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爺?」沈小年疑惑:「老爺爺,那你是我太奶奶的老公嘛?」
可是。
她從沒聽太奶奶說起過呀。
她的話,讓蔣老爺子也是一愣。
反應過來,孩子說的太奶奶,想必,就是沈老夫人後,蔣老爺子的心頭有一點點失落。
他的夫人,如果還活著。
應該也能聽到孩子叫一聲太奶奶了。
沈翩枝表情冰冷,打斷他們之間的談話,將藥碗遞到蔣老爺子面前:「喝藥吧。」
然後,她扭頭看向三個孩子:「你們去吃早餐。」
三個小傢伙干不敢違背沈翩枝的話,紛紛點頭,跟著李媽,去用餐區吃飯了。
沈小年拉著李媽的手,在走出幾步之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蔣老爺子的方向。
這位老爺爺,真的是她的太爺爺嘛?
來不及想清楚,小丫頭就已經被李媽帶著進去用餐區吃飯了。
大廳。
蔣老爺子接過藥碗,聞著藥材苦澀的味道,他乾笑了一聲,道:「這東西,爺爺能不能不喝?這一聞就不好喝......」
沈翩枝皺眉:「不喝藥也行,那我現在就開車送你走。」
「別別,我喝,我喝。」蔣老爺子捏著鼻子,硬是將半碗藥湯灌了進去。
強烈的苦澀,讓他的胃部都在抽搐。
不過,他還能忍。
蔣老爺子盯著剩下的半碗藥,胃部的翻湧更洶湧了,他慘白著臉,硬是為了沈翩枝一句話,再次將剩下的半碗藥湯都灌進去了。
一碗藥下肚,蔣老爺子強忍嘔吐的感覺,將已經空掉的藥碗,炫耀地給沈翩枝看了看:「爺爺厲不厲害?全部都喝完了,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跟你一起去吃早餐了?」
老爺子滿眼期待,眼巴巴等著沈翩枝開口同意。
沈翩枝沒出聲,瞥了一眼老爺子已經在咽口水的動作,她嘆息一聲:「這樣吧,等吃完早餐,我再送你回去。」
蔣老爺子皺眉:「就不能不走?」
「不能。」
「......那好吧,那我們早餐吃什麼?」
幾分鐘後。
蔣老爺子跟著沈翩枝,在公館的用餐區落座了。
沈翩枝看了一眼沈老夫人平時座的位置,今天,老夫人還沒下來用餐,她抬頭看向傭人:「沒叫老夫人下來用餐嗎?」
傭人恭敬回答:「老夫人還在起床,說暫時不用叫她了。」
這些日子。
奶奶睡覺的時間似乎長了不少,沈翩枝沒多想,點點頭:「讓老夫人休息吧,一會什麼時候醒了,再準備早餐吧。」
「好的,沈小姐。」
入座。
沈翩枝這才看了一眼在她跟前的蔣老爺子。
蔣老爺子剛才還喊著要跟她一起吃早餐,現在,入座後,反而一動不動了。
沈翩枝疑惑,看了一眼今天的早餐。
是法式牛排跟鵝肝。
並沒什麼問題。
蔣老爺子苦著臉,卑微道:「......有沒有別的?我牛肉過敏。」
沈翩枝頓了頓,叫來廚師,讓蔣老爺子親自點餐了。
本來。
她會以為,蔣老爺子這個年紀,會吃比較清淡的東西。
結果,他跟廚師點的餐,全部都是高熱量的油炸類食品。
沈翩枝出於好心,提醒:「你的身體還在恢復期,暫時不適合吃這麼高熱量的東西。」
「沒事沒事,我沒事!」蔣老爺子已經笑眯眯將菜單重新遞給廚師了,他還大方的掏出一張萬元額度的支票,遞過去:「麻煩你了。」
看到老爺子隨手一掏就是萬元額度的支票。
廚師的眼睛都亮了。
他笑著趕緊雙手接過那張支票:「老爺子您放心!您剛才點的餐,我們馬上就給你安排!」
說著。
廚師立刻就帶著自己的助理,大手一揮,馬上離開了。
此時此刻。
看到老爺子剛才一出手就給廚師萬元小費的傭人們,此刻也滿眼羨慕。
紛紛朝著廚師闊步離開的方向看了過去。
緊接著。
蔣老爺子又笑呵呵開口了:「今兒高興,來,這些錢,今天見者有份!」
說話間,老爺子隨手又是一摸,幾張萬元額度的支票又被他隨手摸了出來。
他笑呵呵將支票塞進身邊傭人的手裡:「來,見者有份!見者有份!」
聽到這話。
在場的傭人們已經全部都興奮了。
他們月薪雖然也不低,也有幾萬上下。
這薪水,放在那些大公司,也算是高級員工才能有的待遇了。
可誰有會嫌錢多呢?
