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交談 1

  良久,喪屍的咆哮早已遠去,一片漆黑中,感受到懷中瑟瑟發抖的趙婧雯,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憶起月光下趙婧雯絕美的容顏和她急切的眼神,陸舟籍心中頓時泛起一股柔軟,他輕輕地拍著趙婧雯柔弱的後背,柔聲安撫道:「雯雯別怕,沒事了,有我在呢,安全了。」

  「安全了?」老趙不合時宜的聲音從二人身下傳來,打斷了陸舟籍心中醞釀的大段的表白。

  「趙……趙……趙老師?!!這……這麼巧,你也在啊……哈哈……」

  「起開!」翻了翻白眼,老趙不耐煩地起身,一把扒開黏在一起的兩人,擠在兩人中間怒道,「臭小子,知道錯了沒有!」

  「知……知道,我……不該當著你的面泡你閨女……」

  「還有呢!?」

  「我……不該冒險……」

  「嗯,知道就好,以後別幹這麼危險的事,我還是那句話,生命是場單程票!自己悟吧!」

  「放心吧趙老師,我保證以後絕不和殭屍單挑!還有以後絕對不當著你的面泡你閨女!」

  聽到陸舟籍言之鑿鑿的保證,老趙眉頭一挑,似是感覺到一絲不妥,但看到陸舟籍一臉嚴肅不似玩笑的表情,也便不好再過多追究什麼。

  時間,如一匹奔騰的野獸,在黑暗裡狂襲,留下一串串令人心悸的印痕。洞裡,三人的呼吸起伏仿佛是命運的鐘表滴答,不斷地提醒著時間的逝去。

  夜長,無話,時不時有著喪屍的嘶吼和骷髏的咯咯聲作伴,倒也不是很無聊。

  黎明,是時光交匯的奇蹟,是夜晚與清晨的輝煌交錯,是黑暗與光明的魔幻過渡,當黑夜的深邃漸漸抹上一縷暗紅,萬物生機的時刻便到來了。黎明的到來不僅僅是視覺上的奇觀,更是時間的妙曲在人間的開演,在那無聲的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一切都在等待著那一抹朝霞的綻放。

  吵醒陸舟籍的是一聲聲另類的呻吟。

  這是他在熟悉不過的呻吟——昨晚殭屍受傷時的嘶吼如同刻在靈魂上一般令他終身難忘。

  「阿陸,我怕~」黑暗中,怪異的聲音傳出。

  「別怕雯雯,有我呢,不過你的聲音為什麼這麼怪?」

  啪,打火機被打響,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老趙猙獰扭曲的笑臉,照亮了趙婧雯安然閉目的睡顏,當然也照亮了陸舟籍意外與恐懼交織的戰慄。

  「雯雯,哈?有你,哈?你xx昨天是xx怎麼xx地跟我保證的哈?」

  「……趙老師,你聽,外面有殭屍……」

  「別給老子扯殭屍,要是它們能進來早進來了!」憤怒的眸子如烈焰般燃燒,無奈的皺紋在額間交織,落寞的神情如夜幕般深沉,心中的暴風雨攪動著種種情緒,仿佛被困在無法釋懷的牢籠中,憤怒的咆哮在寂靜中迴蕩,無奈的嘆息如潮水般湧來,扭曲的面龐,化作一處孤寂的風景,在三重情緒的交織下,老趙仿佛成為了自己內心的囚徒,無法擺脫情緒的枷鎖,「她才剛滿18歲啊!」

  老趙何嘗不知道這小子的小心思,他敢保證這絕對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可那又如何?自己養了18年的白菜啊!他怎麼也想不通怎麼就在一天的時間裡會招來豬拱,可要說滿意,老趙真談不上特別滿意,作為這小子三年的高中老師,平時這小子什麼德行老趙清清楚楚,他除了長得帥一點、學習好一點、對待同學熱心一點、體育強一點、見識廣一點……他還有什麼!萬一他對女兒不好怎麼辦?萬一他照顧不好女兒怎麼辦?萬一女兒也喜歡這小子怎麼辦?萬一他們兩個人談戀愛影響高考怎麼辦……一想到以後自己的寶貝女兒靠在別的男人身上撒嬌,老趙頓時心如刀絞。

