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下面的責任要追究
玄武門八百人。
李二眼神陰沉。
八千人,擁兵自重。
李二神色難看。
八萬人,裂土封王。
李二恢復平靜。
他作為曾經的天策上將,自是知道軍中將士的心思。
誰不是為了軍功,誰不是為了榮華富貴。
不然,誰願意拋頭顱,灑熱血,丟性命跟著你干啊。
但屁股決定腦袋。
作為皇帝,軍功,榮華富貴,只能是他來恩許。
你都能許人軍功,許人榮華富貴。
那還要我這個天子幹什麼?
其他人可以這麼做,但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
這種事情,其實也可以說是可大可小,就看帝王是怎麼想的。
顯然。
李承乾的話,挑動李二最忌諱的心弦。
我大唐將士都是一群見利忘義,見錢眼開之輩。
那還怎麼忠心於我,效力於我?
換句話說,只要有錢,他們隨時都能效忠他人,武器跳轉過來對準我。
李承乾是有點小題大做。
但李二卻不得不去在意,考量。
「知道將士與土匪的區別嗎?」
李承乾道:「將士知忠義,報效國家,忠於天子,保境安民,抵禦外敵,這是他們天然職責。」
「土匪只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破壞安寧。」
「這是他們本質上的區別。」
他微微轉身,道:「陛下,我大唐將士,乃是報效國家,效忠天子的。」
「不是見利忘義之輩。」
「要錢,朝廷陛下可以賞賜。」
「要爵位,也可以封賞。」
「侯君集縱容將士們搶奪錢財,這不是一支正義之師該有的行為。」
他一指頭連連點著,加強說話的力度與感染力,「其性質極其惡劣,影響極其嚴重,可以說敗壞整個大唐軍隊的軍紀風氣。」
「此風一開,軍紀何在,我大唐軍隊仁義天威,將蕩然無存。」
「假以時日,我大唐軍隊,只認錢不認令,還能聽從朝廷,服從天子嗎?」
「屆時,那大唐不再有軍隊,而是一群與土匪無異的賊兵。」
「還何談大唐天兵,我大唐怕是國將不國……。」
殿內的官員,全部目瞪口呆。
長孫無忌,房玄齡,魏徵,蕭瑀,高士廉等人,都是瞠目結舌。
什麼鬼?
國將不國都來了。
太子殿下,沒有這麼嚴重,不至於如此。
怎麼到這等地步了啊。
這不是鬧著玩的,不是能隨便說的啊。
不是。
侯君集失禮冒犯與你,不至於淪落到抗下這麼嚴重的罪名。
連連遭受重擊的侯君集,嚴重懷疑人生。
我是誰?
我怎麼了。
為什麼。
我一點小錯,怎麼變得國將不國了?
李二雙手握緊,青筋直冒。
群臣目光都看向他了。
他心裡很是窩火,也是暗惱自己。
好端端的讓太子說什麼話。
自己下旨治罪,把侯君集押入大牢就成了。
偏偏自己嘴欠,一時抽風,要讓太子說想法。
看吧。
這想法……。
他也喊遭不住了。
「太子……。」
「說話還是要慎重。」
李二斟酌了詞彙,道:「不要危言聳聽,言過其實了。」
「我大唐將士還不至於如此不堪。」
「這些傳到軍中,會寒了將士們疆場殺敵之心的。」
李承乾道:「陛下,許多事情,都是從小事開始累積,最後演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危言聳聽也好,言過其實也罷。
你真當我是表面說的這麼簡單?
李二不置可否,道:「太子還是回到正題吧。」
「你覺得如何處置侯君集。」
李承乾不假思索,道:「若無軍紀,何談軍隊,法紀不存,如何成軍?」
「下面的責任要追究,首先是他們的主帥跑不了。」
「唔。」
李二點頭,道:「怎麼處罰?」
話一出口。
他就後悔了,還怎麼處罰。
太子要是冒出治侯君集死罪,他怎麼收場?
「你……。」
他剛想找補,就聽到李承乾,道:「孤該說的話都說了,如何處罰,陛下自有獨斷。」
他才懶得在這屁事上多嘴。
從始至終,他看似衝著侯君集去的,實則在借題發揮,擴大軍隊中的潛在問題,暴露眼前。
侯君集造反,你李二都想放一馬的,還為了侯君集跟群臣求情的。
要不是一個都沒有替侯君集說話的,你還捨不得殺呢。
李二心頭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太子這嘴啊。
以後能不讓他說話,就儘量不讓他說話。
「侯君集,薛萬鈞,全部押入大牢,有司訊問。」
至此。
李二也沒有著急治罪,而是要緩一手。
李承乾也不在意。
管你怎麼想的。
後面還有更高的強度呢。
李承乾幽幽的看向武官,程知節正在看,一看到太子的目光,頓時賠笑,然後縮了回去。
「散了吧。」
李二揮手,轉身離開。
李承乾在內侍攙扶下,站了起來。
「趙國公,鄭國公到東宮來一趟。」
聽到太子的話,眾人都露出瞭然之色。
長孫無忌今日的表現,顯而易見的嘛。
「陛下有旨,趙國公,梁國公,鄭國公,衛國公,盧國公等人前往兩儀殿議事。」
額。
長孫無忌與魏徵面露為難。
太子才說,後腳陛下的旨意就來了。
先去哪兒,自不是考慮。
「殿下,我們先去陛下那裡,回頭來東宮。」
李承乾點了點頭,出了殿,坐上步攆回東宮去。
他倒是方便,從東宮後面就能回東宮了,不用去太極宮繞一圈。
陛下,太子離開後,群臣才低聲議論起來。
「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程知節與李靖一同行走,開口說道。
「我也有點覺得不太對勁。」
李靖蹙眉道。
「太子把話都說得那麼嚴重了,論死罪都可以行,但最後關頭,卻不說具體如何處置侯君集。」
程知節疑惑道:「太子之前說的話,不是白說了?」
李靖點頭,冷聲道:「侯君集這個匹夫,有點功績,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在陛下面前抖出來了。」
「這事,陛下當場沒有發作,沒說什麼,但太子的話,陛下心裡肯定是有刺了的。」
「陛下召我們議事,肯定是討論如何處置侯君集的。」
程知節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說?」
「見機行事吧。」
李靖嘆道:「還是要看陛下的心思,以陛下的性格,肯定會念及情誼的。」
「真是個混帳王八蛋。」程知節忍不住粗鄙的罵道:「我當時真想一拳打死他,死了算逑。」
「老哥哥,你說你怎麼教出來這麼個玩意兒?」
李靖嘴角一抽,我現在想一拳打死你。
哪壺不開提哪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