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小栗帽完全呆掉了
阿爾丹……?!
驚駭的一瞥之下,超級小海灣眼角的餘光里,出現了目白阿爾丹猙獰的面容。
這名目白家的大小姐、往日無論是言談還是舉止都充滿了華貴溫順氣質的賽馬娘,此刻的表情只能用猙獰來形容。
就好像能劇與神話中的般若一樣,旁邊的五官還是那樣柔美的五官,卻因為那種猙獰的表情,讓人有了尖角、利齒一樣的錯覺。
傳說,般若這種鬼怪就是因為嫉妒所產生的怨念所生。
金色的犄角、慘白的臉色、漆黑的長髮、紅色的牙齒這些都是嫉妒的象徵。
似乎是為了映照賽前所說的嫉妒那樣,此刻,超級小海灣眼中目白阿爾丹,帶給自己的就是這種強烈的衝擊感。
但她知道,自己這名同伴口中的嫉妒,真正代表的是想要贏下比賽的願望,以及為此不惜一切代價的決意。
超級小海灣清楚,自己也是這樣的,她對小栗帽說的戰慄的本質,和阿爾丹是一模一樣的。
她甚至覺得,以往的小栗帽或許沒有這樣的想法,現在或許有了。
方才超過小栗帽的瞬間,她看到的也是這樣竭盡全力的猙獰。
賽馬娘之間的賽事,和充滿活力、喜悅、歡聲笑語的Winning Live完全不同。
為了自己的夢想、身上背負的期待、自己和周圍的人一直以來的付出,比賽是可以不計一切代價的。
想要在這種比賽中取勝,容貌、氣質什麼的都沒有任何意義,更別說什麼表情管理了。
自己的臉上,一定也是那樣猙獰的表情。超級小海灣這麼肯定著。
她有著自己所想要拿到的東西,這些無論是在任何場合都不會變。
自己和小栗帽、阿爾丹,其實都已是一樣的。
都曾經差點錯失踏上賽場的機會,原因都是腿疾。
都有著決不能輕易放棄的夢想,都想要贏下每一場比賽。
來到永世後,這些隱患在訓練員們的協助下消除了,也就越發想要去贏、贏的更漂亮。
但她又和同伴們不一樣。
任何比賽比拼的都是賽馬娘們所擁有的一切,這就使得即便有些能力不夠頂尖,仍舊可以彌補。
她知道自己擅長的、清楚自己的天賦,比如異乎尋常的耐力、比賽中靈光一現的直覺。
一直以來接觸的訓練、參與的賽事,她正是依靠這些取勝的。
可她畢竟沒有贏下所有的比賽。
這不是偶然,如果不作出什麼改變的話,以後也會是這樣。
她的速度並不夠快,她的持續巡航速度也好、爆發力產生的加速度,都不是這個世代最頂尖的。
她已經預感到了,以後比賽里的對手會越來越強大,一點不如、說不定就是全盤皆輸。
更何況,她不夠的還是「速度」。
對於以速度為生涯意義的賽馬娘來說,還有什麼比「速度不夠快」更加絕望的嗎?
或許可以有很多種自我開解的說法。
比如她還是贏下來的很多賽事,她還是有著很多天賦,她一直以來都在持續不斷的訓練速度……
但不夠快就是不夠快。
這樣的差距或許以後能彌補,合宿的訓練也一直朝著那個目標所邁進。
但她想試一次,哪怕一次就好。
她想看看,僅僅憑藉自己的一些看上去就像是直覺的想法,到底能不能超越所謂的天賦、自己到底能不能超越速度的極限。
哪怕為此成為什麼反派、哪怕為此要把一直以來的朋友當做目標去針對,她堅定的想要這麼做。
而且,這不僅僅是針對小栗帽而言。
小玉也好、稻荷也好,阿爾丹也好,她都想要這麼做一次試試看。
所以,阿爾丹會追上來並不算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一開始是小栗,之後是阿爾丹,再之後還有小玉和稻荷。
緊盯的對手隨時會發生變化,但自己想要的事情絕對不會改變。
憑藉這一次的比賽,不管是不是正式,去確認自己的直覺、確認並超越自己的極限。
她正是為此所戰慄的!
