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機械外殼大體上是封閉的。而最後一面與其他部件相接的地方,也有大量的齒輪結構是不可見的。
當然,「只是目光不可及」的話倒還好說。隨著技術的進步,現在也有大量技術,可以在不破壞一個物品外殼的前提之下窺探內部結構。
比如說各種射線。
如果一個生物的視覺是基於X光的,那麼在他眼中,樹木是晶瑩的,動物的血肉、內臟也是半透明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內臟上的陰影。
只不過,這個玩意的材質是特製的合金,大多數的射線都難以穿透。
另外,向山也掂了一下、敲了幾下。從手感上來看,這裡面應該有干擾超聲波探測的腔體與吸音材料。
如果有專業的大型設備的話,說不定可以想辦法不破壞外層就知曉內部結構吧。
但是單憑向山自己的義眼,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且,這還只是一個部件而已。
其他部件,應該分別在其他六龍教散人哪裡保管。
然後還有打孔卡片。
這些打孔卡片恐怕也不是全部。
這些全都分散保存了。
向山在這位副團長的存儲設備裡面找過了,沒有任何可以用來解碼那些打孔卡片信息的程序。這些打孔卡片真的只能用那個機器來解讀。
不同於電子計算機,這純機械結構的計算機,在某一點上與「大腦」有些相似——它的「硬體」本身就包含一部分「軟體」的信息。它硬體的結構,同時也是它軟體的一部分。
只有打孔卡片而無機器的話,是不可能破解卡片內的信息的。
向山聳聳肩:「看樣子是沒意義了。」
他有看向了伊辛:「這位六龍教散人連同為散人的天機都不知道……看樣子散人與散人之間的聯繫也比較薄弱。除非是在同一個騎士團的同一個項目,不然的話他們彼此之間都不清楚對方……使臣才是比較重要的?那不就是錯過了。」
向山稍稍有些懊惱。早知道在這幽鶴騎士團內能獲得的六龍教情報未必比在那個戴九太阿身上獲取的多,那他就應該想辦法把戴九太阿扣下來的。
啊,不過抵達幽鶴城,試探伊格尼法印,是衝擊悖論城的預演。
從這一點上來看,倒也不虧就是了。
另一方面,向山也愈發確定了一件事。
六龍教確實是真正的毒瘤。
哪怕是伊辛這種已經混到副團長位置的「散人」,也不是很清楚這個組織上層的真實訴求,不清楚這個組織的總體傾向。
哪怕是第三帝國也敢說自己是為了日耳曼民族的利益呢。
「但這也就意味著……六龍教內或許存在一批可以改造的力量麼……」
向山之前就注意到,第八武神的「養父」胡醫生就與某個神秘組織有關聯——對於一個黑客來說,收集各種信息幾乎就是本能。胡醫生身上的異狀瞞不過向山的眼睛。
但根據第八武神的記憶,以及向山最近的觀察,胡醫生卻沒有什麼多麼邪惡的傾向。
六龍教選擇徹底隱瞞自身的主張,則說明他們要麼根本沒有什麼主張,僅僅是一群反人類分子聯合起來做更無底線事情的混亂集團,是單純的邪惡利益聯合體,要麼就是其主張非常反人類,必然無法被絕大多數人所接受。
但連六龍教內部都有很大一部分人不清楚六龍教自己的主張。
「嗯,稍稍有點難辦啊。」向山思忖道:「還得想辦法甄別一下嗎?但是六龍教起碼存在了八十年,卻沒有暴露,就算偶爾有人知曉了六龍教,也只當是一個地方勢力……」
有這個結果好像也不奇怪。
黑客知道如何尋找信息,自然也會知道如何隱藏信息。祝心雨和哈特曼就連「名字」都鮮為人知了。
之前與向山在衛星網絡間交手的那個內功高手——多半是地月系內的「護教法王」——也是個水平極高的傢伙。有這麼個人在,「六龍教」相關的記錄很難存留在網絡上,自然也很難討論起來,只能形成地方性的流言。
但這也說明了一件事,六龍教成員至少有保密意識。
他們八十年來都沒有鬧出過「掩蓋不了」的動靜。
如果不是黑手大師剛好聽到,他恐怕得讀取天機散人的硬碟後才能知道他的六龍教身份。
哦,如果天機散人保密意識足夠,他應該也有機會毀掉自己的記錄。
「嗯……你連天機散人都不是很清楚。但我姑且還是問一句吧。『聖姑』最近是不是從火星過來了?還攜帶了一批遺傳數據?你們定點剿滅附近的俠義力量,是為了保證這件事不受打擾?」
伊辛點了點頭。
正是因為這位聖姑的動作,讓戴九太阿對向山做出了巨大退讓。
而向山則從戴九太阿的退讓,以及六龍教交付「小冰箱」的舉動,推測出六龍教在這件事中的態度,以及哈特曼現在在休息的情報。
這些情報,也就促成了衛星網絡中的內功戰,使得向山利用六龍教護教法王,掌握了一部分衛星網絡的權限,保證自身以後可以安全上網。
這個戰果,又促成了向山的幽鶴城之行。
——從這一點上看,六龍教的聖姑一來,我的局面就完全打開了啊!
向山道:「那一批數據為什麼這麼重要?實驗進度?」
伊辛道:「不清楚。但……應該是……與,實驗體的……服從程度相關。我們需要新的手段來確保……啊……啊啊……」
他似乎非常迷惘。有一部分是他自身受過的訓練在抗拒這個話題,另一部分則是他對這方面信息了解有限。
但向山的語氣卻變得非常險惡:「我再確認一遍,你剛才說的是『服從程度』而不是『可控程度』吧?你們某個項目中使用的實驗體,包括智慧生命?」
「探索智慧的……邊界……與……起源……」
向山按住自己的額頭:「冷靜,冷靜一下。惡劣程度也就和綠林那檔子事相當。」
他拍了拍自己的眉心。
「這個項目的地點在哪?」向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