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狂熱背後的壓力
中山賽場的騷亂很快平息了，這還要歸功於賽馬娘們。
這世界的賽馬娘並不都是會參與各種賽事，從數量上看，從事其他行業的反而更多，這其中就包括了不少安保行業。相較於人類，賽馬娘們有著更強的身體素質，安保工作效率也更高。
中山賽場就有不少常備的賽馬娘安保，只是這次因小栗帽「無敗之姿挑戰三冠」而引發的騷動太突然，她們這才遲了一步出動。
有了這批力拔山兮的美少女們，那些騷動的觀眾和記者們很快被勸回了原先的位置。當然太過狂熱導致聽不進去的，免不了被輕易制服，隨後帶到安保室等候其他工作人員的處理或是直接交給警方。
不光是中山賽場有著賽馬娘安保，中央特雷森學院也有。
像是每天清晨站在校門口迎接學生們的駿川手綱，身為理事長秘書的她其實就承擔了一部分校園安全工作。她看上去只是個人類，卻有不少學生和知情人明白，沒什麼事千萬不要在她面前造次，否則下場會很糟糕。
除了自己負責校園安全，駿川手綱權責下還有一批安保隊伍，裡邊的成員都是訓練有素的賽馬娘。她們的訓練可不是比賽，而是為了應對各種危害到學院和學生們的突發事件。
這會兒，這名理事長秘書小姐便帶著為數眾多、全副武裝的賽馬娘們，在中山賽場一個小出口「接應」北原等人。
「抱歉啊魯鐸會長、北原，我們來晚了，讓你們受驚了。」
接到在這邊參賽的訓練員和賽馬娘們之後，駿川手綱一手指引，歉然道：
「實在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原本陪著理事長在URA協會，一聽到這邊的消息，連忙就帶上人員趕了過來。」
「你們沒事吧？」
北原一行人中，除了永世和超越兩個團隊的成員，還有著魯鐸象徵、丸善斯基。
這次騷動的對象是小栗帽，理由是「無敗三冠」，這兩名賽馬娘算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尤其是魯鐸象徵，她跟小栗帽眼下這種「幻之無敗三冠」不同，她是貨真價實的「無敗三冠賽馬娘」。
參考此前賽場裡的狂熱場面，不難想像她如果露面後，說不定也要面臨很多麻煩。
也正因此，魯鐸象徵和丸善斯基在觀賽廳糾結了一會兒，得知北原這邊跟駿川手綱聯繫上後，便一同跟著過來了。
駿川手綱帶著這麼多保護人員過來，就是帶著這一行人先離開這是非之地的。
至於Winng Live什麼的，隨後等場面控制下來再說。
「還好，多謝手綱小姐關心，我們一路從地下通道來這邊，沒有其他人發現。」
魯鐸象徵嘆息著回應了一句，然後苦笑，「沒想到這場比賽竟然會出現這種情況，我怎麼不記得當年我贏下菊花賞之後混亂成這樣呢……」
「咦？魯鐸，你是嫉妒後輩有這麼狂熱的人氣了嗎？」
沒等好友說完，丸善斯基忽然打趣起來。
「……伱想什麼呢，我只是很頭疼而已。」
無奈地看看丸善，魯鐸揉揉額角，搖搖頭，又看向後邊的小栗帽和狄杜射手，「非要說的話，我還要感謝後輩們。」
「如果不是她們兩個反應快、提前離開了賽場，恐怕之前我們都要被捲入進那些狂熱的粉絲里。」
「啊，多謝魯鐸會長稱讚，不過真要說的話……」
撇撇嘴，狄杜射手聳聳肩，屈起大拇指指了指小栗帽，「這傢伙之前可是一臉呆像，什麼都沒反應過來。」
「……哦，我其實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
左右望了望，見其他人好像都在看向自己，小栗帽撓了撓頭。
見狀，眾人都是笑，出口附近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不少。北原這時也終於開口了。
「駿川，你剛說在陪著理事長開會？理事長她現在人在哪兒？」
「啊，理事長她已經在外邊等候著了。」
駿川手綱很快回應，「之前接到消息時，她讓我先帶人趕過來，自己去了阪神賽場。」
