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與韓準的對話

  韓准被救出來的時候是昏迷著的。閱讀М但是向山只要通過系統,讀取一下他大腦部分神經活動的記錄,就能猜到大概的經過。

  部分吐真劑會通過化學方法,永久改變特定神經元表面的特定受體,從而達到某些永久的效果。

  尤基與六日帶回了那具義體與部分裝備之後,就守著六日。

  這個時候六日也差不多醒了。

  提起這件事,松島宏心裡也不好受。他低聲道:「誰能想到呢,阿米爾卡雷那混帳都死了,死了這麼多人。一切的起因,卻只是因為領主的兒子無緣無故……不,是衝著我而逮捕了他。」

  「我甚至都不明白,他那麼針對我是幹什麼。」

  「也許就單純是腦子有坑吧。」向山倒是挺無所謂的,「很多人都這樣啦。你就算跟我說,他單純是想體驗一下權力運用起來是什麼感覺,我都可以信。真的。這種白痴我在各個時代都見過不少。」

  韓准那邊的動靜逐漸小了下來。看樣子他已經逐漸平靜。

  但是過了個把小時之後,韓准再次開始嚎啕大哭。

  他好像察覺到了自己的狀態。他現在什麼都隱瞞不了了。

  少年努力的想要遏制住自己。但是這個時候,他越是「不想說什麼」,心中就會先產生不想說的那個「什麼」的概念。隨後,他就會直接把自己不想說的「那個」給說出口。

  這是刻意製造的殘障。

  「我當不了俠客了……我當不了俠客了!」韓准驚恐的大叫,「我接下來怎麼辦……我當不了大俠了……我沒有庇護了,這樣子什麼沒法去武館……」

  「啊啊啊啊啊啊!」

  「不……不行……不要……我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會這樣……」

  接下來的時間裡,韓准有四成的時候是在向尤基、六日以及其他不認識的俠客道歉,有三成的時候是在哀嘆自己當不了大俠了,兩成則是在擔憂自己的未來。

  他現在腦子裡形成這個念頭,嘴裡就會說出來。

  這也讓他對自己的未來愈發悲觀。這樣無法隱瞞任何事情的殘障,可能會導致他沒法在任何一個聚居地活下來。

  這也讓他剩下的那一成咒罵越來越激烈。

  向山重重的嘆了口氣,站了起來:「這下可沒心思去修整義體了。我得去看看。」

  松島宏心事重重的點了點頭。阿零則「嘖嘖」了兩聲。

  松島無心聽別人的哀嘆,但是阿零卻自動記錄了韓準的話。

  韓准那一成的咒罵確實越來越極端,或許有遷怒的跡象。接下來,他不管是遷怒到尤基、六日身上,還是遷怒於自己,產生死志,都是很糟糕的局面。

  向山大概是覺得自己不管不行了。

  向山來到車外。此時正是夜晚。

  他們的身後,北方的天邊,一股稀薄但龐大的沙塵正在追趕他們。

  兩輛載具正並排而行,在地面上畫出標準的平行線。兩台載具之上,都有高級偽裝網——這是尤基與六日取來的。

  向山吩咐他們務必得到兩件東西,其中一件是領主的義體,另一件就是這個偽裝裝備了。一般來說,領主這種庇護者是不需要躲避衛星的。庇護者在衛星網絡上有絕對的優勢。但是,在極端條件之下——比如內家高手占據了衛星網絡,或者萬一有私人衛星正好略過,之類的。

  阿米爾卡雷也是本著「萬一呢」的精神,準備了這件巨大且技術含量極高的柔性織物——雖然這玩意他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是用不到的,但做這麼一個玩意所消耗的資源,對他而言也是微不足道。

  它可以在各個不同的層面反制衛星的偵查手段。

  正是有了這玩意,所以向山才可以整點一般情況下不會整的花活。

  此時此刻,他甚至不需要跳下車,只是一伸腳,就踏上了另一架載具。

  一般來說,俠客的載具不會靠得這麼近。他們會通過載具來分散風險。但是此時此刻,向山正在使用穿透力弱、衰減快但是信息傳遞速度極快的無線信號指揮另一輛載具上的工程機械拆解、重組領主的義體。而向山松島宏所在的那一輛車上,兩台3D印表機正在快速列印需要的零件。

  其他俠客已經分散到其他車隊去,根據傳來的信息來看,各處都有零星交火,但是總算這次的俠客平均水平都很高,又都是有備而來,沒有出現人員折損。

  向山進入載具內部。

  此時此刻,韓准大聲叫嚷著,言語之間已經有了幾分狂亂的意味。潘尼珂就縮在一角,小心翼翼的看著這個躺在地上的人。而尤基則跟六日坐在角落裡,低著頭。他們眼睛都是義眼,沒有哭泣的功能,現在有些手足無措。

  原聞人則在前面駕駛載具。

  向山揮揮手,讓在場的幾個晚輩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向山坐下,對韓准說道:「孩子,冷靜一點。這種情況也不難解決。你只是控制不了自己想要說什麼。只要你將發聲器官替換成義體,你就可以通過『手動關閉發聲器』的方式來實現沉默了。冷靜一點,事情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尤基叫道:「師父!」

  他覺得這種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思路實在是太過離譜了。

  但是韓准卻脫口而出:「對哦我怎麼沒想到還可以這樣這還有救……」然後,他聽到了尤基的呼喊,抬起頭,愣住了,口中卻道:「尤基的師父好像是個大人物……你就是那個大俠客……啊啊啊對不起這個我跟官府說過不不不我不想說這個啊啊啊……」

  向山伸出手,按住這小子的嘴:「行了,冷靜一點。吐真劑的事情,不算你的錯,算庇護者的。欺凌你的那個庇護者,已經被松島給宰了。然後松鷹城的城主也被我給宰了。這樣一來,直接傷害你的人就都付出代價了。」

  韓准瞪大了眼睛。向山一鬆開手,他就大聲叫道:「什麼領主死了這怎麼可能……不不不我想說俠客不可能殺死……不是我在說什麼我啊謝謝你還有……」

  向山再次捂住他的嘴:「算了,你也有很多不想說的話,我們就這麼對話吧。你之後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