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果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你沒聽錯。」
雲果站起身，低頭看向他：「雲諾謙，你瘋了吧。」
「我不喜歡抬頭跟人說話，你知道的，所以，坐下吧。」
雲果看著他悠然自得的模樣，心裡一陣發寒。
她覺得，自己跟他真的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
她轉身要走。
雲諾謙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強行拉扯在自己身邊：「我本來可以不跟你打招呼就做這件事。」
雲果眼神冷漠的落在他的臉上：「可是我並不願意。」
「如果你是真心為了你的公司好，你就該知道，我的這個建議，你並不吃虧，所以，你這樣抗拒的理由是什麼？」
「我跟你的生活已經一團亂的攪和在一起了，我不想連自己的事業都跟你攪和在一起，我需要自由。」
「兩家公司合併，你會成為雲上傳媒的負責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依然擁有充分的自由，所以在我看來，這不是藉口。」
「是啊，一人之下……」雲果冷漠的看向他：「我要的，不是被你控制的自由。」
「雲果，我發現，你這個人的確沒有我表面上看到的那麼聰明，既然我開了口，就證明我對這件事兒勢在必得，你說，你何必非要這樣跟我對著幹，惹我生氣呢？」
雲果望著一臉愜意的他，恨不得伸手去撕開他臉上的得意。
「雲諾謙，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那天的那件事，真的全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嗎？我也在後悔，如果那天，我沒有帶著仲書去赴約該有多好，如果我讓曼曼來家裡陪我該有多好，又或者說……如果那天我不要接到那通電話，而是留在船上，陪曼曼和仲書一起死該有多好。
你總是怪我，是，是我的錯，可是那天，為什麼你偏偏是那天要去對付藺炳生，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根本就不會下船，如果那天我也死了，是不是你就會高興了？」
「閉嘴，」提起仲書，雲諾謙臉色玄寒。
雲果閉目，垂眸，極力克制不讓自己眼眶裡的淚水流出：「你以為過去那多少年的日日夜夜，無法安睡的只有你一個人嗎，仲書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寶貝，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我更愛他，他走了，你以為我很快樂嗎，我也很痛苦，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可是我……」
雲果欲言又止，閉目，握拳。
不能說。
她沒有辦法告訴他真相。
「可是你如何？」
雲果呼口氣睜開眼：「我不想跟你吵架，想要讓我把公司合併到雲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你真的這麼想要，那你就動手去搶吧。」
她冷眼斜睨了他一記，轉身就走。
「我想要的，可不是你的書語。」
雲果凝眉，可是腳步卻並沒有停留。
雲諾謙挑眉，悠然自得道：「我要的，是你。」
她腳步一凌，他想要的，是她？
不，是他想要的，應該是她的命吧。
她回身看向他。
雲諾謙笑容裡帶著邪魅：「我看中了你的能力，公司里，缺像你這樣腦子活絡的人才。」
雲果無語，她看向他：「可我並不想為你效勞，我只想安安穩穩的經營著我自己的公司。」
「那我就只能用強硬的手段了，你確定要我這樣做？」
雲果沒有做聲，只是眼神堅定。
雲諾謙點頭：「好，既然你不願意跟我用語言來溝通，那我們就只能生意場上見了，雲果，我在這個圈子裡呆的時間比你久，所以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你固然聰明，固然有你的能力，但你鬥不過我的。」
雲果轉身離開，這次，不管他再說什麼，她都沒有回頭。
離開了他的房間後，她站在門口呼了口氣，心裡有些酸澀和不甘。
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她就是想看看，他對她，到底能有多狠。
她回頭看了一眼他的房門後，邁步離開。
房間裡，雲諾謙起身走到酒櫃邊取出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他倚靠在酒櫃邊，握著酒杯的手輕輕晃動了幾下。
片刻後，他走到了茶几邊拿起手機，撥打了付子墨的電話。
「子墨，把書語傳媒旗下的藝人信息傳一份給我。」
「現在嗎？」
「對。」
「好的雲總，我馬上就去做。」
