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猩紅的瘋狂

  法洛莎抬手釋放大殺戮律,灰芒收割命數,她面前的所有血肉囊腫全都化作滿地血渣。

  在法洛莎身前瞬間出現大片血腥的空白區域,幾乎清空了整個沙灘,但那些血跡肉塊一落地,又被周圍的肉山組織吸收,重新回歸到「鈴川紀衣」那可怖形體的之中。

  意識到不能承受法洛莎最強大的殺戮律,鈴川紀衣的身體瞬間膨脹爆發開來,身軀規模陡然間擴大數倍,幾乎化作一塊血肉魔毯,瘋狂地朝四面八方席捲而去,沿途吞噬一切,將自己變成了一個不斷拋灑邪惡力量的腐化之源。

  「這就是你的戰鬥方式嗎?靠同化和吞食?」法洛莎譏諷。

  「我不是在戰鬥……我是在生存!」鈴川紀衣的血肉組織中發出尖嘯,完全分辨不出哪一塊才是鈴川紀衣的本體了。

  它還在不斷膨脹,沿途所接觸的事物都發生畸變,砂礫變成血紅凝膠,岩石化作腫脹器官,生物則長出全新肢體,並且獲得了格外旺盛的精力。

  這傢伙……

  不知如何作戰,完全靠原生本能來進行對抗。

  不知如何登神,完全靠個人圖謀來嘗試飛升。

  真是有趣……太有趣了!

  強大生命之間的較量,即便對法洛莎來說也是嚴峻挑戰。

  在鈴川紀衣控制下,法洛莎腳下的大地已成血色活物,不斷增生全新肢體,從四面八方生成千百條污穢之鞭,反覆拍打她的霓裳斗篷,每次重擊都在她的斗篷上留下血跡和黏液,生發出無數甜膩香氣。

  這些氣息十分怪異,雖不能入侵法洛莎的神智,但也能叫她想起無數與恣肆歡享有關的墮落回憶。

  自甦醒以來,法洛莎和徐煬度過千百個日夜,每次尋歡作樂都讓她難以自拔,這是法洛莎心頭所好,也是法洛莎心防中的狹小裂縫,正被鈴川紀衣所克制。

  鈴川紀衣是精通此道的大師,四面八方都有她的尖嘯,那聲音初聽十分尖銳,之後又化作某種貪歡囈語,惑人至極,足以勾起法洛莎心中最下流的思緒。

  從四面八方不斷湧現奇物,迫使法洛莎拉開距離。

  現在她腳下是腫脹的肉瘤,身邊是大量罪惡的觸鬚,還有成百上千個不同形貌的女子狂笑尖叫,仿佛邀請法洛莎加入她們的極樂境界。

  周圍的地貌完全被鈴川紀衣所掌握的偉大力量所支配,海水變得殷紅如血,樹木彎曲佝僂,好似腐化病變。

  血腥的紅雲從四面八方卷積而來,籠蓋在戰場上空,它們隔斷了星光月芒,朝大地降下可憎的影響,製造出不斷擴張的厚重血霧。

  戰場一側,大海裔克拉勒斯二世昂首咆哮,它自認是法洛莎最忠誠的子嗣,此刻亦要在母親面前好好表現。

  在它響亮的呼號聲中,巨浪轟嘯、高高捲起,形成數十米高的滔天水壁,齊齊朝鈴川紀衣的方向激拍而去,重砸在她畸形的血肉之上!

  海水不斷涌流,與鈴川紀衣身上流出的彩芒血跡混合一起,形成詭異的七彩色澤。

  由於海裔狂暴的海洋操縱,連帶沿岸數十里地域的海面都變得極度不穩定,海水狂涌、巨浪怒襲,天地變色。

  「吼——」冬御守白日俯衝下去。

  它的骨頭蒼白厚重,周身纏繞著無盡冰晶形成的嚴寒風暴,自它口中湧出大規模霜凍呼吸,瞬間凍結克拉勒斯二世所召出的海流,以堅冰覆蓋戰場,令鈴川紀衣身上那些舞動的女子、盤卷的觸鬚變得僵硬遲鈍,自她傷口中流出的血液更是凝成霜雪。

  它在空中繼續盤旋,一遍遍反覆環繞,在法洛莎的控制下繼續削弱鈴川紀衣。

  無可比擬的寒氣以戰場為中心擴散開來,為大地抹上一層可怖的素白氣息。

  「我的寵物們……是相當合適的玩具。」法洛莎心滿意足,「……不過要戰勝鈴川紀衣,還不容易。」

  尼斯托公司收到土蜘蛛發來的急報,當即發布第四級「區域危機」超自然災害公告,並加緊疏散所有漁民、遠郊居民,以戰鬥地點為核心劃出禁入區域,阻止一切人員、載具和飛行物靠近。

  法洛莎倚仗手中的馭星者,凝望著面前狂暴生長的血肉之山。

  「你在戰場上嗎?」莉拉的聲音從她耳中的通信器響起。

  「在。」

  「快點解決掉。根據應急事件損管部門的預計,倘若事態不得到控制,10~20萬人將死去,超過100萬人會受傷!」

  「我會嘗試。」法洛莎感到腳下地動山搖,鈴川紀衣這座血肉魔山還在不斷地膨脹與成長。

  她能觀察到整片地域總體隆起了幾十厘米,相當於鈴川紀衣獲得了超過2萬噸的質量,而且這些數字還在不斷擴張。

  這東西有潛力同化一切。

  聽到法洛莎的回應,莉拉亦明白情況嚴峻。

  與此同時,從北部列島各地都突發急報,大量結晶人從不同城市被目擊到,包括伊北市、原津市、大岡市、安久市在內,每座公司都市都出現了特異事態,各地還都湧現出了非自然的血肉魔障,外觀猶如某種病態囊腫。