這老爺子隨手一掏的小費,幾乎抵得上他們十天的勞動薪水了。
不過。
興奮歸興奮。
這幾位傭人很快就想起來,他們入職時是有明文規定,沒有主人家的同意,是不准拿外人的小費的。
他們連連擺手拒絕了。
本來還想靠錢收買這群傭人,沒想到碰上個軟釘子。
蔣老爺子摸摸鼻尖,悻悻將支票收回了。
全程,沈翩枝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等老爺子將支票收回後,她才平靜抬目:「你們這個月的薪水,每人漲薪一萬,這個月獎金,每人三萬。」
這算是給他們的獎金。
她從不會苛刻帶人。
只要是自己手下的人聽話,她很樂意給予高額獎金。
剛才。
他們沒有收蔣老爺子的支票,算是在沈翩枝這裡過關了。
聽到沈小姐要給他們漲薪水,還要給他們發獎金,傭人們集體變得興奮。
「謝謝沈小姐!」
「謝謝沈小姐!!」
還在用餐區坐著的蔣老爺子,不由得欣賞地看了自己的孫女一眼。
他剛才的做法,如果這些傭人把錢收下,那就相當於,他們可以收任何人的錢。
甚至主人的對家,如果肯給錢,他們也會收下。
那麼,這群傭人也可以換人了。
但他們如果因為主人家制定的明文規定而不收,也許,也會因此對主人家表示不滿。
所以。
沈翩枝剛才的做法,絕對算的上是最聰明的做法。
在沈翩枝給傭人們漲薪外加給予一定獎金之後,她才將目光,重新落在蔣老爺子的身上:「我對於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沒有興趣,一會吃完飯,你也該走了。」
她沒時間跟蔣家的人周旋。
如果不是不忍心看這位老爺子淋雨,她甚至不會邀請他進來。
蔣老爺子笑不出來了,他幽怨望著沈翩枝:「就不能讓我多待一會?」
「不能。」
蔣老爺子:「......」
因為他給過小費,後廚的出餐速度很快,這一會功夫,蔣老爺子點的炸雞就上來了。
他老人家很喜歡吃油炸食品。
不過這幾年,因為身體不好,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些東西了。
此刻。
面對自己曾經最喜歡的炸雞,他都吃不下去了。
他連連嘆息,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
沈小年倒是在炸雞上桌後,一雙黑黝黝的眼睛亮了,起來,她咂咂嘴,盯著老爺子面前的炸雞,饞的都已經吞口水了:「太爺爺,你不吃嘛?你不吃,可不可以給年年吃一口?」
「你叫我太爺爺?」蔣老爺子打起精神,欣喜地望向沈小年:「你剛剛是不是叫我太爺爺了?好孩子,你再叫一聲!」
沈小年吞咽著口水,奶呼呼的聲音又叫了一遍:「太爺爺。」
「哎哎哎!我的好寶寶!爺爺都給你吃!」蔣老爺子終於又笑了起來,他趕緊把自己面前的炸雞,全部都推到沈小年的面前了:「你能不能再叫一聲太爺爺?」
在沈小年再次開口前。
沈翩枝皺著眉,打斷了:「看樣子,您是不打算吃飯了,那我現在就送您回去。」
沈翩枝已經站起身了。
她盯著蔣老爺子的方向:「走吧。」
蔣老爺子臉上的笑容再次僵住,他忽然就捂著胸口開始哀嚎起來:「哎呦,我心臟病又犯了,看樣子我還得在這裡多待一會,我不能走啦。」
沈翩枝盯著他的手:「你捂的位置,是胃,不是心臟。」
蔣老爺子一聽,連忙將手往心臟的位置靠了靠,繼續哀嚎。
沈翩枝幾乎被這老爺子給氣笑了。
她是醫生。
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他在裝。
沈翩枝也不說話了,就這麼盯著這位蔣老爺子的表演。
她倒是想看看,這位老爺子要演到什麼時候。
沒有等到沈翩枝手忙腳亂上前安慰,蔣老爺子一邊哀嚎,一邊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朝著沈翩枝的方向看過來:「哎呦,心口疼,翩枝啊,你快來幫爺爺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啊。」