「超級小海灣加速之後,很快超過了小栗帽選手!」
「目白阿爾丹緊隨其後,很快與超級小海灣選手並成一排!」
「兩名賽馬娘之前、領先的依舊是玉藻十字,後方位置的變化並沒有讓她改變戰術,她想要壓制所有打算超過自己的對手。」
「稻荷一……稻荷一選手的速度似乎也在此刻提升了,具體數據再度傳來之後會有更進一步的解說和分析,但目前來看……」
「她的確是加速了、稻荷一選手!」
「現在已經是賽程中段後期,再往前,就是最後一棒的草地賽段。」
「第二賽段的終點即將到來,各位觀眾比較熟悉的最終彎回已經可以看到了。」
「那麼以選手們此刻的速度,終線的衝刺一定是極為精彩的比拼!」
語氣中帶著鼓舞人心的意味,北原的臉色卻有點不太好。
實況解說告一段落,趁著秋川彌生接替點評後,他抬起手對理事長做了個手勢。
賽前進行預演、以及此前的準備階段,北原和秋川彌生就商議過,為了應對一些突發情況,需要準備一些不影響解說的手勢。
北原剛剛的意思就是,等到第二賽段結束、最後一段比賽開始,解說便轉接給其他媒體。
秋川彌生之前跟很多媒體都授予了轉播權,那邊也有相當專業的解說,這種切換不會有任何問題,這一安排也是為了應對眼下的情況。
他此前已經猜測過小栗帽她們的心態變化,判斷賽前發生了什麼、或是受到了魯鐸象徵等前輩的影響、或者兩者都有。
而不管因為什麼,這場比賽的現狀已經完全不是一場接力賽該有的強度了。
畢竟已經在沙灘上進行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合宿訓練的強度又比平時高,比賽結束後,特別嚴重的情況不太可能出現。
但更多時間的休息是肯定的,而且賽馬娘們的想法,多半會因為這場比賽有著什麼變化。
北原所思慮的,恰恰是這些,他需要提前做一些準備、及時了解一下小栗帽她們的情況。
或許沒辦法親自解說完整場比賽有些遺憾,但和自己這些賽馬娘們的狀況相比,那些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點評之時看到了北原的手勢,秋川彌生很快給了個肯定的回應。
作為曾經在賽場上馳騁過的賽馬娘,又是中央特雷森學院的理事長,還跟北原很熟悉,她不是沒察覺到比賽的狀況。
魯鐸象徵她們進行的第一段賽事還好說,她清楚這些後輩當年的恩怨,當她們再度踏上賽場後,把任何比賽變成曾將較量的延續,她並不感到意外。
對於小栗帽她們現在的表現,她雖然一開始很驚訝,但很快也不意外了。
希望所有的賽馬娘都能有著展現自己的舞台,這是她的夢想、也是一直為之所奮鬥的。
但不斷努力實現這個夢想的時候,她也清楚其中到底存在著多少理想主義,又有多少現實。
賽馬娘們是需要成長的,這並不是說本格化或是領域帶來的身體、能力上的成長,還有著心態上的。
如何對待勝負、對待自己的生涯。
一起生活、學習的朋友在賽場上相遇,又該如何去面對。
想要超越朋友、勁敵,超越自己,該怎麼感受。
這些都是身為一名理事長該考慮的事情。
這一切又恰恰可以回到最初的目的,只要有著足夠的舞台,就能給所有的孩子足夠的經歷。
一次次比賽和訓練之後,她們就會逐漸懂得,自己到底為何奔跑,成為讓世人無法忘卻的耀眼存在。
但這都需要時間,而小栗帽她們、甚至魯鐸象徵她們,恰好就在這個時間的節點上。
「理解。我完全理解北原你現在的想法。」
這麼說的時候,秋川彌生已經完成了點評,並且把直播的音畫頻道轉接給了事先安排好的媒體。
她現在完全是對北原所說。
「你能及時發現這一點,很不錯,小栗帽她們這場比賽很不同尋常。」
「曾經一切的積累,在各種機緣巧合下,她們逐漸想到了更多的事情,用一句俗話來說,就是她們向前成長了。」
「這些,作為中央特雷森學院的理事長,我會認真考慮。」
「同時,你這位團隊首席也要多費心了。」
「訓練和比賽,以後就不光是鍛鍊、跑步了。」
「……嗯,我知道的,多謝理事長提醒。」
面前的小個子理事長一副長者模樣老氣橫秋起來,看上去似乎有些反差,北原卻沒有什麼好笑的神情。
擱置下解說的工作,他這會兒能更加專注的看著賽場,思索著之後的事情。
「只是這一切,都要等到賽後再說……」
賽況已經逐漸步入尾聲,以絲毫不亞於正式比賽的速度和激烈,隊伍衝過了最後的彎道。
