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鼠女的決斷

  「三百多人,開著摩托車和皮卡,浩浩蕩蕩!黑豹旗高飄著。」一個旅客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已跑得滿頭大汗。

  「如果不是那幫黑豹會的人,老子現在正在哪個別墅里跟美女們開派對呢。」伯力喃喃道。

  「三百多個士兵……」土蜘蛛心頭掠過一層陰影。

  她整理身上的裝備以及忍術道具,提前繃緊肌肉,適應被子彈打中後的應激反應。

  伯力掃了眼周圍,他手下有200個會開槍的,但是真對起槍頂不住5分鐘,其他還有2千多張吃飯的嘴。

  工廠機器人大概只有20個可用作戰,其他的只堪生產維護。土蜘蛛是個能噴絲的近戰魔女,會被亂槍打死。鼠人的木棍只能用來對付野狗。

  這是幫何等的殘營敗犬!相較之下,黑豹會的人光是傾瀉子彈就能把這夷為平地。

  莎莉面色恐懼又茫然,這裡會被摧毀殆盡,她跟其他人都明白這一點。

  她想讓鼠人在這生根安家,發展壯大,能夠和平幸福地發展。這個念頭噬她心靈,比郵票鑽得更深。

  然而一旦與人類發起衝突,鼠人的和平幻景轉瞬破滅,較泡沫更脆弱。

  莎莉信過馬特奧,害苦了會津地下城;信過鈴川紀衣,引來了「星之蝕」。她決定從此只信自己,堅信自己可為鼠人帶來光明。可若局勢土崩瓦解,她是不是連自己也信不得了?

  她現在最不想的事情就是跟人類戰鬥,無謂的廝殺只會延續苦難,而且這些黑豹會的人,本身不也生活在壓迫和歧視中嗎?也許能跟他們說得通呢?

  「我們得想辦法應付他們!」伯力決心號召在場林林總總三千多活口團聚一氣,他放聲喊叫,免得遠處的人走丟,「黑豹會的人是來索命的!」

  「我收到了那些人類的信號。」廠長抬頭,「他們要求我們加入贊格斯,否則他們會蕩平這裡。」

  「這些黑豹會的人在贊格斯濫殺無辜!」一個戴墨鏡的白人背包客嚇壞了,「我是來看原住民風土人情的!誰知這些黑人這麼野蠻!跟食人族一樣!就在大街上……把人切開了!太……原汁原味了。」