沈翩枝沒理他。
沉著臉,再一次撥打了蔣行舟的號碼。
跟之前一樣。
還是無人接聽。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直接開口:「老爺子,既然你胸口疼得這麼厲害,那我現在給你叫救護車吧,一會到了醫院,我再通知你的家人。」
聽到要叫救護車。
蔣老爺子尷尬地又將手放下了:「哎,突然不是那麼疼了,我看,就不用叫救護車了吧......」
沈翩枝好笑盯著他:「既然您已經沒事了,那您現在,也可以走了。」
蔣老爺子:「......」
最後。
蔣老爺子還是被迫上了沈翩枝的副駕駛。
他愁眉苦臉地雙手抓住安全帶:「一定要讓我走?」
這話,不知道你內情的人聽了,還以為沈翩枝虐待自己家的老人。
她淡淡開口:「我跟您,似乎沒那麼熟吧。」
蔣老爺子苦這一張臉:「那你就不能問問,我為什麼要過來見你麼。」
「不好意思,我對這件事沒興趣。」沈翩枝的臉色沉了沉,似乎害怕蔣老爺子繼續說下去,她及時轉移話題:「說吧,我現在送你去哪?或者,我直接送你上飛往歐洲的航班。」
蔣老爺子:「......」
看得出,今天他不走是不行了。
蔣老爺子只能退而求其次,非常不情願地報了一個地址。
他老人家現在入住的地方,就在萬花公館附近的一座公寓裡。
周圍的別墅全部都售空了。
只有公寓能住了。
要麼,他就只能選擇更遠地段的房子了。
為了能跟孫女住的地方挨著,住慣了超級莊園的蔣老爺子,硬是選擇了還沒他家廁所大的公寓入住了。
開車幾分鐘。
就到了。
車子停穩後。
沈翩枝也有點意外地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公寓樓:「你住這裡?」
這地段,她還是知道的。
出了名的爛尾樓。
樓上甚至連防水都沒做好,很多住戶反應,樓上用水時,水會漏到樓下。
沈翩枝確實沒想到,蔣家的老爺子竟然會住在這種地方。
她皺著眉,好心提醒:「這裡的治安似乎也不太好,可以的話,你還是換一個房子住吧。」
蔣老爺子小聲嘀咕:「哎,可惜,只有這裡距離你家最近。」
沈翩枝抬頭:「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蔣老爺子已經下車了,他衝著沈翩枝揮揮手:「翩枝,那我們下次再見!」
沈翩枝沒回話。
她倒是希望,下次最好別再見了。
在沈翩枝的車子開走之後。
公寓樓附近停著的幾輛車上。
幾名穿著制服的保鏢走了下來:「老爺。」
「老爺,大少、三少已經在上面等您了,我們給您帶路。」
蔣老爺子一改剛才的慈祥面孔,臉色已經冷了下去,點了點頭:「走吧。」
公寓樓內。
整個二層已經全部被蔣家買了下來。
三天的時間。
蔣行舟已經讓人將整個二層,二十幾戶全部打通了。
現在,這棟公寓的二層,已經被改成了一個大平層。
蔣老爺子的身影剛從電梯出來。
公寓的門就開了。
蔣行舟笑盈盈盯著老爺子身上那套換下來的衣服:「這衣服的尺碼,看上去像是賀厲存的,您不會,穿的賀厲存的衣服吧。」
「賀厲存?」蔣老爺子楞了一下:「賀厲存是賀家那小子?」
「他也在海城?」
賀家,蔣老爺子自然是知道的。
當年。
他還是蔣家的掌舵人時,經常跟賀家掰手腕。
不過,那時,賀老爺子還活著。
現在,已經很多年沒賀家老頭子的消息了,蔣老爺子猜測,那老頭子多半已經病入膏肓,駕鶴西去了。
現在。
忽然再次聽到『賀』字這個行駛,蔣老爺子不由得想起了當年被賀家老爺子全面壓制的恐懼,他打了一個哆嗦:「你別跟我說,你們小妹的現任,是賀家的人。」
蔣行舟一笑:「Bingo,答對了。」
「什麼?!」蔣老爺子已經睜大了眼睛:「你們小妹,真的跟賀家的人在一起了?」
知道爺爺最討厭賀家人,蔣行舟笑著補刀:「不只是在一起,小妹的三個孩子,有一半,流著賀家的血脈。」
蔣老爺子此刻的臉色都變了。
他的寶貝孫女,喜歡誰不好,竟然喜歡賀家的人!
