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這半年來的經歷推測,王旗覺得自己可能是一個穿越者。🐼💚 6➈ᔕ𝐇𝕦𝓧.𝕔σ𝐌 🍫😲
不過在穿越的過程中可能出現了一些問題,導致自己不光忘記了前世的經歷,連現在這具軀體的記憶都喪失了。
王旗之所以這麼篤定,是因為他用這半年來辛苦做工攢下的錢去了一次醫館。
那座醫館雖然開在一個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但用自己的工頭的話來說,這裡的農序醫師是整個金陵城黑醫館中技術最為精湛的,雖然收費不低,但絕對是物超所值。
「他們說你三更死,閻王絕對不會留你到五更。」
工頭堅定不移的語氣讓王旗放下了心頭的擔憂,決定用所有的積蓄去搏一次希望。
萬一自己真能想起以前的過往,就算不是前世只是今生,或許也能有機會擺脫如今孤兒加窮鬼的窘迫處境,從此一飛沖天,開啟屬於自己的精彩人生。
可惜,世事總是事與願違。
醫師說他除了基因比普通人還要普通之外,身體並沒有其他任何的毛病。
至於說為什麼失憶,他也不知道原因所在。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王旗的第一反應就是把自己的診金要回來。
可在看到對方冷冷一笑,手臂肌肉突然賁張暴漲,徒手爆衣之後,他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乖乖收拾東西跑出了醫館。
不過這次檢查雖然斷絕了王旗尋親歸根、投親靠友的幻想,但他依舊沒有徹底絕望。
因為他心中一直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在他的體內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光團。
作為一名黃粱夢境的深度愛好者,王旗在散工之後最大的興趣就是去那些收費低廉的違禁黃粱館中體驗各種光怪陸離的世界。
無論是葷的、素的、鹹的、濕的,是江湖兒女、王侯將相,還是逍遙修仙、異世爭霸,王旗都體驗過,從不挑食。
以他這半年來積攢下的豐富『閱歷』來看,這個不知名的光團明顯就是在黃粱夢境背景設定之中屢見不鮮的金手指,同時也是他認為自己是穿越者的強有力證據。
畢竟自己要真像那個昧了自己積蓄的醫師所說的那樣,只是一個連成為從序者都困難的普通人,體內怎麼可能有這種作為穿越者才有的特別福利?
雖然這個光團始終沒有任何動靜,但王旗卻很相信眼前的苦難都只是暫時的。
自己一定有什麼過人之處,只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導致目前龍游淺灘。
可只要自己找到激活光團的用法,必定就能潛龍出淵,一鳴驚人!
黃粱夢境裡可都是這樣設定的。
就當這番『自命不凡』的心理活動正進行的如火如荼之時,一股強烈的飢餓感突然不合時宜的湧進王旗的腦海。
雖然老話常說『再窮不過要飯,不死總會出頭』。但前提也是得有飯吃,不能被餓死。
想到這裡,王旗嘆了口氣,無奈將自己已經進行到登上皇位之後如何去治理大明帝國的幻想拋諸腦後。
還是得先找一份工作填飽肚子,這才是當務之急。
王旗將裝著自己僅存家當的背包換了個方向,緊緊抱在懷中,順著擁擠的人流擠進了通往大通街地龍站的地下通道。
剛剛進站,一股能讓人當場昏厥的恐怖氣味便衝進王旗的鼻子。
尋常的汗味狐臭自然不用再提,夾雜在其中的金屬鏽蝕味和義肢因為排異反應而產生的血肉腐爛味,才是真正致命的存在。
不過在金陵城最底層摸爬滾打了半年時間的王旗,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污濁的空氣,甚至對金屬特有那股淡淡腥味情有獨鍾。
或者準確一點來說,是有一種莫名的親切。
深埋在金陵城地下十丈的地龍站,向來都是各種底層人物的聚集地。
負責運營的墨序公司並不會在乎你是黑幫、逃犯、賊盜,只要你能拿出貨真價實的寶鈔買票,就可以在這裡暢通無阻。
甚至可以在這裡暫時寄身。
因為負責金陵城治安的戍衛一般情況不會進入這裡,除非是有什麼窮凶極惡的匪徒進入了這片地下世界。不過他們要想搜查,也要得到地龍運營方的同意。
據說這是金陵城內儒序勢力和墨序勢力之間的默契。
不過王旗也只是道聽途說,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大的候車月台像一座嘈雜的市場,隨處可見表情猥瑣的游販,鬼鬼祟祟的靠近旅客,擠眉弄眼,輕聲耳語。
敞開的衣衫中露出的貨物,要麼是讓人血脈賁張,要麼讓人不寒而慄。
在一些堆滿垃圾的角落中,更是橫七豎八躺著不少身影,只有偶爾的抽搐才證明他們不是屍體。
這些人只是正在黃粱夢境之中暢遊罷了。