  不敢和老趙憤怒的雙眼對視,陸舟籍臉頰微微泛紅,眉頭微微皺起,瞳孔微微顫動,想要找一個消失的出口,良久,他深吸一口氣,眉心漸漸舒展,眼神逐漸平靜,仿佛與內心達成契約,渾身散發出寧靜的氣息,他安詳地看著老趙直言:「趙老師,首先我為違背諾言道歉,不過我確實是不自覺地想要關心婧雯,在我看來這是很正常的行為,這是出於對女生的基本照顧,如果引起您的不適,我以後會注意分寸,但我現在想和您談一些猜想,有關這次穿越,以及我們的系統和超能力,希望您能站在成年人的角度再次給予我一定程度的反駁和教導,再次感謝您對我這一路以來的照顧。」

  聽著陸舟籍難得認真的說辭,老趙嘴巴動了動,也沒再說什麼,揮了揮手,示意陸舟籍繼續說下去。

  「那我就敞開嘴巴說了,」陸舟籍微微調整了自己的坐姿,身體微微挺直,手指輕輕交錯,平靜地述說自己的猜想,「我是個理科生,我所說的每一個猜想都將有足夠的證據支撐,這也是你教會我的東西,我再次,平靜地,認真地,以及確定地重複一遍我的大膽猜想:我們三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穿越進入了一個沙盒遊戲中,遊戲名稱《我的世界》。我判斷的依據來自昨晚的一切:殭屍,小白,也就是骷髏,天上的方月亮,以及符合遊戲機制的仇恨吸引和黑暗刷怪。」

  「繼續。」老趙點點頭,表示贊同道。

  「我們的系統,帶給我們不同的能力,而在我的理解里,這是一種未知的超自然的力量賦予我們在這個世界生存的資本,比起意外穿越進入遊戲,我更相信這是有人刻意將我們投放進入這個世界,目的之一可能就是觀察我們在這個世界的行為。

  你也知道,我們三個人的能力各不相同,在我看來,我們三個人的能力可能源自同一個人,那便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史蒂夫,我們三個分別獲得了史蒂夫的超自然的能力的一部分,就比如我的能力便是史蒂夫的『戰鬥能力』,聽起來很扯,我知道,先別反對,你難道不好奇為什麼我被射了一箭仍然完好無損嗎?我的想法便是:我獲得了史蒂夫的戰鬥系統,繼承了史蒂夫的生命血條顯示、他的飢餓值顯示、他的裝備欄和主副手欄,所以昨晚我被射了一箭,我的生命條也有所減少,但是這個過程中我並未感受到任何疼痛,我認為在血條歸零前我將不會感受到任何痛苦和受到任何傷害,這很史蒂夫。

  至於你們兩個,同樣可以通過這種方法解釋,趙老師,你獲得的是史蒂夫的破壞方塊能力和史蒂夫的儲物背包,即物品欄,而婧雯,我個人認為她獲得了史蒂夫放置方塊的能力,如果能力是均分的話,不出意外的話婧雯還將有製造物品的能力,就我們三個的已知的能力來說,我這個想法應該並不過分。」

  「奇思妙想!那照你看來,要怎樣才可以回到現實世界?」

  「既然這可能是一個大型實驗,那麼我猜幕後黑手他的目的大概率是想觀察我們在遊戲中生存通關,那我們就如他所願,正常玩家史蒂夫三種能力結合一身都要經過漫長的發育才可以通關遊戲,那麼我們三個能力分散想要一命通關無疑更是難上加難,所以我們首先要做的便是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通關遊戲嗎?怎麼做?」

  「屠龍,靠我們三個。」

  「這個世界有龍?!!」

  「如果猜想成立的話。」

  聞言,老趙猛吸一口冷氣,身體猛然一僵,雙眼瞪大,嘴唇微微顫抖,「我們可以戰勝龍嗎?外面豈不是很危險?」

  「如果是遊戲,就算沒有裝備,我也憑藉通過特性速通,但是現在看到殭屍群以後,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不可能,至少現階段打不過。」閉上雙眼,微微仰靠在穴壁上,陸舟籍幽幽回道,「不過不用擔心,那條龍不在這個維度,要見到這條龍,我們三個人的能力缺一不可!」

  「可就算是這麼說,這也只是猜想不是嗎?」

  「我們還有其他選擇?」

  聞言,老趙背靠牆壁,雙眉緊皺,陷入長久的沉默。

  陸舟籍也再不打擾他,借著火光,靜靜看著趙婧雯的睡顏,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