他沒辦法接受!
當年,他跟賀家的老爺子,也算是鬥了大半輩子了,當年,兩人斗得最凶的時候,幾乎是把對方當做死敵來斗的。
現在,得知自己流落在外而是多年的寶貝孫女,竟然給自己的死敵生兒育女。
他真的接受不了。
老爺子此刻的臉色都白了。
一屁股坐下,蔣老爺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忽然抬頭:「你們小子,不是在框我吧?你們小妹,如果真的成了賀家的媳婦,今天,我怎麼一個賀家的人都沒看到?」
他可是跟著孫女上過餐桌了。
期間,除了聽到孫女提到沈家的老夫人之外。
他可沒聽到孫女提到別人。
在老爺子的話落下後。
蔣行舟臉上的笑容,忽然就冷了一點:「爺爺,小妹現在還不是賀家媳婦,賀厲存,還沒給她身份。」
「什麼東西?我孫女給他們賀家生兒育女,他們連名分都沒給?!」蔣老爺子怒了,一屁股從椅子上站起來。
氣得臉色鐵青。
他的身份跟地位,當然不會在乎一個一個區區賀家給的名分。
可他的寶貝孫女連孩子都給對方生了。
對方卻一點表示都沒有。
這不是純純欺負人麼!
蔣老爺子臉色鐵青:「好他個賀家!這麼欺負我蔣家的掌上明珠,真的當我們蔣家無人麼!」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
蔣老爺子已經怒了。
恨不得現在就殺回歐洲,去找賀家的人算帳。
一旁,一直沒出聲的蔣封行,咳嗽一聲,瞥了三弟一眼:「你就別煽風點火了,你明明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
蔣行舟聳聳肩,不置可否。
看到事情可能有轉機,蔣老爺子的怒火已經稍微下降了幾分,他盯著長孫蔣封行:「那你說,怎麼回事?」
蔣封行猶豫了一下,將自己從沈家人口中調查到的信息,給老爺子復盤了一遍。
加上小妹對賀厲存的態度來看。
蔣封行完全刻意推測出一個大致的可能。
「你說,你們小妹剛成年的時候,是被她的養父送進夜場,才意外懷孕的?」蔣老爺勃然大怒,抬手猛地拍在桌子上:「這些沈家人簡直找死!他們現在在哪?不弄死沈家雜碎,難解我心頭之恨!」
蔣老爺子是真的怒了。
他剛下飛機的時候。
聽說沈家的人欺負了自己孫女。
可他沒想過,是這種欺負。
一想到,自己剛剛成年的孫女,無依無靠被送進夜場孤立無援的畫面,蔣老爺子也終於明白,翩枝為什麼對陌生人的警惕心理如此之高了。
他雙眼猩紅,怒火幾乎要從雙目之中噴薄出來:「找死!他們在找死!不滅沈家,我就不姓蔣!」
「馬上!馬上把他們綁過來見我!」
「爺爺,恐怕,我們不能聽你的了。」蔣封行嘆息一聲:「爺爺,你可知,小妹為什麼對我們如此戒備?」
蔣老爺子不悅皺眉:「你說,為什麼?」
蔣封行眼神複雜,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給老爺子敘述了一遍。
在聽到。
千均不得不將沈家人放走之後,很快,孫女這邊就調查到了沈家人的下落後。
蔣老爺子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這麼說,就不能拿沈家那些雜種怎麼樣了?」蔣老爺子沉著臉,臉上寫滿了憤怒跟複雜。
他蔣家的人,還從沒有被外人如此欺負過!
