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錦衣王謝

  第243章 錦衣王謝

  刀光縱橫,槍聲四起。

  充血的眼眸盯著猙獰的面孔,人聲的嘶吼壓過械獸的哀鳴。

  火藥炸出的刺鼻硝煙中夾雜著列缺武器蓄能的嗡鳴。

  繡春刀揮出的寒光斬開偃人的軀體,全金屬鑄成的子彈呼嘯著將飛魚服洞穿。

  赤色的鮮血從斷裂的肢體中噴涌而出,潑灑在早已經沾滿白色粘液的地板上。

  一層還未凝固,一層又已覆蓋。

  錚!

  一把繡春刀破空擲出,從一頭械獸的頭顱貫入,將其死死釘在地板上。

  險些命喪獸口的錦衣衛抄起掉在腳邊的一把『背嵬』系列霰彈槍,將槍口對準還在兀自掙扎的械獸,扳機一扣到底!

  嘭!嘭!

  暴雨般的子彈將械獸的身軀撕成一灘破損的零件。

  「謝謝謝處長。」

  心有餘悸的錦衣衛看著那道擦肩而過的背影,下意識脫口而出。

  「看好自己,別給老燕丟人。」

  「您放心,丟不了。除非我們死完,否則這些叛逆今天一個也出不了洪崖山!」

  王謝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只是怒聲吼道:「誰也不准給老子死!打完下樓,吃喝嫖賭我買單!」

  「兄弟們聽到了沒有?處長大氣啊!」

  身後的錦衣衛朗聲大笑,手中的『背嵬』霰彈槍再次填滿彈藥,義無反顧沖向另一頭正在肆虐的械獸。

  驀然間,喧囂甚上的廝殺聲中多出了不少爽朗的大笑。

  笑聲如同尖錐,狠狠插進王謝的心中,旋轉攪動,痛徹心扉。

  他並不想當這個『大氣』的人,此刻的他甚至想當一個不顧大局的狹隘之人,回頭一刀捅穿那襲立在飛檐下的湛藍冕服。

  明明是對方先在背後朝自己人捅刀,可自己卻要捂著傷口為對方拼命。

  這是什麼狗艹的道理,這又是個什麼操蛋的世道?!

  「燕老頭,等完事兒之後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這身飛魚服老子就不穿了!」

  王謝眼眸前擲,穿過呼嘯的流彈和迸射的鮮血,似一桿利矛釘在戚槐身上。

  後者臉上不悲不喜,平靜的注視著他。

  「連個叛徒都當不明白,真是個廢物。」

  王謝滿腔的鬱悶找到了發泄的目標,嘴上不再多言,只有用刀鋒發聲!

  只見他伸手拔起插在地上的繡春刀,腳下步伐一步快過一步,直至拖刀狂奔!

  「為直者,積於曲!」

  奔襲之中的王謝抬手打了個響指,趴伏在肩頭的七品息蜓郎奮力振翅,一股無形的立場沖向前方。

  擋路的偃人被罩入力場之中,如同一具具操線木偶,身體關節不受控制的扭動,手中的槍口指向身旁的同伴。

  砰!砰!砰!

  熾熱的子彈掀飛顱骨,炸出的血水夾著著粘稠的穢物,繼而又被繡春刀帶起的勁風遠遠吹開。

  「為強者,積於弱!」

  削強為弱,聯弱勝強。

  縱橫序列從序者特有基因才能催動的削弱力場鎖定在戚槐身上,試圖冷卻他胸腔之中正在躁動的械心。

  「你們縱橫家序列,真的很讓人厭煩啊!」

  戚槐雙眉毛驀然倒豎,口中發出指向不明的怒吼聲,一拳轟向身前的渾圓刀光。

  刺啦!

  刃口礪過拳鋒,摩擦出一陣令人心頭髮悶的刺耳聲響。

  互換一招的兩人錯身而過,就在這一瞬間,王謝猛然強行扭轉身形,原本空空如也的左手中赫然出現一柄經過改造的『背嵬』!

  故意削短的槍管讓這把霰彈槍在近身之時的威力更加駭人,就算戚槐是兵七偃將,也吃不消這幾乎頂到後腦勺的一槍。

  就在王謝食指扣下扳機的剎那,一條腿影以駭人的速度暴起,自下而上踢在他持槍的手腕之上。

  嘭!

