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臘亞號在空中前進,勢在擊沉尼斯托三艦。
艦上滿載230架戰鬥機與100艘軍用穿梭機,兵員1.2萬,征戰魔女8名。此外還有現實操縱者1名,這名現實操縱者比巴臘亞號本身更強大。
「黃蜂」。
他們已做足戰鬥計劃,對尼斯托公司潛在的強力魔女也有對抗預案,她們在黑火革新的情報部門裡被標上「槍兵」、「瞬移者」、「破壞者」之類的代號。至於後兩人的真實身份,黑火革新也一清二楚,必是101與102。
尼斯托公司從幻光之子序列里生生劫走2名重要材料,不由得黑火革新不掛念。
巴臘亞號夜以繼日備戰,就是等待與尼斯托公司交鋒的時機。
迎接這場空艦決戰,向全世界奏鳴黑火革新的勝利章曲。
作為黑火革新斥巨資培養的幻光之子,101與102身上潛在無數可回收的試驗資料。她們作為正規戰鬥魔女,絕不會錯過這次軍事演習,必會跟隨空艦部隊一起協同訓練,為將來的跨洋遠征行動做準備。
「這是我們的機會……挫敗連戰連捷的尼斯托公司,令我們聲勢大漲,還能搶回101與102……」羅洛低語,「……你必須用魔力撕裂他們的艦隊。」
黃蜂的腦海中幻視到自己用命令現實毀滅艦隊時的情形,雖然她不想與尼斯托公司為敵,但是扯壞一兩架空艦還是挺有意思的。既然她能命令現實,那麼現實就是她的奴隸。
「唯一的問題是,我能得到什麼?」黃蜂坐起來。
「受火成薪……」
黃蜂聞言心頭不安,傳說黑火革新最強大的魔女全都接受了黑火的炙烤,從而成為黑炎的承載者。
「……變得跟你一樣。」
「……還記得上一次我帶你去看黑色火焰嗎……」羅洛站在狹窄艙室一角,他身形巨大,幾乎占據了整個房間的一小半,和瘦弱的黃蜂相比,猶如成年人與稚女之別。
黃蜂一想到黑色火焰就渾身哆嗦,她止不住地戰慄,在小床鋪上掙扎著,想到火焰給她帶來的痛苦,那時沸騰的熱量分割她的精神與心理,它像無形的鋸木機一樣切割她的身體,想要找到她身上魔力的源頭。
她忍不住尖叫,用自己的拳頭砸羅洛的頭,在他頭盔的外部硬革層上打出軟弱無力的敲擊聲。
「怪物!」黃蜂大叫。
怪物——怪物——回音繚繞。
走廊上的黑火艦軍士兵不由得面面相覷,這聲音幾乎喚醒他們心中的恐懼。
「……你在總部看到的那一縷火焰……只是我們從黑色火焰中分離出來的……嘶……呼……」羅洛看著黃蜂。
「變得跟你一樣!噁心!」
「這盔甲下的火焰也能歌唱,也能起舞。你到底有何不滿?」羅洛抬起自己的手臂,金屬手套底下細聽有滋滋烈火焚聲。
「我不要當柴燒!我要A40來保護我!」黃蜂尖叫起來。
「不需要A40,我們會保護你……你促成了物理學實驗,讓敵對情報人員投降,復活死人,改變戰鬥的結局,製造超人士兵,擊沉許多艦隊……為黑火革新帶來了3千億的回報……」
黃蜂狂怒地毆打羅洛。
他只是一團火焰,被刀槍不入的重甲所包裹著,承受黃蜂的痛毆。
「……白痴黃蜂……白痴A40……」羅洛輕蔑地說。
「白痴之間才會互相吸引。」黃蜂的咆哮愈發響亮,她的聲音撕裂聲帶,以至於變得沙啞。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熱愛A40?」
羅洛承受著她的毆打,而黃蜂愈發痙攣起來。
「只有這樣——我才不用當魔女、瘋子、怪物——我可以當A40的妻子!」
聽到自己最後的聲音,黃蜂剎那間被一種玫瑰色的幻覺所包裹住了,黃蜂要當A40的新娘子。她甜絲絲地想到自己婚後會如何照顧A40。她會擦乾它機殼上的血跡和污垢,縫補它破破爛爛的外套,為它整理外觀、修復劃痕。她可以蓋起一座小屋,和A40住在裡面,白天它去工作,黃蜂願意在陽台上曬衣服。晚上他們重逢,坐在同一張桌子邊互訴衷腸,然後鋪好床鋪,等待美好的第二天。
黃蜂被自己的臆想給迷住,她臉上浮現出朦朧而快樂的表情,她不再尖叫,這讓外面走廊上的士兵感到不適應。黃蜂坐在床鋪上,然後直直地往後倒下去。
羅洛把黃蜂的鞋子脫掉,腳搬到床鋪上,人擺到與床相向。然後他把燈關掉,走出艙室,將門鎖上。
「她怎麼樣?」門口的披甲守衛不安地問。
「……3小時後加倍提供一次食物,」羅洛低聲說,「餵她吃東西時小心點,她會咬斷你的手指。」
「是。」
羅洛看了一眼時間。
再過9個小時,巴臘亞號就要與尼斯托公司進行空艦決戰。
恐怕這會成為一次最大規模的葬船行動,黃蜂能命令現實,尼斯托公司有何機會?擊垮較弱的尼斯托公司後,就輪到夏了。
羅洛來到空艦軍營,20名無形禁衛軍在此待命,他們穿戴著更為先進的盔甲,如今整齊劃一地起身,向羅洛這位退役的老禁衛軍表示敬意。
「……一口氣將敵艦隊主力殲滅,擊落『槍兵』,回收101與102。一旦發現尼斯托公司被打得如此悽慘……夏也會退讓。」羅洛簡短說明主要目標。
