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赤手蓋起家園

  賽博妖鬼親自往前一頂,擋住四濺的框架碎片,免得它到處亂飛把鼠人割傷。

  裂片猛撞在懲戒皇身上,之後便飛速彈開。而今滿地都是劣質銅件和金屬廢料,但框架和星輝鉬石都還在,閃著瑩瑩紫光。

  白鼠人看著眼前這一切,卻發出尖銳的大笑。

  它迅速在身後圖紙上不停繪畫,增添細節,已經在考慮改進型的計劃了。

  「這很有潛力。」賽博妖鬼觀察這一切奇妙的反應,順便幫白鼠人修訂圖紙上的細節,優化機械結構,一邊指導白鼠人繪圖規範,這樣其他老鼠也能看的懂。

  白鼠人一開始對這個「大鐵塊」的指指點點很不滿意,但後來就意識到這傢伙說的很有道理,於是修改圖紙的效率大為增加。

  「最好的金屬,用、用!把金屬集中起來,坦克上拆下來,開工!需要更多的星輝鉬石!需要!」白鼠人喃喃自語,繼續繪製它野心勃勃的戰爭機器。

  目前失敗的原因主要是材料太爛了,無法承受星輝鉬石中的強大能量。

  「這種大炮似乎很了不起。」莎莉看向閃電炮的設計圖。

  「這種武器會在熱樹洲的內戰中大放異彩。」賽博妖鬼推斷它的前景,「閃電炮的貫穿力和破壞力都無與倫比,既能摧毀工事又能防空。而且非常方便攜帶,三四個鼠人就能把它帶走移動,甚至可以通過地道轉移,這是那些軍閥的炮兵做不到的。」

  「比人類玩意兒更優秀,是的,是的。理所應當。很聰明,我,我!」白鼠人對自己的規劃心滿意足、樂不可支。

  作為鼠人中的技師和科學家,它們日夜不停地投入到自己的心血當中,並持續表現出癲狂和焦躁,直到武器從圖紙落地成為現實為止。

  「這位科學家有名字嗎?」賽博妖鬼問莎莉。

  「有,它管自己叫『二齒』,因為它只有兩個門齒。一部分鼠人加入我們之後就放棄了之前的名字,用什麼牙齒、尾巴、毛髮、臭味之類的名字叫自己。另一部分還保留著原先的名字。」莎莉點頭。

  他們跟二齒商量了下有關閃電炮的事情,二齒很滿意,認為這是莎莉在委自己以重任,於是更加堅定造出閃電炮的信心,帶著圖紙回到地洞裡去鑽研了。

  一部分星輝鉬石會被運輸回北部列島研究,由於熱樹洲的距離太過遙遠,主要還是以鼠人就近開發為主。

  賽博妖鬼與莎莉離開靶場。

  「白鼠人們做的事情一定也有弊端。」賽博妖鬼道。

  「呃,它們會誘騙那些較弱的鼠人自願參加實驗,有時候我要去收拾爛攤子。所以我要研究怎麼才能讓它們變得更有組織性。也許我該制定一部法律,但大部分鼠人不明白。」莎莉沉思。

  「你能連接、感應到所有鼠人嗎?」賽博妖鬼問詢。

  「大概可以,好像我是整個鼠人族的共主神靈一樣……」莎莉覺得自己的潛力無窮無盡。

  「鼠人靠信息素來決定是非,也許你可以修飾整個種族的發展,比如給所有鼠人增加一種強化凝聚力的信息素。」賽博妖鬼提議。

  莎莉略略思考,感覺這很有意義。

  「我太害怕了,從沒考慮過這種事,我覺得牽一髮而動全身,會影響所有的老鼠。不過以後我會試試的,讓它們……愛乾淨?愛夥伴?」莎莉的腦海中浮現出許多新想法。

  「一個問題:從你那邊的『感受』看,鼠人的數量是增加還是在減少?」

  「急劇地增加。」莎莉用嚴肅的語氣說,「在那些骯髒的建築底下,在世界各個大城市的地下鐵和陰溝里,在便宜的出租屋裡,越來越多的人,失業的、走投無路的、貧窮的……變成了鼠人,長出了毛髮,身體變彎,在夢中呼號著、尖叫著,變成了成群結隊的老鼠。」

  鼠鼠們出身在底層,又沒什麼本事,群居在見不得人的地方,現在世界各地的鼠鼠越來越多。莎莉每時每刻都能聆聽到它們的悲鳴,她願意照顧它們的夢,讓它們在夜深人靜時得到一絲慰藉。

  「看來未來十幾年裡,鼠人會匯聚成另一種大潮,你作為它們的領袖可以做到很多、非常多事情。」賽博妖鬼說。

  莎莉用力點頭。

  賽博妖鬼的話對莎莉來說也非常重要,哪怕隻言片語也能令她感到信心倍增。

  若說之前還尚有心結留存的話,現在也是全部破開。

  「我會幫助它們的……它們在原來生活的地方不得志,對自己身上的變化感到害怕……那就來這裡吧,來這裡尋找自己的新生活吧,在熱樹洲的廣闊天地……還是大有可為的!」莎莉很高興。

  鼠鼠們……可不能向生活投降!

