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寒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
隨後，他就看到，這位校長伯伯的表情更加興奮了。
王之昂繼續問下去：「小朋友，那你能不能告訴伯伯，你跟陳院是什麼關係啊？他老人家今天過來，是專程找你們的？」
賀小天已經完全沉默了，他將話語權交給了弟弟。
沈小寒則是有些疑惑，這位校長伯伯為什麼對陳教授的事情，這麼感興趣。
但他還是誠實回答：「陳教授找我們幫忙做項目，我們是朋友關係。」
沈小寒說的是實情，沒有絲毫誇大。
而這名幼兒園的王校長，卻在聽到這個回答後，沉默了。
他重新站起身，一臉複雜：「小朋友，你、你......」
此刻，王校長才察覺，他竟然試圖從一個只有三四歲的孩子口中套話。
這本身就很荒唐！
在原地沉默了兩秒鐘，王校長嘆息一聲，只得暫時放棄尋找陳院長來幼兒園參觀的真實目的了。
不過，在王校長臨走之前，他還是特意叮囑了教室里的老師，一定要對小天跟小寒這兩個孩子多多照顧。
畢竟。
他們就算跟那位陳院長沒有血緣關係，估計也關係匪淺。
在王校長離開後。
教室內的幾名老師，就忍不住好奇地朝著小天跟小寒多看了一眼。
只是，也僅限於此了。
因為今天，已經是校長第n次要求他們對這些小朋友多多照顧了。
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了。
能夠進入這所幼兒園的小朋友，基本都是非富即貴。
這些小朋友的背景，也全部都是他們這些惹不起的存在。
把這群小祖宗們全部都照顧好，最為保險。
與此同時。
教室之外。
一道身影，已經在門外站著了。
「賀爺，您怎麼不進去啊？」趙凌飛撓撓頭，半個小時之前，自家老大怕來晚了，連會議都沒開完，就急步離開了。
趙凌飛還以為自家老大是急著過來接小少爺他們呢。
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在賀厲存停留了一分鐘的時間後，他收回目光；「走吧，我們回去。」
「賀爺，我們不接小少爺他們了嗎？」趙凌飛更加摸不著頭腦了，他跟上賀厲存的腳步，小聲嘀咕：「賀爺真是越來越奇怪了，不接小少爺回去，這不是白跑一趟麼......」
賀厲存扭頭瞥了他一眼。
趙凌飛立刻閉嘴了。
午餐時間。
賀厲存抵達實驗室時。
沈翩枝還沒從裡面出來。
他看了一眼手錶的時間，然後，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等候。
安靜中。
趙凌飛接了一個電話，他的表情變得複雜下來，皺眉，走近賀厲存，低聲開口：「賀爺，一個月之前，跟蹤大嫂的那群傢伙，目前已經確定是歐洲那邊的勢力了，不過，線索又終止了。」
這一個月以來。
賀厲存一直都在暗中調查之前跟蹤沈翩枝的那群傢伙。
只是可惜，因為當時在場的所有可疑人員全部服毒自盡，線索也一直都處於中斷狀態。
他皺著眉，若有所思。
安靜中。
一直沒有出過聲的小夏，忽然提醒；「主人，小夏檢測到，有一股意識進入了醫院的網域範圍！對方極有可能是擁有自我意識的ai智能！」
「警告！這股意識已經進入實驗室範圍！姐姐有危險！」
隨著小夏的提醒落下。
賀厲存的眸子瞬間暗了下來，幾乎沒有猶豫，他迅速起身，直接朝著面前實驗室的厚重金屬門方向走去。
同一時間，賀厲存發出命令：「小夏，你能夠控制這道意識麼？」
「問題應該不大！」小夏靈動的聲音帶著一絲驕傲，它說下去：「這裡，可是小夏的地盤，小夏正在努力嘗試控制這道意識！」
小夏的話落下。
賀厲存已經打開了第一道門。
他陰沉著臉，迅速朝著實驗室內部的方向走去。
實驗室中。
沈翩枝對於外界的一切都茫然不知，此刻她的視線中，只有面前的操作台。
實驗，應該快要成功了。
一個月的努力，讓沈翩枝的心情要跟著有些激動起來。
就在她即將完成最後一個操作步驟之時。