掛了電話，雲諾謙抿了一口酒，眼神裡帶著一抹狠和堅定。
他清楚雲果的弱點，所以，想要讓她繳械投降，真的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可是他想不通，雲果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為什麼還要這樣不知死活的去堅持呢？
難道她還相信，他是從前那個會處處為她妥協的雲諾謙？
他仰頭，將杯底的酒全都灌進了口中，走進了洗手間，準備洗澡。
看到被她放置在洗手台上的晚禮服時，他眉心微蹙。
他將禮服拎起，放在鼻前，嗅了嗅。
衣服上，沾染了她身上那股淡然的香氣，很好聞。
他看著鏡子裡滿目溫柔的自己，半響才道：「不必猶豫，也沒有猶豫的必要，別被你心裡的軟弱欺騙了，雲諾謙，做你該做的。」
他說完，將衣服放進了盒子裡，蓋上盒蓋後，丟進了垃圾桶中。
第二天上午，雲果正在談景浩一片約的事情，貓姐忽然打來了電話。
她將手機掛斷，可不過兩分鐘，就收到了貓姐的簡訊：「緊急事情，閒時請立刻回電，等你。」
她將手機放下，看向對方：「在我看來，這個劇本真的就像是為浩一量身定做的，我個人是非常喜歡，我現在就把劇本拿回去，給浩一看一看，爭取明天下午之前，給兩位答覆，兩位看可以嗎？」
對方點頭：「我們也知道，浩一現在知名度好，影響力大，經紀人有的時候不見得做得了他的主，不過我對我們的劇本有信心。」
雲果起身，跟對方握了握手，跟對方禮貌告別後離開。
她一出會議室，立刻就撥打了貓姐的電話。
貓姐那邊很快接聽。
「我的小祖宗呀，你可算是接電話了。」
「貓姐，出什麼事兒了？」
「不是我出什麼事兒了，是沁舒，這丫頭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今早忽然跑來跟我說，自己要跟公司解約，我是怎麼攔也攔不住。」
雲果凝眉：「解約？你們鬧什麼矛盾了？」
「昨天下午從劇組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我們還一起吃了夜宵，我把她送回了房間，我們真的是一點事兒都沒有，今早她莫名其妙的就這樣了。」
雲果沉思片刻：「那……她有沒有說，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她說要簽雲上，我真的是對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了好久，雲上哪裡缺她這樣一號人物啊，她真是……」
「好，那就解約吧，」雲果打斷了貓姐的話。
「什麼？」貓姐驚訝：「這可是我們一手拉拔出來的人，你真同意解約？」
「是，她是你一手拉拔起來的，可是，她既然想為了自己的機會而放棄我們，那我們就沒有什麼挽留的必要了，今天她可以為了雲上跟我們談解約，明天她也一樣可以為了別的公司而放棄我們。與其把一個餵不熟的白眼狼放在身邊，還不如尋找新人，把這些資源留給新人重點培養。」
貓姐嘆了口氣：「我說姑娘呀，你的心怎麼這麼大呀。」
雲果笑了笑：「貓姐，我們沒有資格砍斷她想要飛的更高的翅膀，不過你告訴她，現在是她要毀約，那我跟她之間，也就沒有什麼仁義好講了。按照合同，她需要賠付的違約金，一分都不能少，還有，我們作為經紀公司，不會詆毀她，但也要求她不要做出傷害書語的事情，不然到時候，我也不會對她客氣，畢竟，我們手裡也不是一點兒能夠威脅到她前程的料都沒有的。」
貓姐點頭：「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按照你說的去做，行了吧？」
雲果笑了笑：「那你一會兒收拾收回，就從她那邊回來吧。」
「那你是準備給我放個假了？」
「想得美，誠哥生病的這段時間，你來帶浩一吧。」
「那個祖宗？我可不可以求放過？」
雲果搖頭，「不可以，我一會兒去浩一的片場，你來找我吧。」
「那行吧。」
掛了電話，她下樓上了車，可是車子開了沒多遠，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見是亞哥，她心裡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她將手機接起：「喂，亞哥。」
「雲總，我這邊有點不太好的消息要跟你匯報一下。」
雲果平靜道：「是不是子匯說要解約？」
「你怎麼知道的？」
雲果本來應該生氣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反倒笑了起來：「那他是不是也要去雲上？」
「也？公司里還有誰也要走嗎？」
雲果點頭：「嗯，沁舒要走，也是被雲上集團挖走了。」
「怎麼會這樣呢，雲上集團也太欺負人了吧，他們家大業大的，幹嘛要跟我們搶人。」
雲果看著車窗外急速倒退的樹影，握拳。
雲諾謙，你夠狠。
明知道培養一個新人，要用多少心血，可是他竟然這樣做。
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