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雲上集團門口停下。
雲諾謙下車。
雲果坐在車裡,望著這棟從前雲諾謙幾乎不讓她來的辦公大樓,納悶不已。
雲諾謙挑眉:「不下來嗎?」
雲果看向他:「你要帶我去你的公司?」
「不可以嗎?」
雲果坐著沒動:「你不是說,讓我少到你公司來走動的嗎?」
「那是從前。」
「那麼,今天我來這裡的理由是什麼?」
雲果總覺得,現在的雲諾謙要她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理由自然是有的,下來吧,邊走邊說。」
雲諾謙說完,就轉身往公司走去。
雲果下車,跟在他身旁。
「我聽子墨說,你選人的眼光很準。」
「選人?」
「你簽的幾個藝人現在發展的都不錯。」
雲果恍然,原來是選藝人的眼光。
「不能說我選人的眼光好,只能說,我運氣比較好,可這跟我來你公司有什麼關係。」
雲諾謙挑眉:「剛剛去酒吧找你之前,我本來正在參加公司的新人選拔大賽,出去找你的這一個小時,耽誤了不少的事情,所以你就發揮一下你的運氣,上樓去幫我挑人吧。」
「我?」
「沒錯。」
「你就不怕,我挑錯了人?」
「沒什麼對錯,我只是在用我的運氣,賭你的運氣罷了。」
雲果無語一笑。
「笑什麼?」雲諾謙挑眉:「我的話,你很不屑?」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來雲上的人一定很多,他們都是心懷夢想而來的,你卻要用我的運氣決定他們的未來?壞人都讓我一個人做了,你該高興了。」
「你選人的時候,難道就不會傷害別人的夢想了?」
雲果抿唇:「我的人,都是我從大街上淘來的,我不會用這種方式,給人希望,又讓他們失望。」
雲諾謙冷眼:「怪不得你的公司里只有那麼幾個人。」
「我能力只有這麼大,人多了,我也帶不好。」
「那你一會兒上樓,就在他們中間挑一下,權當是逛街的時候選出來的。」
雲果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上樓,A棟的高管都在。
因為剛剛他忽然離開,中斷了比賽,大家都在等他。
他介紹道:「這位是我請來的軍師,雲果小姐,從現在開始,她代替我參加評選。」
幾個人都面面相覷,這小小的年紀,是有什麼過人的本事,竟然讓雲總這樣刮目相看。
雲諾謙派人加了一把椅子過來,讓雲果坐在自己身邊。
雲果坐下,門口工作人員叫進了下一個參加評選的參賽人。
這是一位19歲的少女,表演的才藝是跳舞。
雲果看完,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可是旁邊幾個公司的金牌經紀人卻在拿著表格打分。
雲諾謙將自己的表格遞給她:「你來。」
雲果看了一眼表格,接過。
女孩兒出去後,雲果問道:「能告訴我你們的選拔規則嗎?幾輪,多少人,條件,各要男女多少人。」
雲諾謙看向對面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忙道:「這次的海選一共有三輪,第一輪由公司里的十位經紀人從一萬人中挑選出五千名,參加第二輪考試。第二輪由公司里的五位帶一線演員的經紀人,從中挑選五百名進入第三輪。現在正在進行的是第三輪,是由雲總親自帶領雲上傳媒的六位高管一起挑選四十名新人,其中男女各二十人。」
「外面還剩多少人?」
「四百四。」
雲果看向雲諾謙:「照這樣的選拔速度,你這五天應該什麼也做不了了。」
「你有什麼好主意?」
「你不是說,讓我像是逛街一樣,從中選擇的嗎?」
「你有把握挑出好的?」
「沒有,」雲果搖頭:「因為對於雲上集團來說,沒有什麼好不好之分,藝人們,全靠經紀公司的包裝,經紀公司靠譜,就沒有不好的藝人。」
雲諾謙揚眉:「所以呢,你打算去靠眼緣,隨便抓?」
雲果聳肩,「不行嗎?」
雲諾謙抱懷看著她,片刻後,他笑:「行,既然是要賭運氣,那就依著你。」
雲諾謙身邊的男人驚訝道:「雲總,這是不是有點兒太……」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他打算對方,問雲果:「你需要什麼。」
「我需要一個裝了攝像機的房間和一名攝影師。」
雲諾謙對工作人員道:「去準備吧。」
沒多會兒,工作人員跑了回來:「雲總,準備好了。」
雲果起身走了出去,在工作人員耳邊耳語了幾句什麼。
工作人員出去,很快有人將監視屏送了進來,八個人就坐在原來的位置,盯著監視屏里的空房間。
很快,有五個人被請進了房間裡。
房間裡沒有考官,幾個人面面相覷。
五十秒後,剛剛那名工作人員將人請了出去。
接下來又請進了五名,這樣一直循環。
在坐的人,都有些看糊塗了,包括雲諾謙。
