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授看了他一眼，低聲嘀咕：「這年輕人，年紀輕輕，怎麼耳朵還不好使了。」
他提高聲音：「我說，小天小友跟小寒小友在輔助我完成項目，小伙子，這次你聽清了嗎？」
楊宏光僵在原地，嘴角克制不住地抽搐著。
他這次倒是聽清了。
這些字，每一個他都認識。
組合在一起，他卻無法理解了。
小天跟小寒……在幫清北大學數學系的副院長，完成項目……
這話說出口。
怎麼這麼像開玩笑呢？
楊宏光張了張嘴，對陳教授的稱呼，也跟著改了：「陳老，您說的小天跟小寒……是我們班的賀小天跟沈小寒嗎？」
除了這兩個孩子，他實在想不出，還有哪個孩子叫小天小寒了。
聽到楊宏光準確說出小天小寒的名字。
陳教授笑了起來：「沒錯！就是他們！」
楊宏光的表情，更加複雜了。
他想起了上一屆世界級奧賽的冠軍，也叫沈小寒的事。
現在看來。
這兩個孩子，根本就不是名字相似的問題了。
他們兩個，根本上，就是同一個人！
問題是。
就算是世界級奧賽的冠軍，應該也達不到可以幫助這位數學家天花板的程度吧……
不然。
每年世界級奧賽上，出的幾個極為優秀的種子選手，都可以直接跟著這種級別的大佬去搞項目了。
據他說知。
歷年那群順利在這種頂級數學競賽拿到滿分的考生，基本都被保送進頂尖大學，正常讀書了，很少有人，剛進大學的校門，就被陳老這種級別的數學大佬直接帶著做項目。
因為。
奧賽滿分冠軍，跟數學界的天花板來比較，完全就不在一個緯度。
陳教授這種級別的大佬，對奧賽冠軍再說，是絕對的降維打擊！
這種情況下。
這位陳老，來找小天小寒協助項目的原因，恐怕，只有一個情況了。
那就是。
賀小天跟沈小寒這兩個孩子，能力絕對遠遠超過了那些奧賽冠軍！
甚至，他們的能力，恐怕跟陳教授這種大佬相比，也多呈不讓！
……兩個幼兒園就達到跟數學界天花板比肩的孩子……這、這真的真實存在嗎？
楊宏光整個人都麻了。
扭頭看了看集訓教室內，低頭寫卷子的兩個小小身影。
一個想法，浮現上來。
這兩個孩子，如果真的有這種本事。
那麼他現在，讓這兩個孩子在這裡參與所謂的集訓，簡直就是浪費這兩個孩子寶貴的時間！
這個想法一出現。
楊宏光已經沉默了。
他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再次扭頭，朝著陳教授的方向看過來。
楊宏光沉默了一會，開口：「陳老，您剛才說，只借用這兩個學生五分鐘是嗎？」
陳教授一聽有戲，馬上點頭：「怎麼樣？可以嗎？」
楊宏光緩慢地點點頭，表情複雜道：「我現在就去叫兩個小同學出來，您等一下。」
半分鐘後。
楊宏光將小天小寒帶了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破例，在學生們還考試的時間裡，讓兩個孩子離開考場。
這其中，說沒有私心都是假的。
他也很想知道，這兩個孩子，是不是真的能夠幫助這位陳老完成項目。
集訓教室門口的走廊內。
看到兩個孩子出來，陳教授立刻就喜笑顏開了：「小天小寒，這次恐怕還得麻煩你們一點時間，你們看，這道公式，你們能不能解出來！」
陳教授昨天下午就去小小班的教室，找過兩個孩子。
只是當時，小天跟小寒，還有小年已經不在小小班了。
不知道情況的陳教授只能無功而返了。
還是今天前不久，他才知道這兩個孩子報名了市裡的奧數比賽，已經在集訓班魔鬼補習的事。
得到消息，他就立刻趕過來了。
陳教授拿出一張寫了公式的草稿紙，遞給兩個小朋友。
一旁的楊宏光已經伸長了脖子，恨不得將那張草稿紙拿到自己面前好好研究一陣。
視線中。
在楊宏看到稿紙上的內容後，他更加沉默了。
因為。
這稿紙上的公式，他發現，他竟然，看都看不懂……
不過也對。
他要是能看懂，也就不用在這裡做訓練老師了，可以直接跟著大學裡的數學教授們去做項目了。
楊宏光沉默中。
小天跟小寒則是一臉淡定。
小寒將那張草稿紙收好，抬頭：「陳爺爺，計算結果，我們放學之前就可以給你，等放學之前，麻煩你來幼小銜接班找我們吧。」
得到答覆，陳教授提起來的心，已經落回了原處。
