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筆錢的去處

  喬御琛魅眼微挑:「說。」

  「安小姐委託葉氏集團的大少爺葉知秋,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段,出資建設孤兒院,現在,樓盤已經開始動工,是葉知秋最信任的人在監工,昨天和今天兩天,安小姐提取的現金,都是去直接交給了葉知秋。」

  「孤兒院?」喬御琛凝眉,口氣中帶著一絲質疑。

  「是的。」

  「派人監視,有任何動靜,向我匯報。」

  「是。」

  「還有,明天去把那張銀行卡限額,沒有我的身份證,每天只能取現兩萬。」

  「是。」

  掛了電話,喬御琛煩躁的掏出一支煙點燃。

  他落下車窗,手指彈落菸灰。

  這個安然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人。

  明明自己的處境也不好,可她竟然還要建造什麼孤兒院。

  她的目的是什麼?

  想到早晨,他說她沒有良知的事兒……

  他眉心皺起,煩躁全都寫在了臉上。

  一連半個月,喬御琛都沒有再出現在安然的視線中。

  安然也沒有找他。

  她每天窩在家裡看書,充實自己。

  晚上吃過晚飯,曹阿姨就有事兒離開了。

  見外面下起了雨,安然在客廳里看了會兒書,就鎖好門窗,上樓休息了。

  深夜,樓下忽然傳來門鈴聲。

  她被驚醒,下樓來到門邊打開監視器看了一眼,竟是譚正楠攙扶著喬御琛站在門口。

  她將門打開,一股酒氣迎面撲來。

  譚正楠費力的道:「安小姐,勞煩幫忙收拾一個房間,喬總喝多了。」

  安然凝眉,看了一眼靠在譚正楠身上的喬御琛,轉身進了一樓客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

  譚正楠將喬御琛放在了床上,幫他脫下鞋,累的氣喘吁吁的道:「抱歉安小姐,今晚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喬總。」

  「我憑什麼?」

  「您不是他妻子嗎。」

  安然頓時語噎,沒錯,她還真是。

  譚正楠見安然沒反對,他立刻開溜。

  安然站在床邊望著躺在床上,已經睡死過去的喬御琛。

  心中糾結不已,管他?不管他?

  「算了,不跟你這喝醉酒的人一般見識,反正我若今晚不管你,你明天一早還是要找茬的。」

  她上前,幫他將衣服解開。

  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身上結實的肌肉……

  意識到自己在胡思亂想,她眉心蹙了蹙,立刻退開。

  她轉身進了洗手間,接了一盆溫水,出來幫他擦洗。

  正擦到他的脖子時,他忽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睜開眼看向她。

  安然被他忽然睜開眼的樣子嚇了一跳。

  正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離他遠點的時候,他已經將她用力一扯,一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掌控了主動權。

  「你怎麼會在這裡。」

  安然恍惚了半刻,這才反應過來:「這裡是御香海苑。」

  喬御琛蹙眉。

  安然淡定的補充道:「譚秘書把你送過來的。」

  見他一直在打量自己,她嘆口氣:「如果你不願意留在這裡,我可以現在就送你回去,我沒有喝酒,可以開車。」

  他眼神這才鬆懈了幾分,撐著身子坐起身,揉了揉眉心。

  她快速的翻身,下床,跟他之間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他斜了她一眼,凝眉,這個女人就這麼討厭他嗎?

  「我先去幫你煮碗醒酒湯吧,」她說完就立刻出去了。

  他坐了幾分鐘,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出了房間。

  廚房的門沒有關,他站在客房門口,隔著樓梯,能看到斜對面廚房裡的一切。

  此刻,她正背倚靠在牆上發呆,滿臉的焦慮不安。

  這與他平常看到的她飛揚跋扈、刁鑽善辯的模樣,不同。

  安然端著醒酒湯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了。

  她走過去,將醒酒湯放在茶几上。

  見他在看她的高等數學,她一把搶過,合上,「你幹嘛看別人的東西。」

  「高等數學?這個年紀了,才開始看這個?」

  她臉色一冷,把茶几上的幾本練習冊快速的收拾了一下,放到了一旁。

  聲音清冷的道:「在該看這個的年紀,我在監獄裡。」

  提到監獄,喬御琛不自覺的蹙了蹙眉。

  看著她的表情有幾分煩躁:「誰讓你在該念書的年紀不學好。」

  不學好?

  她嗎?

  他了解她的過去嗎,憑什麼這樣說她。

  她握拳,望著他,眼神中有憤怒。

  曾經,她那麼努力。

  那麼努力的學習。

  就是為了考上一所好的大學。

  找一份好工作,賺到許多錢。

  帶媽媽逃離海城,逃離安家。

  可是……這個夢,被安家人,被這個男人徹底踐踏了。

  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恨,冷聲:「怎麼,說到你的痛處了?你既然咎由自取,又何必事後做這種無用功,現在才想起來學習,有什麼用。」

