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蜂,原名安娜·格內古特,出生於萊茵地區,現年20歲,為了療傷,恢復到童年的身體狀態,現在跟9歲女孩相近。
能力是「命令現實」,幼崽的時候只能說5個字,現在是下位魔女,可以說6個字。
法洛莎想把黃蜂的潛力開採出來,就跟鑽井開採石油一樣。
「我需要黃蜂為我服務,我要她來命令現實。」法洛莎在餐桌上跟徐煬說。
「她不會聽你話的。」
「你覺得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問題嗎?」法洛莎平靜地說。
「對你來說當然不是問題,但對『我』來說是個問題。我會想辦法跟她談談,請在我跟她接觸後再採取行動。」徐煬勸說法洛莎。
「……最好能讓黃蜂老實點。」法洛莎道。
「黃蜂?什麼動物朋友?」徐澄問。
「是個小魔女,有空的話可以邀請她來玩。」徐煬道。
「太好啦!」徐澄很期待新的小夥伴。
第二天,為了跟黃蜂聊聊以後的發展,徐煬把穿梭機開回尼斯托總部。
A40和黃蜂住在總部住宿區的一座房間裡。A40上班去了,只有黃蜂開門迎接徐煬。
黃蜂只剩1.38米高,穿著一件棕色的睡衣,腳下是雙花格毛織拖鞋,僅用一條棕色腰帶系住衣服而已。
「進來吧。」黃蜂懶洋洋地說,走到玻璃桌旁坐下,「你可以自己泡杯茶什麼的,我不會招待人,從來不會,不是針對你。」
徐煬走到不鏽鋼自動茶壺那裡,這種機器能調配從紅茶、烏龍茶到綠茶等多種口味的飲料,貼有尼斯托公司的商標。
尼斯托公司的生產線愈發完善,幾乎能包攬本地人從出生到墳墓所需一切產品。
「本來應是法洛莎來跟你談。」徐煬端著一杯紅茶站在客廳里,「但我很清楚,法洛莎與你之間必會爆發極大的衝突。」
「因為她是個掌控欲極強的所謂『魔女之神』,而我則最討厭她這一套。」黃蜂語氣不屑,「你還是挺清楚嘛,給雙方都免了麻煩事啊。」
「只要嘗試解鎖生物密碼,就可以把你的限制器拔出來,讓你重新成為強大的現實操縱者了。」徐煬道。
黃蜂胸口仍有一把威力強大的長矛狀限制器,持續散發著「毒」來封印她的魔力,只有特定人物能將限制器拔出。它是黑火革新發掘的某種古老寶物之一,可以屏蔽一切魔力對它的影響,自身也可以封印魔力。
只有黃蜂的監護人羅洛能解開這份禁錮。徐煬暗道。但從黑火革新的資料來看,進行適當破解工作後同樣能將它取出。
作為無形禁衛軍的老兵,羅洛成了倖存黑火部隊的指揮官,他逃離泰亞群島,組建流浪軍團,在世界某個角落秘密繼續黑火的事業。
「力量……」黃蜂看了眼限制器,「你覺得我會喜歡那種東西嗎?掌握強大的力量、然後被人抓起來、當工具一樣使喚,你覺得我喜歡?」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惡劣。
「我知道你不願意,但我們又很需要你『命令現實』魔力的支持。」徐煬道。
「我有兩年沒開過口了。」黃蜂威脅,「如果你們逼我,我就用魔力毀掉我的舌頭。」