他笑著點頭：「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等一會，再來找你們！」
任務完成，陳教授也就迅速回辦公室去處理其他問題了。
走廊重新安靜下來。
小寒抬頭，再次看向楊宏光：「楊老師，我們可以進教室了嗎？」
楊宏光愣愣盯著小寒稚嫩的小臉，他吞了吞口水：「剛才，那張草稿紙上的公式，你真的，能夠解出來嗎……」
沈小寒望著他，平靜點頭：「可以。」
楊宏光：「……」
重新將這兩個孩子送回教室考試。
楊宏光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
緊接著。
又一位數學大佬，找上來了。
這次。
是燕京大學數學系的院長，王硯書。
接二連三的震驚，楊宏光已經感覺有些麻木了。
他沒辦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只是突然有點同情，今年市級比賽上，跟這兩個孩子同一考場的考生了。
跟這兩個孩子一起考試。
除了淪為陪跑襯托，再也沒有其他可能了。
除非，其他幼兒園，還有跟這兩個孩子，一樣的超級天才。
不過，這顯然，不太現實。
接二連三的震驚，已經讓楊宏光有些受打擊了。
就連他之前激昂的心情，也全部磨平了。
送走王院長。
重新回到集訓教室。
這時，距離考試開始，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
剛才那兩位大佬，就各自占用了五分鐘。
也就是說，這兩個孩子總共坐下來考試的時間，也不過才十分鐘而已。
楊宏光將他們兩個，剛剛送回考試的位置。
兩個小朋友就默契地將自己已經答完的試卷，拿給了楊宏光。
楊宏光：「……」
沈小寒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老師，試卷我們已經答完了，可以先離開了嗎？我們還有事情要在中午吃飯之前完成。」
他說的事情，就是剛才答應了陳、王兩位數學大佬的事。
楊宏光心情很複雜。
他盯著這兩個孩子，再看一眼兩個孩子交上來的試卷。
他目光所及處，答案全部正確。
他壓根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讓這兩個孩子留在這裡，陪著其他孩子一起交卷。
沉默了兩秒鐘。
楊宏光嘆息了一聲，點了點頭：「可以，你們今天的集訓考試就到這裡，你們先回去吧。」
沈小寒點頭：「謝謝老師。」
……
沈小寒跟賀小天一走。
教室內，沈小年也注意到兩個哥哥離開的背影了。
她有點羨慕，重新低頭，更加努力地去計算剩餘的題目了。
哥哥們很優秀，那她也要努力追趕哥哥們的腳步！
她才不要成為拖後腿的笨孩子！
幼兒園放學的時間。
沈小年從集訓教室離開後，並沒閒著，她皺著眉，小臉認真地翻看哥哥給她的練習題。
前所未有的認真。
教室外。
陳、王兩位院長，也已經先後等在教室門口了。
同時出現的。
還有那位消失了兩天時間的白人校長，沃爾斯。
這兩天時間。
沃爾斯一連在酒店睡了兩天兩夜，終於把時差倒回來了。
他還沒忘記，他這次來夏國的目的。
想盡一切辦法，把沈教授請到自己名下的學校教課！
只是這次，他來夏國的時間太長，學校那邊因為魏老退休引發的不滿，還沒人處理。
在夏國，再待個兩天，如果還是沒辦法說服沈教授，他就只能離開了。
沃爾斯校長剛剛出現在幼小銜接班的教室門口，就看到了陳、王兩位院長。
像是老鼠見了貓，沃爾斯校長之前被人用麻袋綁架的陰影，再次浮現了出來。
他退後了兩步，半吊子水平的夏國話開口：「你們兩個，怎麼在這裡？你們又想對我做什麼？」
跟在沃爾斯校長身後的肖恩跟珍妮，有些茫然。
之前陳、王兩位院長綁架沃爾斯校長的時候，他們並不在。
因此。
對於沃爾斯校長為什麼會露出這麼大的反應，他們也不太清楚。
看到這位白人校長。
陳、王兩位院長笑了：「哈哈，原來是霍頓醫學院的校長啊，失敬失敬，你別怕，我們可是很友好的，怎麼可能光天化日對你做什麼。」
沃爾斯校長鬆了一口氣：「你們兩位，也認識沈教授？」