  「鈴川紀衣不敗!」

  「鈴川軍最強!」

  「鈴川紀衣大人,我們愛戴您呀!」瘋狂的結晶人們從其他城市中湧出,見人就殺。

  根據莉拉的感知魔力,這實質上是鈴川紀衣某種暴走狀態的體現。

  她將全部力量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這尊可怖的流行偶像,15年來不斷汲取全世界所有人的信願,如今已然化身成了某種具有偉大力量的孽物。

  莉拉偵測到空氣中正不斷釋放出上百萬道強烈的力量氣息,隨意蹂躪著北部列島全境。

  它照射過的地域會遭到腐化,進入血肉魔化與畸變狀態。受她可怖影響波及的人類則不得不經受重重考驗,被迫直面心中潛藏的扭曲念頭,一旦無法戰勝心魔,就會進入某種喪心病狂的狀態。

  其最終下場,就是變成結晶人,除了瘋狂袒護偶像之外別無他念。

  只要在3個小時內解決,就能把危機控制到最小。莉拉默念著。

  把尼斯托公司的資源分配到最合適的地方,同時希望法洛莎能夠儘快幹掉鈴川紀衣吧。莉拉暗道。

  此時的法洛莎正飛快地判斷戰場情勢,思忖如何對抗鈴川紀衣。

  在她周圍,她用殺戮之鋒形成一片護身立場,半徑1公里內,所有靠近的觸鬚和血肉魔形都會被絞成碎片,化作滿地血肉碎塊。

  克拉勒斯二世已經被無數血肉之鞭抽得傷痕累累,只有冬御守白日還能沿途飛行,只是它凍結的速度不如鈴川紀衣孳生得快。

  法洛莎抬起手,注入神力,不斷擴大殺戮之律的覆蓋範圍,同時也對鈴川紀衣所擁有的巨大能量感到印象深刻。

  造神的本質是……樹立人設。

  為了建構無暇的形象,強大的秘儀團會確認某些經典著作,點明誰才是可靠的先知和解經者,用條目、典故、準則及雕塑等形式來固定崇拜者的心理結構,從而確保追隨者的思緒能夠做成一模一樣的投影,強化並確認其權能。

  相應的,異端邪說會令人們心中所想發生巨大的偏移,帶來無可挽回的分裂,令其尊奉的神秘者也陷入分裂和混亂當中。因此秘儀團憎恨異端更甚於異教。

  但……鈴川紀衣。

  最高上億人同時觀看,他們對她進行無底線的遐想與褻瀆的思考,在鈴川紀衣身上累加了一重又一重的幻想。

  普通觀眾看著看著、起信譽了,然後就會打膠,在自己墮落的遐思中編織鈴川紀衣的外觀和作風。

  每個人心中所想的劇情、場景和素材里,鈴川紀衣的作風和外觀都有所不同。

  信念會形成「露滴」,它是成就超凡所需的信念聚合物。

  鈴川紀衣必然在某次直播後發現自己面前出現「露滴」,還無意中將其錯誤地服用了。

  法洛莎精通神秘學,知道這種事有多兇險。但鈴川紀衣只是區區凡人,對露滴一無所知。

  於是她吃下的不只是力量之源,也是全球幾千萬人的妄夢與幻想,它們帶來無限量的偏折與扭曲,把鈴川紀衣化作一個可怖的畸形聚合物。

  不消說它對身軀帶來的巨大轉變,它對鈴川紀衣的精神也必是空前絕後的衝擊。

  她會在那一瞬間反覆體驗所有人對她的妄想。

  那是何等的精神折磨?

  不止如此,還有許多心懷惡意之人對鈴川紀衣產生的中傷和攻擊,它們形成了露滴中的黑泥,可謂是極度之惡,足以將一個正常人的心智徹底撕裂。

  但鈴川紀衣卻挺了過來!

  明明是不通神秘學的凡人,卻完全地承受了下來!

  最終化作法洛莎面前這不斷肆虐的血肉奇觀,非神之神。

  真是叫法洛莎……尊敬有加。

  現在情況棘手,很難戰勝她。

  法洛莎已經找不到鈴川紀衣的本體了,這些血肉囊腫只是鈴川紀衣隨意就能製造出的增生贅肉而已,法洛莎的殺戮之律能夠高效地殲滅它們,但無法傷及核心,就像在給鈴川紀衣清理毛髮和污垢一樣。

  藉由冰霜古龍冬御守白日的視野,法洛莎能偵測到這片血肉魔毯正在急速擴大,大致以每秒100米的速度蠕行,附近一些郊區已經被完全吞噬了。

  所有建築都迅速軟化,金屬和建築材料都被感染,變作某種融合了腐肉、活性觸鬚以及新鮮器官的怪誕存在,身處家中、工作場所或商業街道的普通人也避之不及,遭到血肉魔山之形的吞食。

  「哇啊啊——」

  「救命!」

  「什麼東西——」他們只看到腳下的一切瞬間染上一層血紅,隨後地面開裂,觸鬚跳動出來,在四周散播著詭異的甘甜香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