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霆回到公寓時,就撞上在廚房裡做早飯的白芷芊。
「你這麼早過來幹嘛?」
白芷芊見到他從外面回來,也是驚得呆愣原地,她過來時還以為他還在睡覺,誰知他竟然穿了一身昨天的衣服回來了。
她沉了沉臉上的笑意,殷勤地接過他手中帶著女人香水味的西裝外套,臉上的笑差點掛不住。
「我怕你還在醉酒,就過來給你做點早點。」
說著,她連忙去廚房裡端出做好的三明治和牛奶,笑道:「我親手做的,吃完我們再一起去上班吧。」
周柏霆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不用了,我吃飽了。」
「這麼早你就吃了?」
白芷芊端著牛奶就要餵向他嘴邊的手一僵,但還是繼續笑著說道,「你嘗嘗這牛奶口味,是我哥哥從荷蘭出差回來特地帶回的,據說是那邊的一頭貴族神牛擠下的奶,極其稀有,要不你嘗一口。」
「不要,我真飽了!」
周柏霆面露不耐煩說道,說得白芷芊臉上一陣受傷。
但下一秒,聽到他口中果真打了個飽嗝,她才不得不信,他是真吃飽了。
周柏霆有點無奈地盯著她,自顧自去衣帽間準備換衣服。
她跟在他身後,喋喋不休問道:「你這兩天早上吃什麼啊?特別是昨天早上,你說喝奶喝醉了,到底是誰這麼整你,給你牛奶里摻了酒?」
周柏霆登時停下腳步,回頭沉下臉來,顯然被她的喋喋不休弄得耐心告罄,「我換衣服,你也要跟進去嗎?」
白芷芊立馬閉了嘴,搖起了頭,眼睜睜看著他冷漠地將衣帽間的門關上。
聽著裡面衣服脫下的窸窣聲,她想到了五年前那一天,她動用哥哥的手下將他從車裡擄走,看著在國外醫院裡術後記憶混亂的男人,不禁心中狂喜。
她陪他治療抑鬱症,慫恿他接受無抽搐電休克治療,讓他忘記過去。
她相信只要自己陪在他身邊,他定然會喜歡自己。
所以她學著安抒抒裝成端莊淑女的模樣,為他洗手做羹湯,成為他事業上的助力,將他推至國外第一大律所的負責人。
原本她也以為他對自己開始逐漸喜歡,漸漸有了時有時無的笑臉。
直到一年前的某天,周柏霆執意要回國。
她才開始慌了。
雖然當年有關「周律師」的新聞,全被她找人花錢撤下。
但還是有一些不可控的私人收藏或小渠道保留當年的視頻。
終是被他發現並查到了他年少時蓬勃熱烈的那一場盛愛,繼而得知自己的身份。
所以,在回國前的某一天,她等不及。
趁著他酒力不佳,就想和他強行發生關係。
誰知,她顫著手解開紐扣的那一刻,她嚇得跌坐在地。
那一刻,她才知道,這個男人對自己到底有多狠,對安抒抒到底有多愛!
為了對愛情忠貞,他竟生生在他身上紋了大半身安抒抒的騷樣!
她氣瘋了,氣得咬碎了牙都無法咽下。
但是,事到如今,她想到即便安抒抒再次出現在周柏霆面前又能怎樣?
她有的是辦法弄得安抒抒聲名狼藉、遭人唾棄。
而她的柏霆,早晚有一天,會後悔身上有那女人的紋身,親手將它洗掉。
周柏霆從衣帽間出來,看著還等在門口的白芷芊,迅速扣好了身上的紐扣。
「柏霆,那個安抒抒是什麼人,你也看到了,這些年她就是靠遊走在男人間,才把她那瀕臨破產的娛樂公司搞得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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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也看到,那個陸辰楓為什麼紅了以後還會續簽合同,聽說是因為……」
白芷芊跟在他身後不停說著,說到此處如賣關子般頓了頓。
果然,正在等電梯的周柏霆皺了皺眉,問她:「因為什麼?」
白芷芊則掩唇露出羞澀一笑,嘲諷道:「聽媒體爆料那個陸辰楓小時候五歲了還在吃奶,他媽媽就是被他吃奶吃抑鬱死的!」
隨後她又神秘兮兮湊到周柏霆耳邊,低聲道:「聽說那個安抒抒生完孩子幾年還在哺乳,你猜是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給陸辰楓餵……」
白芷芊說得正痛快,下一秒就對上周柏霆鐵青的冷臉,那森冷的目光落在她眼中,凍得她渾身一僵,口中的「奶」字硬生生憋了回去。
周柏霆胸口劇烈起伏著,轉身就走向樓梯通道,「砰」一聲甩上通道門揚長而去。
白芷芊怔愣在原地,眼裡霎時間蓄滿了淚水。
五年來,這是他第一次朝她發火。
明明最近她天天在他面前說安抒抒壞話,說圈裡人都傳遍宋書白和周啟樾兩人共享安抒抒,一三五是宋書白,二四六是周啟樾,而周日則兩人一起。
她還煞有介事拿出偽造的親子鑑定,說安抒抒那三胞胎,男娃的是周啟樾的種,兩個女娃的是宋書白的種。
當然這些有關安抒抒的謠言,她早就花了錢在圈裡傳遍了。
所以她才有底氣在周柏霆面前肆意說安抒抒壞話。
以往,他聽到這些,都是一副事不關己漠然的神情。
而今天,她只是說了一點真實存在娛樂圈的傳言,他竟然就氣成這樣?
眼淚撲簌簌落下,她趕忙追了上去,卻見他早就駕著車疾馳而去,只留給她追不上的越來越遠的車屁股,以及難聞的汽車尾氣。
白芷芊站在原地氣急敗壞,掏出手機對電話那頭的人喊道:「不管用什麼辦法,都不能讓那三個孩子和周柏霆相認!」
一旦他和那三個孩子相認,那她就徹底沒機會了,這幾年做的所有努力將付之東流!
*
周柏霆提著一些玩具來到周啟樾現在居住的別墅區時。
恰好周啟樾此時正焦急地看著時間從裡面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低垂頭的小女孩。
上車之際,兩人撞個正著,嚇得周啟樾連連後退幾步。
「小……小叔,你……真回來了?」
周啟樾昨晚就從友人那聽說慈善拍賣會上宋書白求婚失敗,還聽說周柏霆回來了。
當時,他心裡就像打翻了調味瓶般不是滋味。
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哭?
高興的是他們周家還有個同盟,能幫著他一起奪回周氏集團。
哭的是,他沒死,那抒抒豈不是永遠都不會回心轉意?
周柏霆淡淡點點頭,將手中的一袋玩具遞給小女孩,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頭感嘆道:「你女兒都這麼大了。」
周啟樾尷尬一笑,將怯生生的小女孩推到車上,抱歉道:「小叔,幼兒園今天有親子活動,我得趕緊去參加,晚一些我再找你。」
周柏霆點點頭,看了看時間,「也好,我也有事,晚一些再聊。」
於是,兩人神色各異地互相轉身,互相上了各自的車。
直到周柏霆來到要進行普法演講的幼兒園,大老遠就看到周啟樾正一臉寵溺地抱著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時,整個人怔住,盯著他懷裡的小男孩再也挪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