「明白!」無形禁衛軍們隊列整齊,像一面幽影之壁。
羅洛緩緩點頭。
……軟弱的企業家們只會遊玩泡沫般的金融遊戲,在無可避免的大崩潰面前心驚膽寒。而黑火革新將展示給他們……什麼才是統治世界的氣量。
另一邊,佐戶市郊外。
小隊成員分頭行動,各自完成任務。凜音負責通信,她、陸鏡、覓影、A999和朧月增助同時也準備突襲軍事基地,細田義行與雪球去郊外召集勞工,次郎掩護千雪和尼德萊特設置撤退營地。
細田義行得先搶點東西來吃,然後找個安靜的地方睡覺,之前看見的那座伐木營地是個不錯的選擇。
「為什麼選擇跟我?」細田義行看身後的雪球。
「害怕被凜音小姐當成肉盾……」雪球畏懼了。
來到伐木營地,細田義行眺望,此時大致凌晨3時,幾乎沒什麼人站崗,只有一南一北兩處入口有崗哨。
雪球爬來爬去,四處嗅聞。
「找到什麼了嗎?」細田義行看著雪球,想起自己小時候家附近的流浪狗,被流浪的人誘捕殺掉了。
雪球跑到100米外的荒地上,前爪挖來挖去,很快挖出一些骨頭,細田義行皺眉檢查,發現到處都是死人的枯骨。
這是個屍坑。
細田義行蹲下來,檢查著骸骨上那些市民的破爛衣服,大概有200到300人死在了這裡。細田義行光是想到那種獸行就感到出離憤怒。
「老子幫你們復仇。」細田義行抓起一抔土,用力攥緊,然後灑在骨頭身上。
島嶼大半年沒有外敵造訪,動物也全被捕殺,伐木營地的守軍並不警惕,只在滿月之夜戒備魚怪,平時都相當鬆懈。
細田義行展開右臂,從中彈出一把小口徑狙擊步槍。
他拿出消音器塞在狙擊槍口,將雙眼切換到夜視模式,迅速開火,點掉孤立無援的哨兵,看他們的身影在視線中倒下。
等清理了入口的守衛,他緩步進入營房內。
凌晨是人睡得最熟的時候,士兵的鼾聲此起彼伏,隔著門扉照樣響亮。細田義行感覺進了一座工廠,周圍是無數轟鳴的引擎。
他將刀從手臂里彈出,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割喉、穿心、爆頭,睡夢中的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在無聲中被細田義行幹掉,鮮血在床鋪之間流淌。
細田義行聽到腳步聲,似是一個士兵剛上完廁所回來。他離開自己剛剛殺掉的士兵,來到外面,看見那人還在半夢半醒地行走,完全沒注意到同伴一個接一個被殺。
於是他幽靈般繞到睡眼惺忪的士兵身後,用刀砍了他的腦袋,他人還在往前走,頭已經從脖子上掉下。
細田義行迅速扯住那士兵的袖子,然後悄悄把他放在地上。
他相信弄死這些殘暴的駐軍是種功業,義體刀刃上滿是血跡。
最後還剩一個上鎖的房間,細田義行深呼吸,用力撞破,然後對其中尚處於困惑與驚訝的十幾名士兵進行屠戮。
「誰在吵?」
「哇啊——」
「有敵人……」
「救命!」
細田義行撲入中央,左右揮刀,見人就砍,將最後的敵人也擊殺。這次動靜是大了點,但也已經沒有活口了。
收工。
細田義行將刀收進手臂當中,清理雜碎的感覺要多痛快有多痛快。周圍血腥氣濃重,細田義行早習以為常。
「殺人感覺很愉快嗎?先生?」雪球跟進來。
「當你取人性命易如反掌,你……就不那麼在乎。」
殺乾淨守軍,細田義行離開喋血滿地的營房,來到物資倉庫中,大部分東西都被封在板條箱中,根本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雪球用它的嗅覺模塊聞到儲存食物的箱體,細田義行拿刀剖開,裡面是滿滿當當的罐頭食品。
他眼前一亮,飛快地從中拿取什錦水果罐頭、大豆豬肉罐頭以及午餐肉來吃,以期填飽自己飢餓的肚腹,美味的食物一點點轉化成力量。
吃飽之後,他躺到其中一個板條箱上睡覺。
「天亮之後勞工們會發現自己自由了。」細田義行說,「駐軍已經被我殺光。」
「可即便如此,他們真的有勇氣起來反抗嗎?」雪球不是很明白。
「奴隸比主人更高貴也更強大。」細田義行喃喃道,「因為奴隸終究有機會,並且盼望著翻身當主人。而主人永遠恐懼、畏懼著,害怕被奴隸殺死,更怕自己變成奴隸。」
「原來如此……」雪球點點頭。
「我們都是不同程度上的奴隸,受到物質世界各種形式的壓迫,故而想反抗,想前往沒有折磨的新世界。我們永遠想著……雖不能至,心嚮往之……」
雪球蹲在地上,發出模擬呼哧呼哧的聲音。
細田義行發現自己終於有了一個忠誠的聽眾。
他嘀嘀咕咕地念叨,講自己的事情,別人的事情,講過去、現在和未來。敵人的血從他的手臂往下滴,說累了以後,他漸漸合攏雙眼,睡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