  「就該這樣。」賽博妖鬼道。

  「我還對我的一些新奇嘗試感到害怕呢,但現在一想,大概都是有意義的。」莎莉笑著說。

  「有什麼新奇嘗試?」

  「跟我來!」莎莉帶賽博妖鬼前往農墾區。

  外面的農地上,一隻巨大的雙頭牛正在拉犁前進。

  這隻雙頭牛渾身都是膨脹的肌肉,看起來比普通的牛還有強壯有力許多。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兩個巨大牛頭,從脖子分叉出來,各自看著一邊,看起來呆呆的。

  拉犁耕作之後,雙頭牛走到食槽旁邊去吃飯,一個頭吃草料、一個頭喝水。

  吃飽喝足,緊接著雙頭牛就在湖畔庇護所的街道上散步,盯著牆壁上那些報紙和宣傳畫看,發出起伏的哞哞聲,簡直像在評頭論足一樣。

  「長得真……別致。」賽博妖鬼說。

  「是剛剛變的。我努力地對一頭牛使用生命力湧現的力量,讓它變得超級強壯,但是還多用了一點,冒出一個新的頭來!」

  「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是故意的。」莎莉驕傲地說。

  雙頭牛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除此之外,莎莉還強化了一種巨大的鼴鼠,它的體型長到3米多,渾身都是褶皺皮膚,牙齒巨大、爪子銳利,目前正在地下替鼠人挖洞,尋找有價值的礦脈。

  因為當初世界之痕的作用,附近的地質結構遭受過多次扭曲、斷裂和層壓,礦脈大量沉積在特定區域,只要方向合適就能挖出相當大量的金屬原礦,為湖畔庇護所提供礦物資源。

  之後,賽博妖鬼繼續遙控附近的飛行無人機,它們具有偵察、發訊、宣傳、中繼信號等功能,把附近零零散散的村子和新世界要塞連成一體。

  根據賽博妖鬼的偵察,它發現黑巫師們也在亂局當中分裂。

  大部分都採取避世隱居的態度,畢竟魔女想要消滅男巫,公司想要利用男巫,男巫在這時候冒頭還是不太合適。

  根據無人機偵測,他們最大的聚落向西方雨林地帶移動,藉助茂密叢林來遮掩自身。這些巫師保留著許多巫毒手段、古老術式,也是個不容小覷的施法者集團,賽博妖鬼對此密切關注。

  同時,賽博妖鬼也繼續從沿海釋放機器人,它們對「自律機器」的理念十分熱衷,追求建造和擴展自己的機械設施,擴大自己的同類數量,故而會翻山越嶺來到內陸,加入新世界陣線,提高各聚落的自動化生產力。

  其他勢力保持觀望的時候,新世界陣線內的各聚落已經成了熱樹洲內陸的重要交易點。

  賽博妖鬼控制下,四處飛行的無人機成為了新世界的信使,串聯起一個個村莊、部落。

  每星期六,來自附近村子的黑人便手提肩扛,或用簡易車輛、馬、牛和駱駝來做生意。

  大部分村子都很窮,他們用來交易的除了農產品和野果,就是公司代表送到村子裡的那些試用品、樣品等技術玩意,例如冰箱、彩電和飛行滑板之類的,推銷員還會幫他們拉電線。

  公司的銷售代表頻頻送給村子這些東西,希望培養這些土著的消費習慣,結果村民們轉手就把這些玩意賣到新世界來,換來一些更實用的產品,例如糧食種子、自行車、衣服鞋子之類的。

  在村子裡,如果有人能順利去一趟新世界回來,竹筐裡帶滿了交易來的新奇物資,那是會被村民們團團圍住、交口稱讚的。要是有人從新世界換到了一件印花T恤、一條牛仔褲,立刻就會成為十里八鄉的弄潮兒。

  故此,每到集市的時候就非常熱鬧,來自村的黑人屬實沒見過世面,每次來都感覺在朝聖或者拜訪仙境一樣,總是要對周圍指指點點。

  「哇啊、跟夢裡的一樣。」

  「這個好高啊……」

  「老鼠能走路?」

  「牛有兩個頭?」對他們來說一切都非常新奇。

  即便有些村民來自有電力、有規模工坊的集鎮,還是會對新世界區域內的景觀感到驚異。

  這裡仿佛像是熱樹洲深處的一點明光。他們不敢到沿海去,因為一去就會被那些白人軍閥和殖民者逮住,所以如果想要工業品,反而要向內陸走,往內尋找新世界。

  許多黑人即便交易完了也會在附近轉悠,有的就索性留在這不走了。

  沒有人指揮他們,他們就發揮主體性自己去湖邊釣魚,或者去開墾荒地、種香蕉、撿野果,用自己多餘的勞動所得去交換工業產品。

  他們還處在家庭、宗族、部落的層級概念中,所以總是攜家帶口地過來,有時兩三個家庭搬進來後,一整個宗族或一個部落也會開始討論是否要集體搬到這些「新世界」據點中去。

  隨著軍閥、企業軍隊重新對內陸開始殖民掠奪,當地村民對新世界的依賴愈發加深。

  為了躲避野獸、軍閥掠奴隊和各種各樣的強盜、僱傭兵,投奔新世界無疑是更好選擇。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免於被奴役、被殺害的命運。

  許多黑人在殖民大潮中失去了自己的部落與土地,或有親朋好友被白人軍隊捕捉或殘殺,他們同樣會加入新世界,主動選擇參與軍事訓練,練習如何開槍射擊、如何操縱複雜的軍事機器,渴望有朝一日向白人殖民者復仇。

  他們終會奪回祖先的遺產,回到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上。

  ……

  這天下午,三輛大型穿梭機開到湖畔庇護所附近。

  「看啊——」

  「尼斯托公司的商標!」

  「尼斯托公司的人來了!」

  「終於來了!」

  穿梭機落地後,自是引得許多人圍觀。

  還有大量滯留在這裡的倖存者,他們急切渴盼離開,不禁暗暗盼望這些穿梭機是帶他們走的。

  穿梭機艙門開啟,一個戴著墨鏡、中等身材的魔女往外探頭看了一眼,仿佛很謹慎的樣子。

  「仁王安保的人,都上來吧!你們的力量在這裡被浪費了。」她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