「她說，小栗帽是永世團隊的賽馬娘，阪神賽場那邊說不定會因此關注超級小海灣她們，所以她去接應那邊了。」
「另外，她還說兩邊團隊今天比賽都辛苦了，剛好她準備了豐盛的宴會，可以等到這邊安頓好、讓小栗帽她們跳完Winning Live，然後好好地慶祝一番。」
準備好了豐盛的宴會？應該是提前準備的吧……
愣了下，北原不由得想到，手遊養成劇情里，如果跟秋川彌生好感度為最高、並且贏下URA大賽，最後就會參加這位理事長親手準備的宴會。在手遊那個平行世界裡，所有的賽馬娘都有這一機會，而宴會上的很多美食都是秋川彌生自己認真做出來的，對賽馬娘的關注和熱愛可見一斑。
「真是辛苦理事長大人了，那我們現在就去見她吧？」北原感激著詢問。
秋川彌生等候的位置就在中山賽場不遠處一個停車場，她坐在那輛寬敞的房車裡，裡邊除了她之外，之前在阪神賽場的超級小海灣、櫻花千代王、檮原、奈瀨文乃等也在裡邊。
兩邊成員見面招呼後，都是進了房車，準備等阪神賽場和中山賽場裡觀眾的情緒們安定好之後，再把後續的比賽步驟走完。
或許是有了賽場交鋒的經歷，永世和超越兩個團隊之間的氣氛還算不錯，其他訓練員們和兩邊賽馬娘等待至於，忍不住聊起了今天的比賽。
北原則是見其餘成員都安頓好了，主動找上了秋川彌生。
「理事長大人，有些事情想和您談一談，您看方便到車外稍微走一走嗎？」
詢問著，他又看向一旁的魯鐸象徵，「魯鐸會長如果方便的話，也請一起，可以嗎？」
秋川彌生和魯鐸象徵本來也在談著今天的比賽，聽到邀請後，她們兩個對視一眼，各自露出思索的表情。
「好吧，剛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和北原桑你說一聲，」秋川彌生很快笑著搖起了扇子，又對魯鐸象徵道：「魯鐸，你也來一下吧，我們一塊聽聽看，北原桑要說什麼。」
魯鐸象徵沒說什麼，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上車之前，北原就在思索一些事情，也留意了停車場附近，知道入口外有間茶餐廳，從外邊看環境還算不錯，便帶著秋川彌生和魯鐸象徵到了店內。
進店後，他先點了紅茶和一些甜點，這才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想詢問兩位，關於小栗帽之後的發展方向有什麼建議。」
說完這句，他留意了秋川彌生和魯鐸象徵的神色，發覺她們兩個僅僅是對視一眼，目光中隱約流露出「果然如此」的意味，不由得暗自感慨起來。
……看來，這兩位跟那些狂熱粉絲們完全不一樣，她們是看到今天那種狂熱背後會給小栗帽帶來的壓力。
北原這會兒心情不是特別好，並非是因為之前在賽場遇到的騷動本身，而是對於這種騷動之後的影響。
從解說和粉絲們的狂熱里，他完全可以確定，絕大多數人都對「無敗三冠賽馬娘」有著超乎尋常的期待，這種期待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弱，反而會越來越強。
不僅是粉絲們，賽馬娘們也是如此。
一路走來，北原已經從永世和超越兩邊的賽馬娘身上，看到了她們對小栗帽驚詫、艷羨的目光。這並不難理解，經典三冠是日本所有賽馬娘心目中最頂尖的高峰，無敗三冠更是難以企及的夢想，眼下，小栗帽雖說還沒有正式踏足經典三冠任一一戰，卻憑藉14戰14勝、尤其是彌生賞1著的戰績，證明了她很有可能成為這樣傳奇的賽馬娘。
她們這種想法心態，也會發展成另外一種狂熱，那就是戰勝小栗帽的狂熱。
而北原在意小栗帽之後的發展方向，根源就是對於這種各方面狂熱的擔憂。
「建議……哈哈哈，北原桑你果然也發覺了啊，不愧是我看重的訓練員，很敏銳嘛！」
「喵喵喵~」
伴隨著頭頂小貓發出的讚賞叫聲，秋川彌生搖著扇子笑了一陣，忽然扇子一合。
「沒錯，眼下的小栗帽該如何去做，這正是你、永世團隊，甚至是學院這邊、URA協會等方方面面需要思考的問題。」