  原本對準戚槐頭顱的槍口被掃向天空,散形的彈雨潑灑向金樓的穹頂。

  槍聲還未消散,一個拳頭便洞穿瀰漫的硝煙,砸在橫架的長刀之上。

  王謝左腳不由自主向後撤開一步,弓足彎膝,這才頂住刀上倒卷的力量。

  「一個躲在人後玩弄鬼域伎倆的縱橫序列,也敢跟我兵道正面交手,誰給你的自信?」

  戚槐此時顯然已經跨入超頻狀態,雙手並指成掌,掌緣寒光閃動,鋒利如刀。

  被逼著淪為鴻鵠反賊,戚槐心中同樣有火,特別是發現王謝和丁桓的序列相同後,他腦海中竟然升起了虐殺的念頭。

  我反抗不了丁桓,難道還殺不了你王謝?

  戚槐雙臂一下重過一下劈向身前,以近乎碾壓之勢推著王謝步步後退。

  縱橫序列是帥,不是將。這條序列強項本就不是正面搏殺,而是指揮和輔助。

  如果放在平時,王謝完全可以指揮手下的錦衣衛,慢慢將戚槐炮製至死。

  但在此刻的戰局之中,其他的錦衣衛已經和偃人械獸亂戰在一起,根本無瑕抽身幫助他。

  而且這些偃人械獸的控制權在丁桓手中,王謝根本『捭闔』不了,更不用談聯弱擊強了。

  王謝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在動手之初,他便搶先放開削弱立場壓制對方,試圖出其不意將戚槐弄死。

  可他到底還是低估了進入超頻狀態偃將的近身強度。即便是削弱之後,戚槐的力量和反應速度依舊要強過他不少。

  「你倒是說話啊,你剛才的話不是很多嗎?!」

  鐺!

  王謝被一記勢大力沉的手刀劈的趔趄後退,掌心中浸滿了從撕裂的虎口中湧出的鮮血。

  他雙手死死握住刀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一言不發。

  對手越是沉默,戚槐臉上笑容越發暢快。

  隨著王謝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他滿腔積聚的鬱悶終於得到了消弭,取而代之是畸形變態的歡愉。

  如果你丁桓不是比我高上足足一個位序,一個什麼狗屁隱王憑什麼敢支配玩弄我?

  「你們縱橫序列不是號稱唇槍舌劍嗎?現在怎麼啞巴了?」

  鐺!

  戚槐此時完全沉浸在凌虐的快感之中,每一次手臂揮砍都是無比的簡單粗暴,就是抬高砸下,如一道道兇惡的浪頭抬起,又狠狠拍下。

  他要一刀刀活生生劈死王謝!

  只有這樣才能寬解他心中對丁桓,對縱橫序列的怨恨。

  「我讓你說話啊!」

  戚槐獰聲大笑,眼眸之中一片赤紅癲狂。

  「癲佬,你真的很吵啊。」

  這一刻,王謝隱藏在刀背之後的眼眸中浮現出一抹果決與狠辣!

  他突然拖開始終擋在身前的繡春刀,任由落下的手刀砍在自己的肩頭。甚至身軀在向前傾靠,像是主動將自己的身體遞到戚槐的倒下。

  噗呲!

  兵七偃將的械體輕易的劈開了飛魚服的防護,入肉極深,幾可見骨。

  滾燙的鮮血濺在戚槐臉上,眼眶中的擴散的瞳仁驀然一縮,凝聚的視線中映入一道冰冷的眼神。

  「不好!」

  戚槐心頭一顫,一股危險的悸動在械心之中擴散,警兆之強烈,甚至讓械心震顫的頻率都減慢了些許。

  縱橫挨刀,肯定不妙!

  被丁恆幾乎玩出心理陰影的戚槐下意識就要抽身後退,可是王謝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唔!」

  王謝喉中發出壓抑的痛哼聲,悍勇無比的用側臉壓住嵌入肩膀的右手,筋肉礪斷的痛處將他臉上的血色抽的乾乾淨淨。

  嘭!

  與此同時,趴在肩頭振翅不休的七品息蜓郎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哀鳴,轟然炸碎。

  橫飛的機械零件將王謝的脖頸扎的一片糜爛的血肉,一道極其強烈的力場如同無形的繩索,綁縛住戚槐的左手,將鋒利的掌緣一寸寸拉向他的頭顱。

  咔咔咔.

  深埋在械骨之中的神經線束像是覺醒了自己的意識,揭竿而起,和本來的主人戚槐爭奪起了這條手臂的控制權。

  機械關節在這場對抗之中扭曲變形,炸開的電弧刺穿仿生皮膚,發出呲呲的聲響。

  「他媽的,還想煽動我的身體背叛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