  「贊格斯已經被奧托萬打下了,他肯定想擴大到湖邊來,要麼打、要麼跑。我建議打!而且我們要聯手!給那些臭摘棉花的一點顏色瞧瞧!」伯力大喊。

  「一定有誤會!這些可憐的黑孩子都是些懵懂天真的人!我總共為這裡的挖井計劃捐了40萬,他們會保護我的。」一個肥胖的白人婦女朗聲說。

  「他們會把你的肥脂挑出來。他們是野獸。」伯力惡狠狠地說。

  他觀察路上可供防守的節點,然而這裡是湖畔平原地貌,一馬平川,只有幾塊石頭堪稱掩體。

  伯力在軍閥基斯手下當過兵,起碼能分清斜坡和反斜坡,更能意識到這裡無險可守。

  「我們需要工業園當掩體。不然我們全得死在這。」伯力向廠長請求。

  觀察在場情形後,廠長向伯力的合作邀請表達否定。

  「你剛才持槍威脅我們,現在又尋求機器人的幫助。我否決你的合作提案,我們有能力守好工廠。碳基生命的感性行為只會阻礙計劃。」廠長說。

  在廠長調度下,百眼巨人工業園進入戰備狀態,無需警鈴與傳令兵,所有消息都在光電信號交換間眨眼傳達到位。

  機器人各個點亮警戒紅燈,端槍走上崗位,不同出入口也開始封鎖。

  外面的旅客試圖進入,已被鐵牆阻隔在外。

  「等——」伯力猛力揮手,想挽留廠長,但廠長已經回到工業園門內,將機械鐵門落下關閉。

  土蜘蛛看向四周,神情緊繃。

  人類、鼠人和機器人四分五裂,各自為戰。

  日暮之後,天地一片幽暗。

  幾分鐘後,蒼茫的熱樹洲曠野上只有摩托的引擎轟鳴聲在遠處炸響,載具的轟鳴聲由遠及近,黑豹會成員的陣陣戰嚎傳來。

  更為人心添上一絲驚懼。

  旅客當中膽小的已經開始逃跑,恐慌情緒一傳十、十傳百,許多原先加入伯力手下的,也被迫跟著家人或者朋友偷偷開溜。

  「你們能跑多遠!你們能跑多快?附近又沒有其他人會幫忙——別傻了!敵人有車!留下來才有救!」伯力沖他們大喊。

  逃跑的人自是不會聽從,自信只要跑得比他人快就能逃出生天。

  土蜘蛛瞭望遠處,只見快速移動的陰影也分散開來,從不同角度包抄這片湖畔庇護所。逃跑的人結局必是被碾過或者慘遭射殺

  電力摩托側看猶如鬼魅,上面乘坐的黑人士兵在夜色中更與環境合為一體,根本看不見乘員存在。

  「你打算怎麼做?」伯力望向土蜘蛛。

  土蜘蛛已習慣聽令行事,現在給她太多自我抉擇的機會,反而叫她無所適從。她懷念過去在忍者之里的訓練,打開任務捲軸,執行,回歸。無論殺陌生人、偷盜還是叫她吃蟲子都心無波瀾。

  理性指出現在爬進工業園是最安全的,鐵牆、廠區和倉庫構成複雜環境,允許她充分發揮自身能力。

  感性又讓她沖向鼠人那邊,保護那個小鼠女莎莉。

  兩種力量水平相當,左右拉扯著她,都有相當程度的說服力。

  「隨機應變。」土蜘蛛說,「不過我可以幫你們吸引一部分仇恨。」

  「什麼?」伯力困惑。

  土蜘蛛沖敵人來的方向大喊:「你們好,初次見面!泥哥們!我是土蜘蛛!」

  隨後她迅速溜了,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也不知是否真的吸引到了敵人的矚目。

  「回來戰鬥!魔女!」伯力大罵,然後被迫帶著他臨時聚集起來的槍手們跑到工業園側方車站位置。

  他下定決心圍繞那輛火車部署陣地,充當掩體,或可反擊殺傷這些黑豹會員。

  他指使那些戰鬥力較強的人環繞在自己身邊,形成他的衛隊;再把士氣低下的部署到車廂內打冷槍,而將其他中游水準的部署至車頂,居高臨下朝敵人射擊。

  「小心點!」

  「準備戰鬥!」

  「他們瞄準了我們!他們是來殺人的!」

  「來吧、來吧……王八蛋們,只要一輪掃射……」伯力獨自背靠卸貨站的牆壁,往外觀察那些逼近的黑豹會成員。

  黑豹會成員們皮膚如炭、面容嗜血、姿態暴躁,許多人身上還纏著若干人頭,都是從贊格斯城內亂期間剁下來的,鮮血未乾。

  咻咻——

  迎面而來的是火箭彈!

  黑豹會成員狂呼酣戰、尖叫連連,駕駛員負責操控載具,背後其他人則扛起火箭筒,朝工業園、火車站以及湖畔的鼠人窩棚一頓猛轟。

  無數智能追蹤飛彈拖著焰尾狂轟濫炸!

  轟——轟!

  一連串爆彈洗地之後,整座湖畔庇護所被炸得面目全非!

