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沈翩枝不可能躲過這輛車時。
砰的一聲槍響。
那輛即將沖向沈翩枝的車,爆胎了。
然而。
巨大的慣性,仍舊讓這輛車不受控制地朝著沈翩枝的方向碾壓過來。
沈翩枝的雙瞳放大,盯著那輛已經在她瞳孔之中放大的車身。
就在車身與她身體之間的距離,只剩下O.O1毫米時。
一道肉眼根本來不及察覺到的黑影,出現在了沈翩枝所在的位置。
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之時。
這道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身影,已經陰沉著臉,抱著沈翩枝抵達安全地帶了。
轟!
一聲巨響。
車子終於在失去慣性跟平衡後,轟然倒地了。
巨大的響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恐地朝著沈翩枝身邊的男人看過去。
剛才的那種速度。
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
這個人是誰?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道身影身上時。
他的目光,卻緊張地落到了沈翩枝的身上:「怎麼樣,傷到沒有?」
沈翩枝恍惚搖搖頭,她呆呆盯著面前那張如天神降世一般的帥氣面孔上:「我沒事。」
察覺到她的目光,賀厲存呼出一口氣;「你想要問什麼,晚些時候我會回答你。」
「現在——」賀厲存將沈翩枝護在身後,眼色冷厲地朝著那輛轟然倒塌在地的車身,看過去,語氣冰寒:「先讓我把這些該處理的垃圾,處理掉。」
最後一個字落下。
現場。
數名穿著黑衣制服的青年,迅速將現場控制住了。
包括那輛側翻在地的房車中,已經受傷的關柳兒,也第一時間就被人控制了。
沈翩枝微微皺眉,有點擔心賀厲存會做出逾矩的事,她伸手,拉住賀厲存的手臂:「我沒事了,還是讓警察來處理吧。」
「放心,我不會做違法的事。」
賀厲存冷著臉,目光落在跟在他身後進來的趙凌飛身上:「把我夫人帶下去,我不想髒了她的眼。」
趙凌飛此刻的臉色也同樣嚴肅,他立刻點頭,闊步走到沈翩枝身邊,恭恭敬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嫂。」
這是沈翩枝記憶中,第一次見到永遠嬉皮笑臉的趙凌飛如此嚴肅。
她的臉色也跟著沉了沉:「賀厲存,你——」
「大嫂,請您別讓我難做。」趙凌飛半垂著頭,衝著身邊的兩名小弟使了一個眼色:「還不快把大嫂帶下去。」
「是!」
「是!!」
當即,兩名青年就一左一右架住沈翩枝的手臂,直接將她帶出了現場。
而沈小年三個,也隨後被趙凌飛帶了出來。
三小隻還驚魂未定。
他們跟著趙凌飛出來時,再次確定沈翩枝沒事後,三小隻的眼睛都跟著紅了。
他們再怎麼聰慧,也只是三個還沒過四周歲生日的幼童而已。
他們還沒有那麼強大的心,能夠面對生死毫無畏懼。
尤其剛才,面對生死考驗的人,是他們最親愛的媽咪。
一向冷靜的沈小寒,此刻也已經紅了眼睛。
小年更是哇一聲哭了出來,小丫頭嚇得小臉都白了,慘兮兮跑到沈翩枝身邊,抱住了她的大腿:「嗚嗚嗚嗚嗚,媽咪......」
「哭什麼,媽咪這不是沒事嗎。」沈翩枝苦笑了一下,彎腰將女兒抱了起來。
感受到女兒溫軟的身體,沈翩枝才真正確定自己沒事。
說不怕,那都是假的。
她也有軟肋。
她根本不敢去想,剛才如果沒有賀厲存及時出現。
會發生什麼。
沈翩枝深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平復下自己的心情,她神色複雜地朝著劇場的方向看了一眼。
可惜,她現在的角度,根本看不到裡面發生了什麼。
剛才。
賀厲存的那種速度,根本就不是普通人類能夠展現出來的。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展現出這種超出常人的能力。
沈翩枝微微皺眉。
還沒來得及細想。
影視基地的出入口,幾名穿著中山裝的中年人,表情嚴肅地朝著出入口的方向走了進去。
而這幾名穿著中山裝的中年人身後,還有十幾名穿著制服的青年。
那是刑事部門才能穿的制服。
沈翩枝的目光在這些人的身上停留的片刻,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出入口的拐角處,她才收回目光,看向趙凌飛:「他們,是你們請來的人嗎?」
