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南風呼嘯。
安抒抒雙手被人架著拖在護欄處,半個身子已然被人摁在十幾米的高樓外。
一眼望下去,極致的恐高讓她差點喘不上氣來。
猛地,她頭皮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秦曜軒扯著她的頭髮,迫使她看向自己,眼神發狠道,「你他媽別仗著是周柏霆女人,我不敢對你怎樣。」
「他既然帶你去遊輪,說明你也早被他玩膩了。所以你他媽現在趕緊給我女朋友道歉,不然我叫人把你從這裡扔下去,然後偽造成自殺!」
在一旁全程八卦的陸辰楓此時也慌了臉色,剛才還一臉暗爽這女人被欺負。
但現在要鬧出人命,說不定等下他這個目擊證人也會沒命,嚇得他趕忙悄咪咪給季輕顏發去求救信息。
而置身危險境地的安抒抒也顯然沒想到秦曜軒為了蘇筱柔會這麼瘋,但要她道歉,絕對不可能!
她啐了秦曜軒一口,冷笑連連,剛才她被拽上樓時早就偷偷撥打了報警電話,所以她就不計後果地將秦曜軒和蘇筱柔兩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故意來拖延時間。
「你們一個垃圾,一個爛貨,果然都是在垃圾回收站里邂逅的,一起發爛發臭,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有多臭嗎?」
「還有你秦曜軒,別以為你現在沒事,到時候老天自會收了你,你就等著到時候用在那些女人身上的報應全轉移到你身上吧,敗類……」
秦曜軒目眥欲裂,氣得抬手就要打向她。
驀地,「砰」一聲。
一個塑料彈丸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射在他的手背上,驚得在場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警戒起來。
遠處一輛直升飛機呼嘯著由遠及近,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最終降落在大廈的天台處。
一見到直升飛機上下來的人,剛才還囂張至極的秦曜軒連忙收起了臉上的狠厲,捂著紅腫的手背迎上前去,「大哥……」
秦厲沉理都不理他,直接越過他,提著手上的獵槍緩步向前,來到被人壓制住雙手的安抒抒面前。
安抒抒只覺得大氣都不敢喘,盯著眼前男人手裡的獵槍,腿都嚇軟了。
「放開她!」
他的聲音磁性且透著王者意味的威嚴,緩緩消散在越飄越遠的風中。
呼呼的南風吹得他身上的風衣刷刷作響,飄蕩在空中如捕獵者發出的狩獵信號。
他居高臨下地俯身著她,剛才冷凝的臉上看向她時已然悄悄掛上一抹溫潤的笑意。
但在安抒抒看來竟有一種自帶bgm的韓劇鬼怪親臨炸場的既視感。
這一刻,她對上男人的目光,四目交接的一瞬間,好像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親近感。
遙遠且迷幻!
夕陽的餘暉照在男人臉上,映襯得他那張溫潤如玉的臉愈發燦若星辰。
他俯下身,朝她伸出骨節分明的手,輕笑道:「我們的棋還沒下完呢!」
一句話,震撼有力,吹進每個人耳里,泛起一張張神色各異的臉,將目光對準了這夕陽下令人無限臆想的一幕。
蘇筱柔怔愣地看著這個宛如從漫畫上走下來的人物,心跳如擂鼓。
直升飛機上螺旋槳颳起的風吹滅了她看好戲的心情,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看著剛才還狼狽不堪的女人就這麼被一群人畢恭畢敬地請上直升飛機,她眼睛紅得要滴血!
她不由發狠地用力攥緊了拳頭,眼神惡狠狠地盯向此時此刻如同狗腿子般的秦曜軒。
回到秦曜軒給她買的江邊別墅。
蘇筱柔氣得幾乎把別墅里的東西都砸了,看著在一旁默不作聲任她打砸的秦曜軒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他媽這麼沒用嗎?任我被人欺負,也任由別人帶走那個賤人嗎?」
「你們男的都沒一個好東西,還有剛才那男的也就是一個貪圖女人美貌的色鬼,都……」
「夠了!」
秦曜軒陡然發飆,他站起身,就差把菸頭戳蘇筱柔臉上,「蘇筱柔,是不是我太寵你了,給你錯覺,你下次要再敢說我大哥壞話,別怪我不念舊情,對你動手!」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摔門離去。
蘇筱柔怔愣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她回歸後,對她百依百順的秦曜軒此時會對她發脾氣?
她依舊記得,當她一臉淚痕地找到他時,他跪在海邊,淚眼朦朧地看著她,以為這一切是幻覺。
他對著星辰大海,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發誓以後會永遠只對她一人好。
那時她噁心壞了,也開心壞了。
想著的都是如何一步步拉他入地獄,如何誘使他犯罪,最後在他瀕臨絕望之際,給他致命一擊,送他去給她的囡囡賠罪!
而今,他卻為了他的大哥,又想拋棄她?
她的眼神愈發冰冷,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用力的扎進她的皮肉里,頓時鮮血四溢。
她絕不能讓計劃功虧一簣,任何人都不能阻擋。
現在,她活著的意義就是復仇……
*
在一處僻靜的山間別墅里。
安抒抒舉棋維艱地下著棋。
她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將上次遊輪上的棋局原封不動地一直保持到現在。
眼角瞥向窗外黑暗中的茂密叢林,額頭上的汗水早已密密層層。
兜里的手機因為剛才一直撥打給周柏霆早就沒電。
時下,牆上的指針已然指向晚上九點。
她心裡焦急不堪。
想的是,倘若周柏霆回家沒看到她回來,電話又打不通。
那麼他該多著急,孩子們和李姨該有多著急?
思及此,她終是深吸一口氣,不再維持棋盤上的和平,一子落定,勝負立馬揭曉。
安抒抒閉著眼,生怕對方因為輸棋大發雷霆。
但出乎意料的是,對面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
「蘇小姐,你一直隱藏實力,我還以為這盤棋,我們會下到明年去呢。」
秦厲沉把玩著手中白色的棋子,一雙褐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眼裡滿是笑意。
安抒抒長吁一口氣。
「那我可以回去嗎?家裡的孩子還等著我吃飯呢。」
她想,這個男人看起來也不算特別壞。
如果他想對她做什麼,估計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於是,她壯著膽子作勢就要走,轉身的瞬間,手腕卻被一雙冰涼的手輕輕環住。
她的目光停留在男人露出手腕的佛珠上。
一個個色澤紅潤的小葉紫檀珠子一看就價格不菲。
但也是這些個排列整齊的佛珠中間,赫然鑲著一顆粉色珍珠,竟和一整串佛珠格格不搭。
莫名的,她竟覺得這顆珍珠有點眼熟。
好像和家裡一個外公小時候送她的珍珠發卡上的珍珠有點相似。
秦厲沉拉了拉衣袖遮擋住佛珠,抿唇淡笑道:「蘇小姐,我有筆買賣和你談。」
「我想……包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