  百眼巨人工業園遭到重點打擊,外牆直接被炸得焦黑變形!其上據守的機器人們紛紛跌落裂隙,不少機體直接被烈焰焚至焦黑,園區內的工業建築更發出陣陣巨響,地基搖撼導致自身結構愈發不穩定。

  貨運站上的火車也遭受重創,前三節車廂與中部的一段車廂直接被擊中傾倒,外殼破碎,大幅偏離軌道,搖搖晃晃地倒向地面、發出巨響!被爆彈擊中的人們更是瞬間被烈焰吞沒,烈火焚身的尖叫悽厲萬分。

  至於湖畔的鼠窩棚更是被炸得一塌糊塗,地面上出現若干凹坑,粗製濫造的簡易建築在震動中紛紛四分五裂,被掀飛或被炸死的鼠人堆屍各處。

  伯力本人被震得頭暈目眩,他硬著頭皮朝外面的黑影打了一梭子,招來更加密集的攢射。

  他暈眩著轉頭看自己身邊的護衛們,已經有七個人倒在血泊中,不知何時便被子彈收割走性命。

  黑豹會的成員瘋狂射擊。

  其中為首三名精英裝備著高級的黑豹盔甲,刀槍不入,此時也只是駕車掠陣,從中戒備。

  唯有資歷深厚、經驗豐富的精英戰士會得到這些象徵榮譽和實力的豹頭裝甲,它們的性能接近動力甲,可以大幅提高穿戴者的戰鬥力。

  「按黑火革新那邊的人吩咐來辦,調試我們的戰甲!照面板提示安裝!」

  「那個叫『笑星』的黑客加強了我們的數據防禦,但我們還是要留心蜘蛛魔女的痕跡。」

  「占領百眼巨人工業園,殺光這些鼠怪,俘虜活口。」黑豹精銳們迅速吩咐手下。

  其他外圍會眾立刻機動,對周圍的散兵游勇進行屠殺,那些烏合之眾完全不是對手。

  「嗚哇啊——」

  「救命!誰來救救我!」

  「我不想死!」旅客們好不容易逃到此地,未曾享受一夜安寧便遭到追兵射殺,臨死的絕望慘叫不絕於耳。

  廠長迅速爬到工業園的塔樓上,發射它額頭的熱熔射線,這種射線原本用來切割合金材料,如今解禁代碼後,它用這種武器攻擊人類,保護機器人的家園。

  它額頭噴出的長矩射線划過戰場,迅速切開一輛摩托車。

  轟!

  它的引擎迅速在高溫中爆炸,將上面的駕駛員也燒為灰燼!

  黑豹精銳迅速探身出去,用手中的高精度步槍點射廠長。

  一聲槍響!

  廠長的黑色身影在塔樓上迅速被擊倒,大口徑穿甲彈撕裂了它的機體。

  「發現蜘蛛魔女了!」另一名士兵大吼。

  戰場側面,土蜘蛛切入敵人隊形薄弱的部分,大肆砍殺,左右揮舞刃足,精密地切開他們的身體,砍得漫天肢體亂飛、血流不絕。

  緊接著她便開始結印,試圖用殘存的能量來分割戰場,但下一秒黑豹會的成員們便在精銳士兵的指揮下轉移火力,迅速朝土蜘蛛集火。

  上位魔女的身體素質還不足以硬抗子彈,她迅速後退,但還是被打中好幾發子彈,身體機能迅速下降!

  該死的、這樣下去會被生擒的——土蜘蛛看到不少黑人帶著捕網和麻醉武器靠近。

  就像準備捕捉一隻大型野獸!

  不會被活捉的!土蜘蛛用舌頭舔舐臼齒,防止泄露情報的劇毒丸藥就藏在牙齒內部,忍者魔女不會落入人手。

  土蜘望向湖畔鼠居的方向,莎莉——她完全處在震怖當中。

  莎莉被槍林彈雨包圍,鼠人們在她身邊被殺,而她則還朝著黑人們大喊著:「住手!不要再這樣了!」

  到處都很混亂;莎莉抱過一個驚慌失措的小母鼠,她在莎莉懷中哀泣。黑豹會眾還在逼近。

  「鼠人的生活不如意——你們的生活也很不如意,為什麼不團結在一起呢?」莎莉在絕望中朝他們高叫。

  「老子生活哪裡不如意!」黑人抬起槍朝莎莉射擊,子彈穿入她的皮毛,從另一面爆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