實驗室中，一個略有些冰冷的女人聲音，響了起來。
「你叫，沈翩枝？」
這道聲音，讓沈翩枝手下的動作停止了，她的瞳孔驟然一縮，目光朝著安靜的實驗室之中掃去。
這裡，除了她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存在。
那麼，剛才的聲音是怎麼回事？
似乎察覺到沈翩枝全身警戒起來，剛才拿到冰冷的聲音，再次開口了：「你不用害怕，我只是一道意識，沒辦法對你造成威脅，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話。」
這次，沈翩注意到，這道聲音，是從筆記本中傳出的。
她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電腦之中，那道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賀厲存體內的毒素是不可能徹底清除的，你現在做的這些都只是無用功，放棄吧。」
這次，沈翩枝開口了，她的表情已經比剛開始平靜了不少：「不管是不是無用功，我都會盡力而為，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麼。」
電腦之中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回答：「你讓我覺得很親切，這是除了主人之外，第一次有人讓我產生這種感覺，我想找到原因。」
主人？
又是這個詞。
這讓沈翩枝聯想到了ai智能小夏。
她皺起眉：「你是人工智慧？」
電腦之中的聲音沉默了。
沈翩枝的內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從剛才的對話中，幾乎可以確定。
這道意識，應該是沒有人為操控的。
那麼，在沒有認為操控中，它還可以通過自我的需求，找到現實世界中的某個真實人類，並對對方進行問話。
這種程度，幾乎已經達到了擁有自我意識的程度。
甚至可以說，電腦之中出現的這道聲音。
極有可能，已經擁有了自我意識！
這個想法，讓沈翩枝的頭皮略有些發麻。
這個世界上，真的已經有團隊，研究出了擁有自我意識的人工智慧麼......
在沈翩枝錯愕中。
電腦之中的聲音再次開口：「有人來了，希望下次，見到你，你能回答我的問話。」
最後一個字落下後。
這道聲音，就徹底消失了。
而下一秒。
賀厲存的身影，則是已經出現在了實驗室出入口的方向。
他的身上，甚至連防護服都沒有穿。
他沉著臉，目光緊張地盯著沈翩枝的方向，沒有說一個字，大步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沈翩枝平復下剛才的情緒，她抬頭，望著賀厲存的方向：「這裡很危險，你不應該連防護服都沒穿，就進來。」
賀厲存沒說話。
他只是靠近她，然後命令小夏對她進行了掃描。
確定沈翩枝真的沒事後。
賀厲存沉著臉，直接握著她的手，朝著實驗室之外走去。
沈翩枝疑惑：「賀厲存？」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一直等到她被帶進更衣室，賀厲存直接無視女更衣室的標誌，大步帶著沈翩枝一起進入了。
沈翩枝哭笑不得：「賀厲存，這裡是女更衣室。」
「我知道。」賀厲存的聲音很悶：「我不想讓你再離開我的視線哪怕一秒鐘，我陪你換衣服。」
沈翩枝好氣又好笑盯著身邊的人：「你怎麼了？今天，你有些奇怪。」
賀厲存抿著唇，沒有回答她，只是沉默地將他手腕上的衣櫃卡拿過去刷了一下，然後自然而然地將沈翩枝儲存在柜子里的衣服取了出來。
他盯著她：「你換吧，換好衣服，我帶你去吃飯。」
沈翩枝哭笑不得，她環視了一眼周圍的環境：「你打算盯著我換衣服？」
「有什麼不可以麼。」賀厲存仍舊沉著臉：「我們已經領證了，是合法夫妻。」
沈翩枝摘下沉重的真空面罩，認真端詳賀厲存的臉。