黃蜂的剛烈程度,徐煬是非常清楚的。
為了避免成為公司的奴隸,黃蜂用過無數手段作踐自己,不惜讓自己主動患上癌症,還故意讓自己對郵票成癮,弄亂自己的大腦,變成一個瘋子。
法洛莎渴望把黃蜂重新磨成法洛莎的武器,如果黃蜂保持不合作的話,法洛莎絕對會感到強烈不滿,帶來一系列負面後果。這一點徐煬也很清楚。
他儘可能說服黃蜂。
「雖然黑火革新戰敗,但我們現在也遇上了其他強敵。目前世界局勢看似安穩,但我們其實就在大戰的邊緣上,我們也可能遇到無法抵擋的浩劫。到那時,恐怕你跟A40的安定生活也將毀滅。我們必會尊重你和A40的意見,也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回到作戰序列中來,幫尼斯托公司一把。」徐煬耐心地說。
黃蜂眼裡,徐煬說的話倒也真誠。
尼斯托公司不是無敵的,需要黃蜂的支持。西海岸條約組織就在各方面超過尼斯托公司,該條約是世界著名公司的大型跨洲聯盟,實力比單獨的黑火革新強得太多。
「你們是不是已經研究我能派上什麼用場了?」黃蜂逼問。
「是的。你可以篡變現實,就像過去黑火革新用你操縱金融市場一樣,你一句話就能改變某支股票的『漲』、『跌』,我們找到了他們的檔案,知道他們的資金原來是用這種手段積攢的。這也能用來重挫西海岸條約,打破他們的金融霸權。」徐煬說。
「它們跳水,它們筆直上漲。」黃蜂喃喃道,「全在我的命令當中。」
「你可以用話語把人變成你的傀儡,隨意地『發明新聞』,你可以把一噸石頭變成一噸黃金,把小公寓變成豪宅,保護某人不死,聲明資源的控制權,真正意義上的復活和全治癒、比回復之律還強。你甚至能通過命令現實來穿越時空……這都是我們很需要的力量,而且絕對能改變戰局。」徐煬說。
尼斯托公司繼承黑火革新的研究,了解到部分應用黃蜂能力的訣竅。作為最強的現實操縱者,世界形態將按她的意願塑造。
她的弱點就是無法干涉神性、以及受神性保護的事物,所以命令現實對法洛莎、對遠古神秘沒有效果。
至於人類文明的常規社會,仍會受到黃蜂的深度影響。
目前她展示過的話語如「盔甲變成水」、「A40必勝」、「男人變女人」、「橫綱號熔化」,都要通過「主觀意願」來鎖定某個目標。也就是說,她可以把目標縮小到個體,也可以擴大到概念所指涉的一切個體。
所以黃蜂還是很危險的,一旦她語出不慎,或者心念出個岔子,人類社會就有歸零般滅亡的可能性。
徐煬必須確保黃蜂和平地加入他們,並且克制地應用力量。
故而他對黃蜂的交涉慎之又慎。
黃蜂默想著可能性。
……如果繼續作戰的話,豈不是回到了任人指使的狀態。
自出生來就嘗試逃避受奴役的命運,難道就這樣結束,回到宿命的原點?雖然尼斯托公司比黑火革新好一萬倍,但自己並不對這未來感到樂觀。
舉世聞名的現實操縱者伊芙·安納克靠著「魔女失去魔力」毀掉魔女的統治,其自身命運則是被割掉舌頭塞進培養艙度過餘生。
那麼,自己又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遇到什麼悲慘結局呢?