  她咬碎牙,往肚子裡吞。

  絕不讓這混蛋看到自己的痛。

  她抿唇一笑:「喝醒酒湯吧,喝了清醒了,早些休息。」

  她說完,抱起書轉身就要上樓。

  「站住。」

  喬御琛忽然喊住她。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前,望著她。

  她笑著,「喬總還有事?」

  他眼神中帶著冷意,捏著她的下巴:「不要在我面前演戲,我最煩看到你這副假惺惺的樣子。」

  「人生如戲,誰不是在演,如果你真想讓我用我的本心面對你,那我告訴你,我只想殺了你,大卸八塊後丟出去餵狗。」

  她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還是掛著笑意的。

  可是喬御琛卻覺得,她的話讓他冷徹入髓。

  這世上,沒人敢這樣跟他說話,沒有人敢。

  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

  他捏著她下巴的手更用力了幾分。

  她眉心都沒有皺一下。

  他憤怒無處發泄,低頭就啃咬住了她的唇。

  濃重的酒氣傳到她的口中。

  她抱在懷裡的書全都跌落在地上,抬手拍打他的肩。

  可他卻紋絲不動,緊緊的將她控制在自己的懷裡。

  他吻了多久,她就掙扎了多久。

  鬆開她的時候,兩人都有些筋疲力盡。

  她抬手想要掌摑他,可卻被她抓住了手腕。

  「安然,你不會以為,你開啟了這場遊戲後,還能掌控全局吧。」

  安然憤怒的手都在顫抖,他甩開她的手腕。

  「我警告你,不要再繼續挑戰我的底線,你現在是我合法的妻子,我就算是強要了你,誰敢說半個不字。」

  安然後退兩步,她轉身,快步走到落地架上拿起糖盒子,抓了一顆糖豆塞進口中。

  好甜,真的好甜,甜的她快要溢出眼眶的淚都被融化了。

  喬御琛看著她奇怪的舉動,眉眼蹙起,看不懂。

  安然將一顆糖咽下:「戲,還得繼續演,如果喬總不願意看,就再忍四個月吧,契約結束,我們就都自由了。喬總,你該洗澡刷牙了,嘴裡的酒味,很大。」

  她說完,笑著,轉身上樓去了。

  喬御琛一直目送她上樓。

  他何時遇到過這樣的一個女人。

  倔強,強勢,似乎又……很脆弱。

  安然,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他低頭看著腳下已經摔翻開的練習冊,上面的習題做了一整頁。

  他蹲下,將練習冊撿起。

  大致的看了幾道題後,他竟有些驚訝,一道都沒錯。

  這些習題是有難度的,沒有一定的數學基礎,根本就不可能解的這麼好。

  一個不學無術的女孩兒,會做到這樣嗎?

  他將練習冊合上。

  練習冊的背面,娟秀的字跡寫著:忘記你姓氏名誰,做一束光,做一焰火,盡全力燃燒,儘管可能會粉身碎骨,可你依然要挺住,沒有什麼所謂的堅持,全靠死撐。所謂成長,本就是一邊受傷,一邊堅強――然。

  明明是很普通的勵志的話語。

  可他,卻仿佛從這些話的後面,看到了一雙絕望的眼眸。

  他抬眼看向樓上,眼神中多了一絲質疑。

  第二天一早,譚正楠在門口接他。

  他冷著臉上車,譚正楠覺得,昨晚Boss大人肯定是欲求不滿了。

  這張臉有故事。

  他上車,喬御琛冷聲:「昨晚誰讓你自作主張把我送到這裡來的?」

  譚正楠懵了一下:「喬總,昨晚……是您說要到這裡來的,我不敢違背您的命令。」

  喬御琛蹙眉,他自己說要過來的?

  他隨手將車窗打開,風涌了進來,他得清醒一下。

  「喬總,我們先去公司還是醫院?」

  「公司。」

  他才剛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

  見是安心打來的,他沉聲片刻後將手機接起:「餵。」

  「御琛,你什麼時候過來?」

  「有事?」

  「沒有,就是……你昨晚沒過來,我想見見你。」

  「我還有事,要先去一趟公司。」

  「御琛,」安心急急的叫住他。

  喬御琛沒有做聲,在等她的下文。

  安心淒楚的道:「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是了解你的,我只有一個請求,誰都可以,可你別選擇安然,拜託你了。」

  喬御琛眼神一冷,沒有作聲。

  他也不想,可偏偏,他的身體之認可那個女人。

  手機那頭,安心抽泣:「御琛你知道嗎,我欠了安然的,如果是安然要你,我拒絕不了。安然是我最親近的妹妹,我不想,你終究有一天,成了我的妹夫,如果真是那樣,我會死的。」

  喬御琛眼神微冷,煩躁道:「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不要胡思亂想。」

  「我是害怕,我怕你們若再走的更近,我會失去你,也會失去然然。」

  「你若真的這麼怕失去安然,四年前,我送她進監獄的時候,你怎麼不為她求情?」

  安心頓了一下:「你……在怪我?」

  「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好了,我還要忙,先掛了吧。」

  他將手機掛斷。

  「正楠,幫我調查一件事。」

  譚正楠回頭看向喬御琛:「二爺請吩咐。」

  「我要知道,安然以前上學時的表現。」

  譚正楠點頭:「是,我這就去調查。」

  醫院裡,安心緊緊的握著手機,眼神中一陣發冷。

  她捂著耳朵,拼命的嘶吼了起來。

  病房的門被推開,路月快步跑了進來:「心心,你怎麼了,你哪兒不舒服,媽媽這就叫醫生。」

  「媽,」安心悲戚的喊了一聲:「我心裡不舒服,我好恨,我恨安然,媽,我不要御琛被搶走,他是我的,是我的。」

  路月將安心抱在了懷裡,「媽知道,媽都知道,他當然是你的,心心,你放心,媽不會放過那個賤人的,媽來想辦法。」

  「你能有什麼辦法,我要讓她滾出我的世界,讓她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好,那我們就讓她消失。」

  御香海苑。

  安然從房間裡下來,發現喬御琛已經離開了。

  她看著茶几上早就冷掉的醒酒湯,表情淡淡的。

  她上前將碗端起,走進廚房直接倒掉。

  今天曹阿姨請假了,她得自力更生了。

  早餐簡單的吃過之後,她就換了身衣服準備去買菜。

  出了門,她開了車鎖,才剛拉開門,身後就傳來一聲讓她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

  「然然。」

  安然身子一頓,眼眶不自覺的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