趙凌飛點頭:「是的大嫂,接下去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賀爺會處理好的。」
沈翩枝點點頭,見到這些專案負責人,她的心也稍稍放鬆了一點。
至少。
這些人在這裡,她不用擔心賀厲存會因為暴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了。
在趙凌飛的引導下,沈翩枝帶著孩子上車休息了。
另一邊。
影視拍攝基地的現場之中。
關柳兒被人從車內拖出來時,並沒有受太過嚴重的傷。
她只是身上擦破了一點皮。
她緊張地朝著那隻已經被撞飛的殘破木箱看了一眼。
確定物證已經損壞後,關柳兒悄悄鬆了一口氣。
她似乎並沒有察覺,她剛才的行為,差點就造成人員傷亡。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關柳兒也終於反應過來,她的雙臂被人控制住了。
關柳兒皺著眉,試圖掙扎:「你們幹什麼?放開!放開我!你們這樣是犯法的,我要報警了!」
「救命!救命啊!有人非法拘禁,救命啊!」
關柳兒的聲音剛落下。
一個巴掌,驟然朝著她的臉上扇了下來。
這個巴掌,直接將關柳兒的半邊臉都扇腫了。
她的口腔之中,有血氣上涌。
緊接著。
兩顆碎裂的牙,直接被她吐了出來。
關柳兒徹底傻眼了,強烈的危險讓她的大腦暫時屏蔽了臉部的疼痛,她呆滯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這、這個男人是前不久,歐洲時尚周上見過的那位神秘大佬?!
關柳兒愣愣盯著賀厲存,臉色慘白:「你、你為什麼在這裡?」
這一瞬間。
關柳兒的大腦短路了。
這個男人是那位神秘大佬。
那、那沈翩枝又是誰?
接二連三的線索終於串聯起來,就算關柳兒再蠢,她也反應過來。
沈翩枝就是蔣家大小姐。
蔣家大小姐,就是沈翩枝!
她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關柳兒目光呆滯,反應過來剛才她的行為,得罪了一個什麼樣的超級勢力後,關柳兒還抱著僥倖地心理,哆哆嗦嗦開口:「你想幹什麼?這裡可是夏國,不是國外,我沒殺人也沒放火,你、你敢動我?」
賀厲存沒回答她的問話。
只是冷著臉,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他的眼中。
關柳兒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在賀厲存抬手,準備向下面的人發布命令時。
剛才被嚇傻的蔣驚語,也已經回過神來了。
蔣驚語怒吼著直接沖了上來:「我打死你這個賤人!敢開車撞人,你簡直在找死!」
啪啪啪!
巴掌聲絡繹不絕。
蔣驚語的手,仿佛沒有疼痛神經,她一個巴掌接一個巴掌,朝著關柳兒的臉上扇下去:「你這個賤人!老娘已經夠容忍你了,你非要作死,老娘就成全你這個賤人!」
關柳兒怕賀厲存。
不代表她也怕蔣驚語。
關柳兒憤怒地盯著面前撒潑的女人,橫眉瞪眼:「蔣驚語,你也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蔣驚語怒吼著,抓住關柳兒的頭髮,直接朝著她身上踢了下去:「今天不弄死你這個賤人,我就不叫蔣驚語!!!」
關柳兒的雙臂本來就被人架著。
此刻的畫面,完全是關柳兒被蔣驚語壓著打,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蔣驚語也是氣急了。
剛才,翩枝如果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她都不知道還有什麼臉面去見老爺子了。
「賤人!去死吧!你這個賤人!賤人!!」
蔣驚語一邊罵一邊打,仿佛一個打人機器。
被暴打了不知道多少下之後,關柳兒直接被打哭了:「嗚嗚嗚,你們所有人都欺負我一個,算什麼本事!蔣驚語,你這個老女人!我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明明是你先搞鬼的!憑什麼你們所有人都欺負我!」
「老女人?」蔣驚語更氣了:「敢罵我老女人,我看你真的不想活了!你找個賤人!」
劇組之中。
沒有任何人敢上前阻攔。
