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潼走後,景瀟冶摘下易陪思的面具,幫他解開衣袍,躺的姿勢有些不舒服,易陪思蹙眉唔了一聲,景瀟冶緩和聲音,道:「別著急,你睡覺就好,其他的交給我。」
從納戒中拿出一套新衣服,景瀟冶仔細幫他換好,隨後他端起醒酒湯,問道:「喝了能好受些,你要起來喝嗎?」
因為醉酒,易陪思的臉蒙上一層紅,他睜開眼睛,喃喃道:「要。」
「好。」景瀟冶笑了笑,端過來醒酒湯,扶著易陪思緩緩起身,順勢靠在自己身上,景瀟冶舀起一勺湯,送到易陪思嘴邊,易陪思醉酒後,比較不聽話,他搖了搖頭,說:「不喝。」
這變得真快,景瀟冶問:「怎麼又不喝了?」
易陪思忽然說的很大聲,氣鼓鼓道:「就是不想喝!」
景瀟冶哄著他,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背,儘量把人家脾氣捋順了:「好好好,那我們就不喝。」
易陪思心滿意足地點點頭,片刻,他想了想,又說:「要喝。」
景瀟冶被逗笑了,把湯端回來,道:「好。」
這下子,易陪思總算是喝了,也沒讓景瀟冶喂,自己端起碗咕嘟咕嘟喝下去了。
好像沒有發現,春日的腳步聲近了,白雪尚未消融,乍暖還寒,屋外的桃花已經蒙上一層嫩芽。
喝完之後,景瀟冶用帕子給他擦了嘴,易陪思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他忽然張開手,態度豪橫道:「要抱。」
景瀟冶把人往懷裡帶了帶:「嗯,抱。」
看著懷中人,他忽然笑道:「易陪思,你喝醉酒怎麼這麼嬌啊?」
不僅嬌,他還任性呢,易陪思趴在他肩膀上,玩著景瀟冶的一縷頭髮,暗暗使壞給他編小辮,抱了好一會,易陪思眸中凝結一層霧氣,輕聲說道:「……我今天看到小元,仿佛看見了以前的你。」
「嗯?」景瀟冶回過神,定定看著他。
易陪思嘆口氣,道:「沒什麼,我就是在想,如果我當時帶著你走,你應該會和那個孩子一樣快樂的長大吧,就不用和臨川司,代聖國扯上關係了。」
和這兩個扯上關係,一點都不好。
景瀟冶無措地皺了皺眉,道:「怎麼又這麼想?我會遇到公儀瀾,遇到阿爾斯,那是我自己的命,和你沒關係的,真的。」
易陪思搖搖頭:「潛移默化,反正和我逃不了關係。」
就知道他會這樣想,景瀟冶道:「那我倒是更想這樣呢。」
易陪思一怔,面帶疑惑地看著他:「為什麼?」
景瀟冶道:「若是從小就一直待在你身邊,你肯定把我當成弟弟看待,我才不要,我還是更想我們……嗯,現在這樣。」
現在這樣?
易陪思反應慢吞吞的,問:「哪樣?」
景瀟冶吻了吻他的唇,說是吻,其實他只是用力蹭了蹭,雙唇分開後,他看著他,回道:「就是這樣。」
易陪思臉一紅:「這……」
景瀟冶指尖划過易陪思的面頰,順了順他的頭髮,問道:「所以我還是覺得現在最好,你覺得呢?」
什麼你覺得我覺得啊,自己是什麼心意,景瀟冶不早就知道了。
易陪思臉更紅了,急忙搖搖頭:「不理你了……我要睡覺了。」
他人剛想回到床上,對方手一拽,易陪思就被拽回來了,景瀟冶笑著問:「逗完我了就跑?可不太像你的作風,翼軫君。」
醒酒藥起作用了,易陪思沒那麼醉了,就是頭有點暈,他這具分身看來真的是不能喝,他才喝一杯,怎麼就醉成這樣了?
不過好險是在瀟冶面前任性,任性就任性吧。
他拄著腦袋,思來想去,越想越不對勁,這孩子明明是他看著長大的,小時候自己說什麼就聽什麼,乖巧可愛,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自己好歹也比他大個幾歲,還能這麼被拿捏了?
易陪思悶哼一聲,目光盯著他:「瀟冶,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是斷袖的?」
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景瀟冶一愣:「……嗯?」
易陪思細細端詳了他一番,語氣堪比青天大老爺:「如實招來。」
對方面露驚異,易陪思也跟著驚了,問:「該不會那個時候你就……從小就是,天啊?」
景瀟冶急了,紅著臉回道:「沒有……我那個時候對你的感情和現在不一樣的。」
看見他慌亂了,易陪思暗暗壞笑,更加來勁,問道:「哦?怎麼不一樣?」
景瀟冶咬了咬牙,一把將他壓在身下:「就是不一樣……別問了。」
還沒等易陪思下一句話開口,景瀟冶俯身就吻了下去,易陪思頓了頓,想配合他,可這簡直不是吻,這是在咬,咬的他唇角都在發痛。
易陪思看著眼前人,對方似乎心情很好,心情好就好啊,他心道:身邊養了個小狼,打小撿來的,還會撒嬌。
第二天一早,景瀟冶和易陪思從黑雲寨出發,那些弟兄們都來送行,黑雲寨在山坡上,本來說好了只送到寨門口,可送著送著,幾十個人就到了山腳下,這陣仗,跟要下山打仗一樣,估計再走一會,就全都到臨川司了。
看著後面緊跟著的大部隊,景瀟冶嘆氣道:「不用送了,我有空會回來看你們的。」
林潼不舍道:「大人,路上小心,我們隨時歡迎您回來,一定要回來啊。」
小元在林潼身後擺擺手:「哥哥,再見!」
和他們告別後,景瀟冶與易陪思繼續趕路,景瀟冶道:「估計再有兩個時辰,就能看到臨川司了。」
清晨,樹林裡的風景當真是不錯,哪裡都是新鮮的,在壅都待久了,這種風景對於他來說,難能可貴。
臨川司。
易陪思一直以為臨川司這種殺手組織會在那種深山老林里,烏鴉成群,陰冷詭異,沒想到,居然在一個鎮子裡。
景瀟冶和易陪思走在這條街上,百姓們看到景瀟冶,紛紛行禮,景瀟冶點頭回應,他目光挑了挑,道:「這一條街,都是臨川司的地盤,那些百姓,是臨川司一直保護著的。」
旁邊擺攤的百姓和藹可親,易陪思對著他們笑了笑,感嘆道:「原來如此。」
走到一處樓閣前,景瀟冶摘下面具,門口兩個守衛立刻放行,鞠躬道:「參見大人。」
景瀟冶帶著易陪思往裡走,易陪思瞟了一眼四周,看樣子,這應該是一處酒樓,有老闆有客人,和普通酒樓沒什麼區別。
一直走著不知多遠,穿過客房,看到一扇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鐵門,景瀟冶回頭對他說:「這扇門通往地下,下面,才是臨川司真正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