在蔣封行搖頭之後,蔣老爺子也跟著沉默了下來。
安靜之中。
一旁的蔣行舟倒是笑著開口了:「別急,沈家人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他特意在『後頭』這兩個字上,特意加重了聲調。
不過。,
既然暫時動不了沈家的人,蔣老爺子又陰沉著臉,將話題回歸到剛才的主題上:「這麼說,按照你們的意思,你們小妹當年懷孕,完全是個意外了?」
「是在賀家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有的這三個孩子?」
「嗯,暫時我們調查到的,應該確實如此。」蔣封行點頭,眼底暗光浮動:「小妹跟賀厲存當年能在一起,應該也完全是個意外。」
「否則,以小妹的脾氣,不可能還跟一個品行不端的人走得如此之近。」
憑藉這些,蔣封行完全有理由,可以將賀厲存對不起小妹的這種可能,排除。
事已至此。
蔣老爺子在沉默了許久之中,嘆息點點頭:「罷了罷了,上一代的恩怨,就結束在上一代吧,只要你們小妹覺得幸福,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將來,我們蔣家跟賀家聯姻。」
像是做了無比大的決定,蔣老爺子在這一刻,似乎疲憊了許多。
跟幾乎是自己仇敵一般的人,聯姻。
可想而知,蔣老爺子需要多大的勇氣。
只是,他皺著眉:「不知道賀家人,如果知道翩枝是我蔣家的血脈,又該如何態度,不過,他賀家的小子,要是敢對不起你們小妹半分——」
蔣老爺子的臉色沉下去,眼底閃過一抹殺意:「那他就該死!」
對蔣老爺子來說。
賀家的人怎麼想,他壓根就不在乎。
只要自己的寶貝孫女,有一點想要嫁進賀家的念頭,賀家敢不娶。
那他就敢賭上全部,將賀家鬧個天翻地覆!
與此同時。
萬花公館。
沈翩枝已經驅車回來了。
雨已經停了。
只是天空的雲層還密密地疊在一起,壓得人心頭喘不上氣。
沈翩枝將車停在公館門口,並沒急著下車。
她盯著手機屏幕里,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神色不由得一沉。
沈平川的案子,已經結案了。
因為被綁架的受害人,均不承認自己被綁,加上撤訴。
這次的案子,草草了結了。
沈家瘋掉的大半族人,也已經在這三天的住院過程中,緩緩甦醒了神志。
還有一半,仍舊是瘋掉狀態。
沈平川,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僅沒有回覆清醒,甚至,他的狀態更加嚴重了。
他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幻視幻聽。
病房裡查房的人,經常會看到沈平川跟空氣說話。
還有一個消息。
那就是。
本應該在樓上休息的老夫人,今天一早,又去醫院看望沈平川了。
手機上,是蘇龍的人,給她發來的最新照片。
盯著上面,奶奶岣嶁的背影,雙手撐在病房門的玻璃窗上,幾乎貼面在上面觀望裡面的畫面,沈翩枝的眼神暗了暗。
這件事上,奶奶從沒讓她為難。
可奶奶的心裡,卻始終都是沒有放下過沈平川。
嘆息一聲。
沉默了許久。
沈翩枝撥打了某個電話。
她撤訴了。
撤掉了之前舉報沈平川私闖民宅,涉嫌故意殺人的案子。
在做完這一切。
沈翩枝給蘇龍打了一個電話,讓他費心,派人保護一下老夫人的安全。
然後。
她才下車,準備回萬花公館。
另外。
還有一件事。
那就是,基因藥的座談會。
因為前不久召開的基因藥的發布會,最近,已經有不少醫學院的院長,通過人脈,找到了沈翩枝的聯繫方式。
希望能邀請她去學院開個座談會。
這其中。
還有以為醫院院的院長,是陳老的朋友。
陳老給她提供過不少資料。
既然陳老開這個口了,她倒是不好拒絕了。
剛好,這個月,在清北大學的最後一趟授課,還沒進行。
過兩天去京城的時候,這兩件事,可以放在一起。
考慮到這些。