因為這種抽搐,王旗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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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他瀏覽膩的夢境世界之後,開始和各種女性角色翻雲覆雨的時候,他也會這麼抽。
而且頻率和幅度遠比這些人強的多。
像這種如此輕微的動作,證明這些人體內的血精已經不剩幾滴,快被榨乾了。王旗收回自己輕蔑的目光,小心客氣的拒絕了再次靠上來兜售商品的游販,挪動著腳步,找了個相對來說不那麼擁擠的位置,靜靜等著地龍進站。
他這次的目的地是善和坊,聽說那裡有很多的墨序作坊和工作室正在招收『家工』,待遇比起最低級的『工奴』要好上少一些,不光有可觀的報酬,而且還提供食宿。
不過對應的,『家工』的招收門檻也要比『工奴』高,通常需要應聘者有一技之長。
王旗雖然目前連第三條腿都算不上出類拔萃的長,但他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對金屬那種莫名的親近感。
或許自己可能就是製造行業萬中無一的天才,一塊稍加雕琢就能成為大材的璞玉。
月台前突然颳起縷縷冷風,吹動王旗垂在眼前的油膩頭髮。
這是地龍即將進站的標誌。
王旗深吸一口氣,兩條手臂在護住身前背包的同時,朝著兩側張開手肘,牢牢卡住自己當前的位置。
隨著外形酷似巨龍的鋼鐵列車緩緩滑停,在車門打開的瞬間,站在候車人群最前方的王旗只是微微放鬆腳步肌肉,就被身後的人群直接推進了車廂。
王旗眼疾腳快,一步便搶到了座位。
月台上的人群像是歸巢的螞蟻,不多時便全部擠進了這座逼仄的蟻巢。
短暫卻劇烈的甩動之後,地龍開始朝著下一個站點出發。
王旗並沒有像以往那樣趁著這個間隙打個瞌睡,而是透過面前人群的縫隙,悄悄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
他總感覺,對方也在看著自己。
感覺到王旗那雙充滿警惕的目光,李鈞對他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十分和善的微笑。
可對方卻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倉惶挪開眼神,闔起眼睛假寐。
「這個人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啊,連一個從序者都不是,兼愛所監視他幹什麼?」
李鈞側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人,輕聲問道。
面如古銅,唇留短須,氣質沉穩,赫然正是中部分院兼愛所重案十室的室長,秦戈。
「我也不知道。」
秦戈嘆了口氣:「秦戈的記憶里也沒有太多關於對方的情報,只知道監視的任務來自他的頂頭上司,兼愛所重案部門的負責人,榮麓。」
「難道他真有什麼過人之處,我看不出來?」李鈞聞言眉頭一挑。
「以鄒爺我多年頂人身份,幫人幹活的經驗來看,出現這種情況,要麼是秦戈的權限不夠,沒資格知曉其中的隱秘。要麼就是這個人本來就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只不過是跟某些重要人物有過接觸,所以才會被兼愛所盯上。」
秦戈,或者說是鄒四九皺了皺眉,緩緩道:「不過後一種的可能性比較低,但也不排除那些打鐵心腸歹毒,喜歡玩『寧殺錯不放過』那一套。」
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業的人干。
這是李鈞一貫的做事方法,連鄒四九暫時都摸到頭緒,他就更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心思了。
「話說回來,你什麼時候換了個馬甲?」
李鈞從頭到腳掃了鄒四九一眼,打趣問道。
「昨晚。」
鄒四九繃著一張臉,回答的語氣十分生硬。
「為什麼?那個女人的身份太低了,不好用?」
鄒四九哼了一聲,沒好氣道:「別說了,那女人的褲腰帶是真的松,我懷疑她就是一路睡進的兼愛所。要是繼續用她的身份,鄒爺我遲早要貞潔不保!」
「所以昨晚你」李鈞拉長了語調。
鄒四九斜了他一眼,冷聲道:「我要是真挨了背槍,你覺得兼愛所還能像現在這麼平靜?」
「也對,我們鄒爺什麼人,誰要是敢捅他一槍,至少也得是滿門抄斬、血流成河。」
李鈞一臉壞笑,看得鄒四九心頭一陣火氣。
「還能不能聊了?不聊就下車。」
「行行行,說正事。」
見鄒四九處於暴走的邊緣,李鈞也不再繼續跟他開玩笑,坐正身體的同時,順道掃了一眼對面的王旗。
以他的眼力自然不難看出,看似已經入睡的王旗,實則渾身肌肉繃緊,一隻手伸進了背包之中。
只要感覺到自己有任何異樣,對方恐怕會毫不猶豫衝著自己直接清空彈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