包括之前出現在現場的救援隊伍,也全部都沉默地望著蔣驚語單方面的爆錘關柳兒。
直到穿著制服的專案人員出現。
蔣驚語跟關柳兒才被人拉開。
一名穿著中山裝的中年人,目光恭敬地落在賀厲存的身上,衝著他點了點頭:「賀先生,情況我已經聽人匯報過了,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會給大眾一個公平公正的處理結果。」
賀厲存沒出聲,他的目光掃過現場被控制的那群演員,聲音很冷:「今天是的事,誰如果透露出去半個字,後果自負。」
聲音不怒自威。
明明是平淡的語氣,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種極為強大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更像是來自血脈的威壓。
仿佛神明降世。
讓他們在賀厲存面前,甚至不敢接他一個眼神。
眾人愣愣點頭後,賀厲存才收回目光,對上那名中年人的雙目:「一個小時內,給我調查結果,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的,賀先生。」
中年人恭恭敬敬低了低頭,然後,扭頭,迅速看向身邊的下屬:「開始吧,馬上勘驗現場的痕跡!」
在這邊的專業人員開始調查現場爆破道具,以及剛才那輛『疑似』失控的房車之時。
賀厲存已經沉著臉,離開現場了。
原地。
一群籠罩在賀厲存威壓之下的眾人,也終於緩緩回過神。
所有人的心中,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原本。
他們以為給蔣驚語撐腰的鐘離淵,就已經是頂級勢力的超級大佬了。
可今天。
他們才發現,這個長相極為出色的男人,背後的勢力,似乎比鍾離淵更加龐大。
因為,他們可以打聽到鍾離淵的名字,可自始至終,卻連這個神秘男人的任何信息,都不知道。
這其中差距,可見一斑了。
而更要命的是。
這男人,好像稱沈翩枝為夫人?
這麼說,沈翩枝背後的後台,是比鍾離集團更加牛逼的存在了。
察覺到這個信息後。
在場,不少之前背後對沈翩枝閒言碎語的小演員們,更是後怕起來。
一直覬覦沈翩枝美貌的吳易,更是臉色複雜:「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來歷?」
「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他的級別,應該很高。」吳易的經紀人,此刻也一臉嚴肅:「剛才跟他說話的那名中年人,是一位級別很高的領導......」
吳易臉色陰晴不變:「......你以為我沒看見麼?」
隨著調查開始。
劇組內除了沈翩枝與三個孩子之外的所有人,都要接受筆錄調查。
影視基地的出入口處。
賀厲存的身影出現時。
鍾離淵的身影,也急匆匆趕到了。
兩人在出入口的位置,對視了一眼。
沒有任何交流。
賀厲存離開,鍾離淵則是疾步進入。
賀厲存表情已經恢復至平靜,上車,然後關上車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他平靜盯著駕駛座上的趙凌飛:「開車,去醫院。」
「去醫院?」沈翩枝苦笑一聲:「賀厲存,你忘了,我自己就是醫生。」
「嗯,我知道。」賀厲存板著臉,握住她冰涼的手:「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我不想給你留下陰影。」
「我沒事,我還沒那麼脆弱。」沈翩枝搖搖頭,側過臉,盯著車窗之外:「我姑姑她——」
「鍾離淵已經到了,我想,我們暫時不用擔心她。」賀厲存的聲音仍舊平靜。
只是。
他像是怕她下一秒消失似的,將她的手放在掌心,握緊了。
沈翩枝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她勉強笑了一下:「我真的沒事。」
賀厲存:「我知道。」
「那你的掌心怎麼出汗了?」沈翩枝覺得好笑:「你握地好緊,都給我攥疼了。」
賀厲存頓了頓,不情願地鬆開了一點。
沈翩枝盯著他略有些蒼白的側臉,輕笑出聲:「你怎麼了?你在害怕嗎?」
沈翩枝本來是想用這句話逗逗他。
但她忘了,賀厲存一向誠實。
賀厲存輕輕嗯了一聲,目不斜視,語調帶了幾分嘶啞跟鼻音:「剛才,我真的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