沈翩枝也就回了陳教授一句:「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沈教授,座談會大概後天下午,您的時間可以嗎?要是不行,我在跟他們爭取修改一下時間!」
陳教授此刻很興奮。
這是距離沈翩枝那次發布會之後,首次的公開演講。
沈翩枝能答應他,絕對是給足了面子。
他已經忍不住想要去跟自己的朋友去炫耀自己的人脈了。
看到陳教授秒回復的信息。
沈翩枝想了想。
她這兩天,應該沒什麼事。
於是就應下了。
關掉手機,下車。
一道熟悉好聞的冷香瞬間環繞上來。
察覺到面前的視線一暗,沈翩枝抬頭,疲憊笑笑,望著面前出現的身影。
賀厲存也望著她,語氣不太好:「今天一早,你讓人過來借衣服,有男人來你家了?」
一早時,賀厲存不在家。
因此。
沈翩枝這邊的人,過來借衣服時,他並不在現場。
他也是剛才回來時,才聽家裡的傭人說起的。
賀厲存言語之中帶著酸味,握住沈翩枝的手腕,將她扣在車身上:「對方是誰,你不打算解釋解釋麼。」
「不打算解釋。」沈翩枝沒掙扎,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車身上,她的腦袋也乾脆貼在車身上枕著,她眼底浮著一抹很淡的笑意,望著面前吃醋的男人,故意逗他:「你的衣服不合適,下次,我多準備幾套不同尺碼的衣服,以防,下次又有別的異性來我家時,沒衣服換。」
賀厲存的聲音有些冷了:「沈、翩、枝。」他盯著她眼底星星點點的笑,握住她手腕的手,也加大了力氣。
沈翩枝眼底的笑意漸濃:「嗯?」
嗯字剛剛從她聲帶里發出。
一個炙熱綿密的吻,就貼了上來。
剛剛停下的雨,又開始了。
綿綿細雨,落在他們的身上。
沈翩枝享受著雨水濕潤了她臉頰的觸覺,她閉上眼,學著賀厲存教過她的話,開始迎合賀厲存的這個吻。
察覺到她的迎合,賀厲存與她十指相扣,將這個吻變得更狂熱瘋狂。
他們在雨中接吻。
萬花公館。
落地窗前。
一眾傭人們瘋狂擠在落地窗前,恨不得將腦袋伸出去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接吻啦接吻啦!」
「賀先生好會啊!」
「賀先生的手幹嘛拉住沈小姐的手,這時候,不是應該干點別的嘛!」
「啊啊啊啊啊啊快看快看,賀先生的手終於放開了,他要干點別的了嘛!!!」
「啊啊啊啊啊怎麼回事,他們怎麼忽然進車裡啦!他們要幹嘛!」
「嘿嘿嘿,親著親著上車,還能幹嘛呀,當然是干成年人該幹的事啊。」
大廳之中。
剛剛從用餐區出來的三小隻。
也聽到了大廳之中,傭人們激動的聲音。
沈小年皺著眉:「你們在幹什麼呀?」
聽到小小姐的聲音。
傭人們身體一僵。
臉上的興奮都跟著凝固了。
「沒、沒看什麼,我什麼也沒看見!」
「我我我也沒看見,什麼也沒看見......」
生怕小小姐會去沈小姐面前告狀,幾名傭人連忙低著頭準備開溜了。
這時。
沈小年所在的角度,還不能看到落地窗外發生了什麼。
沈小寒板著小臉:「我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在他的腳步靠近落地窗時,沈小年跟賀小天也回過神,快步跟上了。
視線中。
他們什麼也沒看到。
奇怪。
剛才傭人們都在興奮什麼?明明什麼也沒有呀。
沈小年皺眉嘀咕:「什麼嘛,什麼都沒有......」
不過。
公館外停著的那輛黑色商務車,怎麼好像晃得有點厲害?
一定是他們眼花了。
雨點打在車頂上。
噼里啪啦的聲音格外響。
賀厲存盯著身下的人,沈翩枝整個人幾乎被雨水打濕了,她雪白的頸部有大顆的雨水落下來。
賀厲存喉結上下滾動,挪開目光,脫下外套蓋在她已經濕透,粉色內衣若隱若現的白色襯衫上。
「我去取傘,等我來接你。」
他剛準備動。
沈翩枝雙臂勾住他的脖子,直接吻了上去。
沈翩枝的吻很青澀笨拙。
完全沒有任何技巧。
她在他耳邊:「想不想在車上要我。」
「賀厲存,跟我試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