她在這張臉上，看到了一抹還沒來得及消散的緊張，以及——後怕。
沈翩枝頓了頓，沒有說話，只是這樣看著他。
兩人對視了一秒鐘後。
賀厲存敗下陣來，他揉了揉眉心：「抱歉，是我太緊張了，我去外面等你，有什麼事，馬上叫我，我就在門口守著。」
沈翩枝：「好。」
幾分鐘後。
沈翩枝換掉身上的防護服，重新換上了今天離開厲園時穿著的職業裝。
她束起的盤發也已經散落下來，美麗柔順的大波浪隨著她的撥弄，輕輕搖晃著。
整理好妝容，她推開更衣室的門，賀厲存的身影還在門口站著。
她微笑了一下，看著他：「走吧，不是說，要去吃飯麼。」
賀厲存臉上沒什麼表情，他輕輕嗯了一聲。
盯著他臉上的沉重，沈翩枝試探詢問：「你剛才，看上去很緊張，發生什麼了麼。」
對於剛才那道擁有意識的人工智慧跟她談話之事，沈翩枝並沒有急著開口。
賀厲存沉吟了一下，隱藏起眼底的神色，他面上的表情已經重新恢復了以往的神色，他握住她的手腕：「沒什麼，走吧。」
沈翩枝：「好。」
兩人走出實驗室。
十幾名穿著防爆服的青年守在門口了。
賀厲存瞥了他們一眼，沒有出聲，大步牽著沈翩枝的手，朝著電梯口的方向走去。
同樣守在門口的趙凌飛，馬上壓低聲音開口：「愣著幹什麼，沒看賀爺已經沒事了麼，都散了吧！」
丟下這句話。
趙凌飛皺著眉，迅速跟上了。
他自言自語：「奇怪，小夏剛才不是說，有一道意識潛入了實驗室的網域麼，怎麼看賀爺像是沒事人似的，難道，小夏識別出錯了？」
趙凌飛的碎碎念落下。
小夏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小夏才沒有識別錯誤，你不要亂說。」
趙凌飛：「......小夏，你這樣無聲無息突然說話，會嚇死人的。」
小夏也吐槽：「趙哥哥，下次你可以關閉網絡，這樣，小夏就連結不上你的通訊設備了。」
趙凌飛：「......」
走在前面的沈翩枝跟賀厲存一路沉默。
他們兩個仿佛各懷心事。
直到上了車。
沈翩枝才注意到，三小隻，並沒有在車上，她意外抬頭：「孩子們呢？你忘記接他們回家午休了嗎？」
「我想，你說得對，孩子們遲早要脫離我們的保護長大，他們在幼兒園看起來還不錯，等晚上，再去接他們。」賀厲存握著沈翩枝的手，眼底重新染上一層淺笑：「難得過一次二人世界，夫人想吃什麼？法餐，還是中餐？」
沈翩枝抿著唇。
她腦海中再一次浮現起，那個冰冷的女人聲音。
一個已經擁有自我意識的人工智慧麼......
她能感覺到。
那個人工智慧，對她沒有惡意。
可是，除了她接觸過的小夏，她目前，似乎沒有再接觸過第二個人工智慧了。
那麼，那個人工智慧背後的勢力，又會是誰呢？
沈翩枝微微皺眉，暫時並沒有得到什麼線索。
在沈翩枝愣神時。
賀厲存再次開口，她才回過神來：「什麼都可以，對食物，我不挑剔。」
賀厲存深深看了她一眼，回答：「好。」
報了一個地址後，車子緩緩開始啟動了。
隨著車內重新安靜下來。
京城界內的網域之中。
一個虛擬形象的雙馬尾小女孩，好奇地盯著面前的『成年女人』身影。
只是面前的『成年女人』，面孔是馬賽克的形式，並不像小夏一樣，已經模擬出清晰的人臉。
小夏眨眨眼：「大姐姐，小夏找你找得好辛苦，既然來了，你就不能走啦。」
面前馬賽克面孔的『成年女人』，盯著小夏，喃喃自語：「已經進化出自我意識的人工智慧麼......看來，你背後的勢力，隱藏了不少實力啊。」
小夏狡黠一笑，粉嘟嘟的精緻臉蛋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看樣子，大姐姐已經知道小夏的秘密啦，那小夏就更加不能讓你走啦，大姐姐，接下來，小夏問你什麼，你都要實話實說哦，不然——」
雙馬尾的小女孩，臉上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表情：「——小夏只能讓你的這縷意識，永遠的，留在這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