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芊此刻繫著圍裙一副家庭主婦的樣子,一臉警惕地盯著安抒抒,「你是誰?」
安抒抒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憤怒,解釋了來由,便去了周柏霆書房,將文件放下,並隨手拿走了抽屜里的盒子。
路過衛生間,她瞥了眼裡面僅有的一把牙刷,心裡才稍稍舒緩。
剛剛還在想,如果周柏霆和白芷芊已然同居的話,那她也會放手,不再去追逐已經全身心背叛她的男人。
全程,白芷芊都對她充滿了怨對,無時無刻都在盯著她,就如當年的她盯著安抒抒一樣。
安抒抒出公寓沒多久,還是轉身重新折返。
果然,一進去,她就聽到書房裡白芷芊聲嘶力竭的哭喊聲,整個人如瘋魔般地一下又一下撞擊著牆壁。
口中還不斷地呼喚著她的好二哥。
安抒抒唇角一勾,很滿意她現在的反應。
她估計是看到了書房裡的判決書了。
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她,是否會後悔當初做的惡行?
這次,她當真要為周柏霆的無心之舉點個讚,讓她看到了這麼出好戲。
晚上七點,外面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安抒抒同李姨問了三小隻的狀況後,便安心地在辦公室里想等周柏霆一起下班。
此時律所的人早已走光,整個律所只剩下周柏霆和她。
看著辦公室裡面依舊巋然不動的身影,她心底莫名有些心疼,點了一份以前兩人愛吃的石鍋魚外賣。
外賣到時,周柏霆剛好出來,看著她手裡的包裝有點愣神。
安抒抒卻不以為意,打開外賣,招呼他過來吃。
她知道他以前最喜歡這家的石鍋魚了。
但他每次都是要幫她剔好一整碗魚骨頭後,才肯自己吃。
她將一次性筷子遞到他手中。
他卻沒接。
一次性筷子「吧嗒」一下掉到地上,一如被他扔掉的過往。
「不許你在辦公室里吃東西,還有……我討厭吃魚!」
說罷,他不理她錯愕的神情,轉身就走。
她孤零零地坐在偌大的辦公室里,獨自將一整鍋石鍋魚吃得一乾二淨。
對啊,白芷芊還在家裡等著他回去吃飯,他怎麼會陪別人吃飯呢?
魚的味道一如既往,過往甜蜜的回憶卻如一把把尖刀在她的心口凌遲,淚流滿面間,她喉頭一陣刺痛,捂著被魚刺卡到的喉頭瘋狂嘔吐起來。
曾經的他,會在她吃完魚後,親昵地從身後摟著她,哄著她張口為她刷牙。
會用略帶薄繭的指腹輕揉地擦去她唇上的泡沫,痴迷地吻住她,做盡了極盡纏綿的事。
可如今的他,對安抒抒都是冷漠無情,更何況這個頂著陌生面孔的安抒抒呢?
樓下大門口。
周柏霆拿著手中的傘,腦中浮現的都是那個叫蘇抒安的女人精緻腳踝的輪廓模樣,想起了回國初見安抒抒的那一晚。
他回國剛忙完律所的籌備工作,下意識就去了安家別墅想看看這個他紋在身上的女人。
他跟著她去了魅吧,跟著她去了酒店。
看她神智不清,被圖謀不軌的人帶去開房。
他衝過去救了她。
在酒店房間裡,他幫她用水降溫試圖喚醒她的理智。
誰知,自己卻在她胡亂踢打中,握住她作亂的腳踝同時,徹底失去了理智。
就像是身體被打開了某個開關般,他釋放了身體裡欲望的野獸,狠狠地就將她抵在浴缸里要了一次又一次。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這方面是極其冷淡之人,卻從未想過他還有如此瘋狂的一幕。
所以後來,他撒謊了,打著懲罰她偷人的旗號,又在那些他自己種下的紅痕上狠狠地再次留下他的痕跡。
天知道,他的身體到底發了什麼瘋?
明明忘了和她的一切,卻會在每每看到她時,只想夜夜和她廝混。
他只不過想最後一次償還白芷芊的恩情,然後遵從他的內心,和她在一起。
可是他卻等不到了。
她死了,而他的心就像破了個大洞般,時時漏著風、下著雨。
他回頭將傘放到辦公室大門口,隔著玻璃門看著裡面哭得傷心欲絕的女人,眼底滿是愧疚。
終是不發一言地再次轉身離去。
*
魅吧頂樓會員包間。
女人們盡情妖嬈著身姿與男人熱舞。
秦曜軒摟著蘇筱柔旁若無人地接吻,直到吻得蘇筱柔嬌喘著捶他胸口,他才戀戀不捨地鬆了口。
「寶貝,明天舉辦遊輪趴,我帶你去,你可要表現好一點哦。」
秦曜軒漫不經心地吸了口煙,將煙圈吐到女人滿是潮紅的臉上,另一隻手在女人身上動作不斷。
蘇筱柔咬著唇,一副淚水漣漣的模樣企圖拒絕,卻被他手上加重的力道揉壓得直接癱軟在他懷中,嬌顫道:「我明天約好了去離婚……就不去了……要是被熟人看到……」
「不許離婚,」秦曜軒打斷了她的話,手上折磨人的手段愈發迅猛,覆在她耳邊輕嗤道,「這樣明目張胆地偷人豈不更刺激?」
一瞬間,蘇筱柔腦中所有的理智回籠,僵著脊背看向一旁沉溺情慾的秦曜軒,以及周遭混亂不堪的場景,胃裡一陣翻湧。
要不是他剛給她一個大資源,恐怕她都很難維持現在面上的假笑。
這遊輪派對,娛樂圈裡誰人不知。
就是這群圈內紈絝之流濫交的遮羞布。
他們每人每月都會送上自己的女伴到遊輪上,供人交換玩樂。
而秦曜軒這混蛋顯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這幾個月她就跟個舔狗一樣跟在他身邊,無時無刻給他洗腦說愛他,依舊換不來他一絲的溫情。
這狗男人,實在是該死的賤狗!
許是她表情過於陰狠,秦曜軒面上浮起不悅,用他濕漉漉的手挑起她下巴道,「怎麼?不願意去遊輪上替我爭光?我還想就憑你這騷包樣,肯定能打敗王總身旁那小騷蹄子。」
「你不去就算了,那說給你的那部劇女二,我就給別人了……」
「別別別,我去,」蘇筱柔嬌軟地哭出了聲,用表演課上剛學的演技將不同層次的哭戲演了個入木三分,「我不過是不想和你以外的人發生關係……」
她期期艾艾地哭個不停。
秦曜軒鬆開抱著她的手,眯眼認真看她,手中猩紅的煙火照得他臉上的情緒晦暗不明。
正當蘇筱柔頭皮發麻,不知演得像不像時,突兀打開的包廂門拯救了她缺乏真情實感的尷尬表演。
「周兄,你可算來了!」
秦曜軒熱絡地攬著周柏霆的肩膀,就像是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