見她盯著屏幕,在紙上半天才寫一個數字。
雖然心裡好奇,可他卻什麼都不問。
一個半小時後,所有人全都進去走了一圈。
雲果數了數自己紙上記下的數字,遞給了雲諾謙:「這七十四個人留下,其餘的人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雲諾謙將紙接過看了一眼:「選拔的標準呢?」
「這個房間裡,我讓工作人員將一張廢紙團,放在了進門就觸手可及的垃圾桶邊,垃圾很顯眼,可在這五百人中,只有七十四個人,隨手將垃圾撿起來扔進了桶中,我喜歡他們對不屬於自己的環境不冷眼旁觀的態度。」
雲諾謙勾唇一笑:「不錯,成功的說服了我。」
他將名單交給了工作人員:「去通知。」
工作人員離開,雲諾謙道:「我只要四十個人。」
「說不定我選不夠,」她站起身,「你們留在這裡吧,我一個人去這個房間。」
她走後,周圍的幾人道:「雲總,這樣不行呀,太胡來了。」
雲諾謙揚眉:「你們不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嗎?」
「可是……萬一那些多才多藝的參賽者被排除在外了呢?」
「如果連人都做不好,再多才多藝又有什麼用?才藝可以包裝,人品不好包裝。」
「話是沒錯,可是雲總,這個小丫頭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經驗,萬一……」
「行了,什麼都不必說了,我相信她。」
幾個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很是好奇,這個姑娘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雲諾謙看向視頻里的雲果,對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是好奇。
幾年不見,雲果倒是變的更有趣了。
雲果坐在主考官的位置,翹著二郎腿,抱懷。
很快第一名考生進來了,是女生。
女生自我介紹後,雲果盯著對方的臉看了片刻道:「我現在特別想喝城東星宇咖啡店的美式咖啡,給你四十分鐘的時間,去給我買回來。」
女生凝眉,納悶片刻後,轉身出去。
雲果努嘴,讓工作人員叫進了下一個。
雲諾謙盯著雲果的臉不禁抱懷笑了起來,這女人,又搞什麼呢。
不過一個小時,雲果回來了。
她將一份名單放在了雲諾謙的身前:「我只挑選了二十九個人,剩下的十一個,你們自己選吧。」
雲諾謙笑:「這次的標準又是什麼?」
「我讓女生去不可能在規定時間內來回的咖啡廳買咖啡,讓男生接受我一個四十歲的女性朋友做一晚上的情人,只有這29個人拒絕了我。
這個圈子有多亂,在座的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一個人,連拒絕不當要求的能力都沒有,那他要如何保護自己在這個圈子裡不受傷害?我希望在遇到不公平的時候,對方能夠勇敢的說不,該妥協的時候妥協,不該妥協的時候,就不能一味的妥協。」
雲諾謙笑:「好,這個理由也成功的說服了我。」
一旁的高管著急道:「雲總,那還缺十一個,要怎麼辦?」
「今年就集中發展這29個新人吧。」
「萬一……」
雲諾謙斜眼看向對方:「沒有萬一,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剩下的事情,你們安排吧。」
他說完對雲果道:「我們走吧。」
雲果對房間裡的幾個人點了點頭,這才轉身跟雲諾謙離開。
走進電梯裡,雲諾謙搖頭一笑。
雲果看了他一眼,卻什麼也沒說。
雲諾謙道:「不好奇我笑什麼嗎?」
「你笑什麼?」
「笑你膽子大,你就不怕給我挑選的人是醜八怪,捧不紅?」
「你們公司經過兩輪選拔,那些眼尖的經紀人們,早就已經把條件一般的人給排除在外了,怎麼可能會有不好的呢。」
雲諾謙勾唇,的確。
下了電梯,雲果看向門外的昏暗,不覺驚訝道:「都已經這麼晚了啊。」
雲諾謙道:「今天你辛苦了,中午飯就沒吃了,晚飯我補償你,想吃點什麼?我請你去吃。」
雲果驚訝的看向他,此刻在她面前這麼平和的人,是雲諾謙?
「看著我幹嘛?想吃我?那我們就只能回家去了。」
「去素食齋吧。」
雲諾謙揚眉:「吃素食?」
「可以嗎?」
「可以。」
兩人一起出了大門,正要上車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這個熟悉的國外號碼,她緊張了一下,對雲諾謙道:「稍等,我接個電話。」
她拿著手機走到一旁,將手機接起,聲音溫柔:「餵。」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