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出千砍手
吱呀。
「他媽的,這雨真是說來就來,比一起做生意的兄弟翻臉還快。」
赫藏甲罵罵咧咧推開賭坊大門,同時手腳麻利把門關上,將身後準備跟著衝進來的風雨擋在門外。
他一邊抹著臉上的雨水,一邊打量著屋內。
只見略顯黯淡的暖黃色燈光下,是一幕門可羅雀的清冷模樣。
自己手下的幾張雜牌或站或坐,散在四周,隱隱將週遊和一個圓臉男人圍在中間。
「甲哥。」
「甲哥。」
見赫藏甲進來,一眾雜牌連忙起身,神色恭敬喊道。
赫藏甲朝著他們隨意點了點頭,自顧自拉開一把椅子坐到週遊身邊,伸手按住想要起身的少年,口中笑罵道:
「臭小子,這麼著急忙慌讓我過來,就是想給我介紹個新朋友?」
被按回座位的週遊神色凝重,沉聲說道:「是不是朋友,還要看甲哥你的意思。」
「哦,看我的意思.」
赫藏甲眉頭一挑,「那也可能是敵人咯?」
他轉頭看向圓臉男人,眯著眼笑道:「怎麼著,兄弟,你在我的場子裡出千?」
「一場誤會罷了,可不是什麼出千。」
圓臉男人搖了搖頭,同樣笑著說道:「我不過是在幫同門兄弟檢查場子的漏洞罷了,虎頭大哥你可千萬不能曲解小弟我的一片好心啊。」
赫藏甲身體往後一仰,眼眸睥睨前方,「聽你這口氣,也是會裡人?那就露個牌面吧。」
「好說,」圓臉男人輕輕一笑,抱拳道:「在下許康,在『筒字』中排行倒數第二。」
「原來是張貳筒,怪不得我不認識你啊。」
赫藏甲輕蔑的語氣讓許康臉色猛得一硬,語氣隨即冷了下去。
「虎頭大哥貴人多忘事,自然記不住我們這種小牌面。不過現在既然認識了,那小弟這就告辭了。」
許康說罷,竟真的準備起身離開。
「別著急啊。」
許康眼眸一凝,「怎麼,虎頭大哥還有指教?」
「以前我倒是聽說過正將手下的筒子牌仗著自己派系的勢力大,喜歡到別家的場子裡出千,打秋風,挖肉喝血。」
「如果被抓到了,就腆著臉說是為別人查缺補漏。要是沒抓到,那可就帶著錢遠走高飛,換張臉繼續撈錢。」
「原本這種傳言我都是當成笑話來聽,」赫藏家啞然失笑,「沒想到有一天這種事情居然發生在我的場子裡。」
「虎頭大哥言重了,我今天來你的地盤就沒有出千的意思,也不會將把贏的錢帶走。所作所為,不過為了自家兄弟能不被外人騙錢。」
許康平靜說道:「事實證明,虎頭大哥你的場子沒有問題,日後開門做生意,必然能日進斗金。」
赫藏家表情古怪,看向許康的眼睛中浮現詫異,「照你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了?」
「不是謝我,是謝正將大人。他老人家可是經常教導我們,要和賭會的兄弟們互幫互助。」
許康將『正將』兩個字咬的極重,其中的意思自然不用明說。
如今川渝賭會三大派系之中,當是占據中渝區的『雀系』為執牛耳者。
而在『雀系』之中,又屬正將帶領的『筒字』實力最強。
所以『筒字』的人才會這麼猖狂,肆無忌憚的出千設局。
因為就算他們出千被發現,只需要隨口胡謅一個由頭,別人也會看在正將的面子上忍氣吞聲,吃了這個啞巴虧。
許康現在話里話外反覆點出正將的牌面,就是在提醒赫藏甲,既然你的場子沒有受損失,那又何必和『筒字』交惡?
仗勢欺人這四個字,可是被『筒字』的人演繹的淋漓盡致。
看著垂眸凝思的赫藏甲,許康眼底略過一絲得意,拱手笑道:「既然誤會解開了,那我就告辭了。」
就在他施施然起身之時,週遊卻突然開口:「出了千,你就走不了。」
話音剛落,四周侍立的雜牌立刻圍了過來,擋住許康的去路。
再次被攔住的許康毫不掩飾臉上的嘲弄,「這個場子到底是誰做主?」
「東主是我,不過這個場子管事的是他。」
赫藏甲緩緩抬眼,雙手一攤,對著週遊說道:「怎麼辦,這次你說了算。」
「我不管什么正將還是反將,」週遊臉皮繃緊,語調低沉,「按照賭場的規矩,既然出了千,那就只有砍手!」
許康面色鐵青,幾乎是從牙縫裡吐出一句話:「連『筒字』正將的面子都不給?」
「這是規矩,」週遊一字一頓,「誰的面子都給不了。」
坐在少年旁邊的赫藏甲嘴角緩緩勾起一絲笑意,男生女相的臉上浮現欣賞的神色。
這小子的脾氣,倒跟老子有點像.
赫藏甲抬手打了個響指,對著許康咧嘴一笑,「管事的發話了,那就只有砍手嘍。」
許康色厲內斂,梗著脖子吼道:「赫藏甲,你想清楚後果!」
赫藏甲嗤笑一聲,「別說你只是一張小小的二筒,就算你是張四筒,難道朱蛟還會專門從洪崖山上下來給你出頭?」
「你」
許康見勢不妙,拔腿就要往外跑去。可惜他剛剛抬腳,眼前便浮現一個異常魁梧的身軀。
二筒對虎頭,儒九對農八。
結果自然不用贅述。
砰!
許康兩隻手被按在桌子上。
而這張桌子赫然就是他剛才連戰連勝,大殺四方的那張牌九桌。
「你做的決定,你動手。」
週遊沉默著接過赫藏甲手中的刀,一步步走到許康面前。
「赫藏甲,交惡『筒字』的人,以後你在重慶府的任何一場賭場都別想再開下去!」
許康還在喊叫,卻被赫藏甲一記耳光將聲音打斷。
「還敢威脅我?開不了老子就不開,大不了以後只當接單殺人的刀客,專門搶你們『筒字』的人!」
「都他媽是些跟戴徙徒一樣的蠢貨。」
赫藏甲啐了一口,抬眼看向遲遲沒有動手的週遊,「動手麻利點,小心別濺我一身血啊。」
他話音剛落,一道森冷寒光便猛然亮起。
刀光劃落,許康兩隻手被週遊一刀斬斷。
切斷筋骨之後的刃口余勢不止,咚的一聲劈入賭桌之中,剁出一道深深的缺口!
「啊!」
一聲悽厲的慘叫從許康喉中暴出,像灘爛泥一樣向下滑落,癱在地上哀嚎不止。
赫藏甲瞥了眼滿地的鮮血,還有那兩隻斷口猩紅的手掌,頓時笑道:「喲呵,我說怎麼叫的這麼大聲,原來還是雙原裝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