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的這塊封地,是先皇后的遺命,當今陛下不過遵守罷了。」
嗯?母后為她求來的?可她母后都已經死了,父皇為什麼要遵守這個明顯對大越統治不利的約定?
「當初流求郡,是您的母后帶兵收服的,當時她還不是皇后,頂著壓力,折損了不少大越士兵才收服的。與當地土著火拼的時候,還失蹤了不少的士兵。戰勝後您母后曾專門派人找過,但那些人落入十萬大山中,豈是那麼容易能夠找到的,最後是一無所獲。您的母后吸取對當地地形不足的了解,派人走訪十萬大山,試圖將十萬大山的每一處地貌都銘刻進地圖裡,但派去的人,神異般的全部失蹤在十萬大山中。」
華知微靜靜地聽著,開口道:「沒有神異,對嗎?」
「對。那是先皇后對朝廷報的幌子,她暗中派地理專家和製圖高手,耗費十五年制好了十萬大山的地形圖,可惜她芳魂早逝,沒有辦法看到地圖的成果。」
也就是說,先皇后故意弄出失蹤的神異之事,讓朝廷打消對十萬大山的興趣,瞞著朝廷,甚至瞞過了當今陛下。
太史綏繼續表示,不過在陛下看來,流求郡四面諸夷,皆限山隔海,僻在一隅,得其地不夠供應,得其民不夠使令,皇帝原本都動了放棄在這個化外之地繼續統治的心思,但想起先皇后在此地付出過的努力,便最終沒有付諸行動。又因為賜了昭寧公主這樣一個封地,於心不忍,是以華知微的食邑,都是富庶之地。
「所以這裡的情況,應該沒有陛下估計的糟糕吧?否則,太史,你之前不會提出讓阿嬌夫婦前往我的封地避難,而阿嬌夫婦回報的信也表明他們現在的生活,還算不錯。」
「殿下聰明,不過殿下也不能太過樂觀,經過這三十年來的統治,當地百姓基本都認同我們任命的官員的治理,遵序守法,不過有些涉及民風民俗一塊的事務,他們擔心激起民憤,一直都沒有讓他們移風易俗。不過這些事情也急不得,皇后當年看中的留下的鎮守流求郡的郡守,致力於改造當地的經濟模式,全面改造當地傳統的耕作方法和生產條件,讓他們學會用自己的勤勞富裕起來,給予他們恩惠,讓他們無暇去思考反叛一事,同時一直緊抓下一代的教育,將大越的統治植入他們的腦中。郡守還做了很多的事情,這些情況如今也有了很大的改善了,只不過他年紀大了,終究不可能一直在這裡替皇后治理下去,殿下,您既然來了,就要想辦法,把皇后為您留下的這塊地,重新認回您做主人。」
太史綏顯然有考量華知微能力的打量,華知微凝重地點了點頭:「我不會辜負你們對我付出的這些苦心的。那個當地太守,應該也是你們的人吧?」
否則一個朝廷官員,在一個地方治理這麼久不太合理,按道理說做出了點成績大概率會被調到其他地方或者調回帝京,因為皇帝並沒有動讓他們家世代鎮守此處,鞏固統治的心思,甚至想過放棄這塊地方,而這位郡守也沒有打算在當地稱王的意思。
所以,只可能是,郡守也是那個華知微尚且不知的那個宏達計劃中的一環,郡守的所作所為都還是受到那個計劃的限制,由不得他放肆出別的心思。
「是,殿下猜得沒錯。」
「好了,這個情況我了解了。我這一回兒倒來的巧了,剛好被陛下貶到封地,多正當的理由,正好接過那位郡守手裡的權力。」
華知微意味深長地看了太史綏一眼,或許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次她賭感情賭輸了被貶出京,想必日後太史綏也會想辦法讓她去自己的封地走上一遭的。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華知微隨後大大咧咧地撫上地圖,「讓我看看,我們去流求郡,要走那條路。」
十萬大山自然是走不得的,要繞過十萬大山從旁邊地勢較低的丘陵處走。
「殿下,這裡。」
——
華知微雖然一路上都在趕路,但總有休息的時候,特別是到了江南水鄉的地方,由於連天大雨,華知微不得不暫停行程,在驛站休息,等天氣轉好。
葉扶舟站在華知微房門口的屋檐下,警惕著四周,他身姿挺拔,把自己站成了一座雕塑,就好像已經在那裡站了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
「原來你不是那麼傻,下雨天知道躲雨。」
崔玉華自廊柱後面轉出,打趣著說道,當然,她不期望葉扶舟能夠回應她。
葉扶舟果然理都沒理她一下。
這人就是個武功高強的裝飾品,崔玉華想著,但她就是需要葉扶舟的武功高強,她想叫葉扶舟指點指點她的武功,因為太史綏最近似乎很忙,而且太史綏說過自己的武功也就一般。
崔玉華不知道太史綏藏拙了,但想要更優秀的人教自己是人之常情,所以崔玉華就纏上葉扶舟了。
葉扶舟懶得理崔玉華,他的眼裡似乎只有兩個準則:凡是華知微做出的決策,都必須被堅決維護;凡是華知微的指示,都應當始終不渝地遵循。
他的想法就是一個固定的程序,嗯,大腦識別到一個新的事件,這件事跟華知微無關,那就跟他無關,那就沒必要管了;嗯,這件事跟華知微有關,那就跟他有關,不論什麼樣的事情,尤其是事關華知微的安全,他都要管。
「你真的跟玉雕一樣,唉,白瞎了你一張這麼好看的臉。」崔玉華搖著頭惋惜道,她這一路上磨了這麼久了,也沒見葉扶舟跟自己說一個字,她不得不使出殺手鐧了。
「公主!公主!」崔玉華在門口大喊華知微。
華知微聽到動靜,立即走了出來,看著崔玉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
崔玉華一指葉扶舟,朝著華知微撒嬌道:「殿下,我要葉少俠指點我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