這次。
陳、王兩位院長不笑了。
他們兩位都是老狐狸般的存在了。
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白人校長問這句話什麼意思。
肯定另有所圖！
不然，誰會閒的沒事，天天蹲學校里守著？
看到陳、王兩位院長不說話，沃爾斯校長也閉嘴了。
與此同時。
幼小銜接班內的三小隻，已經同時從教室出來了。
沈小寒的目光，落在陳、王兩位院長身上：「陳爺爺，王爺爺，你們要的結果，我們已經整理好了。」
他將兩份計算結果拿出來，遞出。
看到這一幕。
陳、王兩位院長迅速回過神來，上前將計算結果接了過去。
他們現在，甚至已經不需要去看小天跟小寒寫的解題過程了。
因為。
他們有十足的信心，這兩個孩子計算的結果，就是標準答案！
放在平時。
拿到結果，他們兩位，肯定就直接離開了。
今天不一樣。
有這位白人校長沃爾斯在，陳、王兩位院長倒是沒急著走。
他們警惕地站在三個孩子身邊，一副隨時準備充當保鏢的架勢。
沃爾斯此刻也回過神來了。
他盯著面前出現的三個孩子，眼睛一亮，蹩腳的口音，上前行了一個脫帽禮：「你們兩個，就是沈教授的孩子？！你們好！你們可以叫我沃爾斯！」
賀小天跟沈小寒望著面前的白人中年人，沒有說話。
沈小年則是眨眨眼睛，滿眼好奇：「你是誰呀？你認識我們媽咪？」
聽到問話。
沃爾斯笑了。
進入這座幼兒園，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
他終於見到沈教授的孩子們了！
他怎麼可能不高興！
「哦，可愛的小姑娘，上帝會保佑你一生平安幸福！」他笑著伸手，拉住小年的小手，用國外的禮儀親吻上去。
小年畢竟在國外待過幾年，對於這種禮儀，她並不陌生，也並不覺得害怕。
陳、王兩位院長皺了皺眉。
作為傳統的夏國人，他們對於這種動不動就隨便親別人的禮儀，一點都不喜歡。
如果不是知道這個沃爾斯是國外頂尖醫學大學的院長，他們真的會把這個傢伙當做流氓，給他抓起來。
沈小年眨眨眼睛，純粹潔淨的眼睛裡，沒有絲毫雜質：「謝謝你的祝福，年年也祝你一生平安幸福！」
沃爾斯校長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了，對這個禮貌可愛的小姑娘，他非常喜歡，當即就將自己胸口上的一枚訂製的橄欖枝胸針拿了下來：「哦，可愛的小姑娘，這個就當做我給你的見面禮了，希望你可以喜歡。」
沈小年搖搖頭：「年年不能要，媽咪說過，不可以隨便收別人的東西。」
聲音剛剛落下。
走廊一頭，一道清冷好聽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小年，過來。」
這個聲音一出，沈小年的表情變得驚喜起來。
是媽咪的聲音！
沈小年顧不上繼續詢問沃爾斯，為什麼會認識自己的媽咪，她興奮扭頭，朝著剛才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視線中。
沈翩枝，已經按時過來接他們放學了！
整整兩天一夜沒見沈翩枝，小年特別興奮，黑亮亮的眼睛裡的興奮恨不得溢出眼眶：「媽咪！」
小丫頭撲過去，一把抱住沈翩枝的大腿，小腦袋在上面輕輕蹭著，熟悉好穩的味道，讓她感覺特別特別幸福：「媽咪，年年好想你哦，媽咪有沒有想年年！」
沈翩枝微笑蹲下身，將女兒抱在懷裡。
兩個小男生，也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一臉期待地望著她。
沈翩枝心中柔軟，笑容擴大，將兩個小男生也圈在懷裡，抱在一起，恨不得將孩子們揉進骨血，她挨個親吻孩子們的額頭：「媽咪當然想你們，讓你們擔心了。」
重新站起身。
將孩子們交給身後跟著的司機，沈翩枝抬頭，看向沃爾斯時，她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沃爾斯校長，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