「那就是，『無敗三冠賽馬娘』，對她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她接下來到底該做些什麼。」
聞言，魯鐸象徵也是點點頭，神色沉凝起來。
「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小栗帽眼下明顯還沒感受到『無敗三冠賽馬娘』到底意味著什麼，所以，她自己其實不知道要面對什麼、要怎麼應對。」
摩挲著下巴，這名URA史上第一位「無敗三冠賽馬娘」眉頭皺起一個小坑。
「只是說我的看法，那麼我很清楚，『無敗三冠』這樣的道路，會面臨更多的阻礙與挑戰。」
「超越團隊的狄杜射手、櫻花千代王、八重無敵，她們都是頂尖的賽馬娘。即便狄杜射手和八重無敵沒能拿到皋月賞的優先出走權，以她們的實力和奈瀨首席的才能，想繼續參加經典三冠沒有任何問題。」
「北原首席這邊的永世團隊裡，目白阿爾丹和超級小海灣也不是什麼弱者。尤其是小海灣，看上去她這次若葉錦標賽中遺憾2著，可這並不影響她長距離適應性和極強的耐力，那么小栗帽跟她在菊花賞遇上，到底誰勝誰負依舊尚未可知。」
「這種情況下，如果今天中山賽場上出現的『無敗三冠』言論發酵下去，很容易想像，這些賽馬娘、更多的賽馬娘，一定會有著比以往更為強烈的鬥志，特別是遇上小栗帽的時候。」
帶著擔憂的目光，魯鐸象徵看向北原，「我並不是說她們想要阻止小栗帽去達成『無敗三冠』這一成就，而是……怎麼說呢……」
她沉吟了下，耳朵動了動。
「對了，還是我此前說的那句話，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小栗帽必須為那樣頂級的榮耀，面對更多的阻礙、更多的挑戰、更多的壓力。」
北原沉重的點點頭。
秋川彌生和魯鐸象徵說的，基本上都是他從中山賽場出來後所想的。
沒有跟其他人一樣狂熱，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所謂的「無敗三冠」、或者說對「無敗三冠」的期待，或許對如今的小栗帽來說並非什麼好事。
明面上的不利，面前兩名賽馬娘已經說過了，他還想到了更多的隱藏挑戰。
賽馬娘真的是個很神奇的群體，爆冷出現的黑馬年年屢見不鮮，有些賽馬娘看上去好像成績平平、沒什麼實力，偏偏就是能在極為重要的賽事上爆冷。
像是在另一個世界的未來，美浦波旁比小栗帽的進度更長遠，已經以「無敗二冠」之姿拿下了皋月賞和日本德比，卻在菊花賞輸給了米浴。米浴之後還在天皇賞春里，以第一名的身份斷送了目白麥昆天皇賞春三連霸的夢想。
沒人能保證，在小栗帽面前顯現的這些隊內、隊外的對手之外，是否還有米浴那樣的黑馬。
剛剛聽秋川彌生、魯鐸象徵的話時，北原的腦海里，迴蕩的正是後者之前提過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那時，魯鐸象徵說的是日本杯，然而「無敗三冠」的重量絕不亞於日本杯，甚至在日本本土之上，分量還要超過日本杯太多。
那種沉重無比的壓力，他不是不想讓小栗帽面對，而是希望能做好一切準備後，再讓她去面對。
正因此，他這會兒才想要詢問面前兩位有著足夠經驗與能力的賽馬娘。
秋川彌生是學院理事長，家族也在這方面經營多年，對於這樣的情況一定有著充足的經驗。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她最起碼能從宏觀角度上去分析小栗帽如今的處境，給出一些建議。
魯鐸象徵就更不用說了，她就是「無敗三冠賽馬娘」，她的經驗完全可以讓小栗帽作為參考，說不定之後出現什麼問題，比如心理方面的，還能讓她幫忙開導開導。
「兩位的想法、擔憂，我也如此作想。」
北原的神色誠懇起來，「這也是為什麼我請兩位出來詳談的原因，我想聽聽兩位在這件事上有什麼看法、建議，我會認真聽取，為小栗帽接下來的生涯做出最適合她的安排。」
