有的底層百姓窮到連妻都要賣,更遑論納妾了。而且男人嘛,大家懂的都懂,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私下裡在這條規定上都會給予方便。
也因為這條規定,不少官員富商沒法在官府過正式的納妾文書,她們睡的名義上的「妾」,都只不過是「通房丫鬟」、「陪房丫頭」,本質還是奴婢,通買賣,可以以物易物的。
「還有寵妾滅妻……」
「殿下!臣的夫人就在後面的寢居里休息,她最近生病了連床都不下,不是臣有意怠慢她!」
孔縣令大概知道了華知微想要抓他什麼錯處,立即止住了話頭,順便狠狠瞪了一眼那三個女人。
華知微也不繼續往下說,而是問那三個女人:「你們經常在縣衙這樣玩鬧嗎?」
「是,大概三天就有一次,當然,只有府衙不點卯的時候,我們才敢這麼做,都只是一些閨房情趣……殿下放心,絕不會影響到官場風氣!」三個女子又不能在華知微面前扯謊,又被孔縣令瞪住,只能戰戰兢兢的答話。
「三天就一次啊?可本宮怎麼記得,除法定節假日以外,咱們大越是十日一休沐啊?是誰讓你們三天就放一次假的?嗯?官場風氣?官場風氣氣是你們幾個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能夠影響的?還閨房情趣!是誰允許你們在官府辦公的日子裡在公家場所玩什麼閨房情趣的?啊?今天是你們官衙要點卯的日子!是你們的郎君大人,這裡的堂尊,自己選擇不點卯的!」
「《越律疏議》關於「官員無故不點卯」的法令中有一條,內外官員應辦公而不到的,缺勤一天處笞二十小板,每再滿三天加一等,滿二十五天處杖打一百大板,滿三十五天判處徒刑一年。倘是軍事重鎮或邊境地區供職的「邊要之官」,還要罪加一等。按著三位漂亮女子的說法,你們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吧,這麼久的日子滯納下來,積攢的懲罰,怕是你們的腦袋都不夠抵的了吧?嗯?孔縣令?」
華知微接連把話懟到孔縣令面前,表明了今日就是要直接治了孔縣令的罪,讓他連到郡守面前身邊的機會也無。
孔縣令完全沒有想到,華知微竟然將《越律疏議》運用的比他還自如,他清楚朝廷的規定,但他也覺得這個破地方沒那麼多事情,當然沒有那麼多事是他主動篩選出來的,能不管的事情就放在那裡擺爛不管,他就做甩手掌柜。
於是乎便跟下屬商量好了,畫卯冊冊每個月偽造補充一份送到太守府就可以,實際上就不用日日來衙門點卯了。
「殿下……」孔縣令試圖跟華知微說情,終於把姿態放低,「臣才剛上任不到兩年,對許多事物還不了解,不開府辦事是在調研,調研……」
「哦~兩年了啊!兩年了你來了這個地方當父母官還屁都不知道!」華知微突然一個暴栗加爆粗口,原地跳起,用雙燕手鐲敲上孔縣令的腦袋,「Duang」的一聲嘎嘎響。
孔縣令直接眼冒金星了。
「兩年還不夠久啊!兩年能做多少事!兩年體質好的女人,孩子都夠生兩個了!你跟本宮說句不知道!好,兩年,既然你來這裡兩年,就說明你瀆職了兩年,光不點卯這條,就可以扒了你的官服,推你上斷頭台!」
「太史!」
「臣在!」
「把這個玩忽職守、尸位素餐、一無所能、聲色犬馬的孔縣令給本宮抓起來!把他衣服給本宮脫光了,綁了!」華知微指著被敲得半暈的孔縣令,大喊道。
「殿下,是否要留條底褲?」太史綏拱手,一本正經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