目白阿爾丹感覺,自己有些模糊的視線里,僅僅剩下了那道特殊的終點。
自己的妹妹,目白麥昆的身影。
只要為妹妹創造出決勝的最好開局,這就是我的勝利。
她無比堅定的這麼想著,也無比堅信,如今的自己一定能辦到。
曾經的自己,即便能以端莊得體的微笑,回應祖母、母親、姐姐,告訴她們自己一定能承擔的起目白之名。
在妹妹們面前,她也一直謹言慎行,以一名出色的榜樣要求著自己。
病弱也好、不得已臥床休息也好,她從未放鬆過一絲一毫的自我要求。
但在內心裡,她很清楚,自己並非最出色的「目白賽馬娘。」
目白淺間、目白泰坦、目白高峰……這些才足以稱得上真正的「目白賽馬娘」,她只是勉勵而行、不至使這一象徵著榮耀的名字蒙羞而已。
她一直是這麼覺得的。
自己的天分實際上並不算很出色,哪怕依靠努力去彌補也是這樣。
身體的病弱、腿腳的脆弱,這些也使得努力的道路上充滿坎坷。
從記事起,她就感覺,自己的人生似乎有一半都是在醫院、在病床,或是在家中休養。
這樣的身體是不足以承擔家族的名譽的。
甚至,即便年齡還小,麥昆那孩子都擁有著更出色的才能。她曾經一直這麼認為。
很早之前,她還有過一想起來就羞愧不已的念頭。
她想過,或許就像是這場接力賽一樣,把接力棒交給後輩、交給目白麥昆就好。
她一定會比自己做的更好的。那時的她是這麼認為的。
但她現在已經不這麼覺得了。
嫉妒、決意,這些在比賽之前跟小栗所說的話,是希望這名同伴拿出全部的天賦與自己一戰。
現在的她有信心,即便是那樣的小栗,自己也能戰勝。
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因為小栗,也因為小海灣、小玉、稻荷她們。
沒有誰是一帆風順的,永世團隊似乎像是個問題賽馬娘集中營一樣,過去的腿疾、心理障礙、脾性……大家似乎都有著這樣那樣的坎坷過去。
但不管是誰,都沒有放棄,大家都走到了現在,成為越來越耀眼的賽馬娘。
所以說比起嫉妒、決意,她真正想說的是感謝。
感謝一直以來和自己一起走到現在的同伴們,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決意是無比正確的。
如果有想要抵達的目標的話,哪怕成為轉瞬即逝的光輝、即便是剎那間的光輝,也是值得拼勁一切的。
那樣的光輝應該已經無關輸贏了,只要是沖向自己想要的那個目標,這之中閃耀出的光輝就足夠了。
或許,這就是「目白家的賽馬娘」真正所背負的命運。
「首先完成比賽交接的……是目白阿爾丹和目白麥昆!在既是隊友也是姐姐的努力下,目白麥昆有了一個漂亮的開場!」
「緊隨其後的……是美浦波旁!兩名賽馬娘幾乎是同時完成了接力、同時衝出了接力區!」
衝過接力區之後,目白阿爾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而她很快反應過來,解說的似乎不再是一開始確定的北原和秋川彌生,而是換了其他人。
這是……?剛剛疑惑了下,她很快聽到所想之人的呼喊。
「餵——阿爾丹,伱感覺怎麼樣?」
下意識順著聲音望過去,她看到了一高一矮衝過來的身影。
高個的是北原首席,矮個是秋川理事長,剛剛的喊話正是北原。
「哈啊……哈啊……我……我沒事……」
這樣上氣不接下氣的話一出口,目白阿爾丹才發覺自己渾身上下疲憊的驚人。
其他不適的感覺倒是沒有,但她依舊很驚愕,她完全沒料到,這一場從任何方面和閃耀系列賽沒辦法比的接力賽,竟然會讓自己累成這個樣子。
「聽上去只是單純的疲勞……但還是要及時檢查一下,阿爾丹,你慢走一段時間緩緩氣,我去看看小栗她們怎麼樣。」
北原的這番話讓阿爾丹明白了這位首席忽然過來的原因,禁不住為其關切之意感到心中一暖。
隨後,她下意識的想要看向同伴,卻聽到那邊傳來預期古怪的呼喚。
「哈啊……大、大叔……你、你快來看一下……」
玉藻十字的聲音聽上去也是氣喘不已,好在內容還是很清晰。
「小、小栗她……變得好奇怪啊……」
「就跟麵團一樣……怎麼揉、怎麼捏……她、她都沒反應……」
「好像是完全呆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