「事先說明，我並非不知道『無敗三冠』代表著怎樣的榮耀，卻更明白兩位剛才所說的，這種層次的榮耀背後是難以想像的壓力，甚至反噬。」
他語氣沉重，「如果拿下了這一榮耀，一切都好說。」
「但是沒有拿下，就如魯鐸會長所說的那樣，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沒能拿下所產生的反噬是任何人、任何賽馬娘、甚至任何一個團體都無法承擔的。」
「嗯嗯，非常好，完全沒有被『無敗三冠』所迷惑、所喪失理智和本心呢！很好、很好，北原桑！」
再度稱讚一句，秋川彌生很快神色一肅，一手緊握扇柄，扇頭很有節奏地敲打著另一隻手的掌心。
「站在我的角度，我的第一反應是，一名『無敗三冠賽馬娘』對於如今的日本意味著什麼。」
她指向魯鐸象徵。
「魯鐸之後，日本賽馬娘界再度陷入低迷，如果能出現一位『無敗三冠賽馬娘』，毫無疑問會對整個行業的發展大為有利。我現在進行的很多規劃，也可以順利推行，沒有任何阻礙。因為這一成績是我看重的訓練員、賽馬娘們辦到的，那就等於我的發展策略是正確的。」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眼下所有反對我的全部閉嘴……哼，氣憤！那些個老傢伙，平時不做事，一遇到做事的時候就知道反對推脫，跟當年我父親在理事會的時候一點變化、長進都沒有！」
難以克制地憤憤一句，這名蘿莉理事長很快又平復了情緒，說了下去。
「但是，代價呢？」
「我不是小看小栗帽，而是時代變了。當年魯鐸是沒有『無敗三冠』的先例，如今有了她這麼一個先例，所有人都會以魯鐸的成就去要求小栗帽，甚至有著更高的要求。」
「先是『無敗三冠』，再是G1七冠，甚至，海外遠征。」
「或許小栗帽的確能辦到這些，但即便辦到了也未必一帆風順，這其中只要有一點不順利，迎接她的就會是無窮無盡的失望、無窮無盡的指責和質疑，這樣的壓力，就算有協會、學院、理事會、北原桑等等的庇護，她能完全避免嗎？」
「不可能的，」秋川彌生忽然神色複雜的搖搖頭，「協會、學院、理事會，甚至我這個理事長，北原桑你們的團隊、小栗帽的好友，所有人都會失望的。」
「我們即便不說，也會在一言一行中表達出那種失望，而身為賽馬娘，天生的敏感性，小栗帽她……一定會感受到的。」
聽到這裡，北原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知道秋川彌生說的沒錯，由於時代的不同，小栗帽這一世代的「無敗三冠」遠比魯鐸象徵那時更有壓力，因為有那麼一個榜樣在，後續不管是誰想要挑戰，都會面臨更為嚴苛的要求與期待。
類似的，再往後時代里的東海帝王，即便以動漫中那種溫和處理後的環境也難以承受「無敗三冠」、「無敗」的挑戰接連失敗的結果，差一點就此退役，這就更不難想像，現實中的人們甚至粉絲，會有著對這種期待落空產生怎樣的苛責了。
事實上，東海帝王的原型馬在第二次骨折後於天皇賞秋7著，就讓無數粉絲對騎手等相關人員瘋狂指責，甚至還指責到了東海帝王身上，懷疑所謂的天才是不是就到此為止了、那就沒必要出走了。
饒是陣營以調整不良、骨折兩次等原因進行解釋，很多人對此依舊不買帳、依舊指責，訓練員甚至被罵到破防，痛哭流涕地說「輸了就是輸了，那能怎麼樣啊」。
北原完全能夠相信，這一世界的賽馬娘會像動漫中那樣溫和善良，不會對小栗帽之後的任何表現苛責什麼，但人類不是那樣。
抱歉，發晚了，為表歉意，明天3更，早晚依舊各5k，中午加更5k
主要是之前沒寫過競技比賽文，細綱比我想的更難整理，前邊角色、比賽少還好說，現在角色勝負場次、戰術、能力狀態指數、後續發展路線都要一一整理，還得兼顧整體賽事安排、劇情發展，光是細綱又寫小一萬，還沒寫完
不過應該再整理整理就可以了，而且有了細綱，之後就會比較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