黃蜂不想為任何人服務,也不想為其他人說話。
她瞪了一眼徐煬,一言不發。
徐煬由此明白了黃蜂的決定,他也不能強制奴役黃蜂。
如果像其他公司那樣壓制和迫害黃蜂,只是讓黃蜂又一次暴走、崩潰而已。
「如果你改變主意,請跟我聯繫吧。」徐煬把茶杯放下,告退。
「不送。」黃蜂沒有轉頭。
晚上的時候,A40下班回來。
「安娜!」A40喊黃蜂的真名。
「總算回來了。」黃蜂斜躺在沙發上,單手支著自己的頭,「最近很辛苦嗎?」
「哇啊,不辛苦,就干報表和文案工作。冬天又到了,天是一天天的冷,你可要好好待在總部,不要亂跑。來,吃晚飯吧!」A40把便當拿回來。
便當是從總部食堂拿的,鋁盤裡有半條烤秋刀魚、菠蘿片、西藍花、小番茄、煮雞蛋、蝦,還有撒了海苔碎的米飯,夠黃蜂飽餐一頓了。
她拿著鐵筷子扒拉碗裡的食物,顯得無精打采。
「如果能賺大錢就可以買更好的食物了,但現在只有免費便當,對不起啊!」A40跟黃蜂道歉。
「食物無所謂。我只是……報表和文案工作?你什麼時候開始做那個了。」黃蜂抬頭。
「我發現坐辦公室賺的錢還多一點哩,而且打架可能會掉零件,維修又要花錢了。」A40道。
「怎麼說話像普通社畜一樣了,你不是有什麼成為武學高手的夢想嗎?」黃蜂低聲問。
「差距太大了。量子武士已經被科研部做好了,A999也有田中太郎的鼎力支持,而我只是在打工而已!超過它們兩個的概率,已經降低到不可能了。」A40說。
「你……」黃蜂放下筷子。
「怎麼?」A40不解。
「你為什麼會說『不可能』,過去的你根本不會說『不可能』,哪怕敵人很可怕你也會想要斗一斗。你幹嘛現在又開始說這些不可能的屁話!」黃蜂激怒了。
小小的黃蜂卻說出非常尖銳的話語,A40無所適從。
「但現在要有錢才能變強,還要有技術儲備進行改造,還得得到強大的兵器,這些都是遙不可及的啊。」A40很快計算出自己的理由。
A40已經遠遠落後於其他人,並且差距還進一步加大。
它唯一的日常就是打卡上班然後回家看黃蜂。難道這不是A40的幸福嗎?
「你的變化真大。」黃蜂諷刺。
「我當然會變,因為我是三代智能,本來就會不斷學習和變化。」A40委屈地爭辯。
「怎麼,你拿不起刀了嗎?」
「拿刀幹嘛。」A40沒算明白黃蜂說這些做什麼。
黃蜂心裡埋著一大堆情緒。
她真想辱罵和毆打A40,但她知道,這個鐵皮只會挨罵、挨打,然後蹲在角落裡獨自反思一宿,第二天又無所謂地去上班,黃蜂頓時感到這種怒火無處可去。
「噢——」黃蜂放下筷子,兩手捂面,「是我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是你為了這些瑣事,為了供養我,你就變成了一個軟趴趴的機器人,去寫你他……寫文書!該死的,你真是個廢物!」
「我不知道。」A40的語料庫里已經搜不出適合這種場合的對白。
它怕黃蜂崩潰,更甚於怕自己被打敗。而黃蜂已經開始崩潰了。
「你不想去打拼,因為你想回來見我,自從有了我你就不敢戰鬥。」黃蜂怒罵。
她緊盯A40的兩眼燈管,那顏色蒼白如紙。
「這不好嗎?」A40的聲音低沉喑啞。
「你給我把工作辭了,去修行,去想辦法打敗量子武士和A999。你在我身邊是一天天變成膽小鬼了。」黃蜂咬牙切齒地說,她把飯菜都倒扣拍在桌上!
「憑什麼?」A40判斷自己必敗,已經阻斷了行動的可能性。
「我愛你——我愛你是因為你跟其他機器人不一樣,機器人執行著那些狗屁程序和電路命令,根本就是一團垃圾而已,根本沒有愛和被愛的可能性——但你!你有信心,你曾經有信心,所以你和那些電路廢物不一樣,你的信心都滾去哪了?」黃蜂呵斥。
「天啊。」A40老實地站起來,轉身離開家。
怎麼就不能好好地歸隱田園呢?得想辦法對付這兩尊強大敵人,才能重新贏得黃蜂的尊重吧。
黃蜂目視A40離開,心如刀絞,她的手攥緊又鬆開。
不希望、不希望你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變得這麼軟弱——
如果不能讓你重新變成武士,我寧願立刻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