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永遠不是我

  安然掏出手機,立刻報了警。

  而與此同時,酒吧的工作人員也趕了過來,將雙方逼開,準備調停。

  酒吧工作人員問能不能私了,安然走上前,很堅定的道:「這事兒,不私了。」

  酒吧的經理看向金楠,頭大的道:「又是因為你?」

  金楠垂眸:「經理,對不起。」

  之前帶頭的痞子氣十足的男人道:「這個女人,我只不過讓她陪我喝杯酒,她就把酒潑到了我身上,這事兒我也不同意私了,別忘了,可是你們先動手的。」

  安然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的確是喬御琛先動手的。

  喬御琛邪魅挑眉,手搭在安然的肩膀上,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就等警察來吧。」

  安然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道:「是你先動的手,你要調戲我。」

  「呵,是嗎?我怎麼不記得,我什麼時候要調戲你了?哥兒幾個,我調戲她了嗎?」

  「沒有啊。」

  一旁,金楠握拳:「你分明說了難聽的話。」

  「你閉嘴,這裡有你什麼事兒,」經理急了,瞪向金楠。

  安然呵斥了一聲:「那這裡又有你什麼事兒?」

  安然還要跟那男人說什麼,喬御琛卻摟著她:「等警察。」

  安然看向他,喬御琛對她勾唇,堅定的一笑。

  看到他的笑容,她莫名的放鬆了許多,或許……真的是她擔心的太多了。

  警察很快就趕到,喬御琛挑眉,來的都是些小角色,沒人認識他。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什麼。

  被帶去警察局的路上,他給警察局長打了電話。

  過了不足半個小時,北城警察局長也趕到了分局來。

  一開始,一起跟來的酒吧經理也是幫著幾個混混說話。

  畢竟幾個人是這裡的常客。

  可當聽說了喬御琛的身份之後,他只恨自己有眼不識泰山。

  事件正在調查中,喬御琛一行人卻被允許可以先行離開。

  留在警察局接受調查的幾個混混不服氣。

  「憑什麼他們可以先走,是他們打人在先的。」

  喬御琛走到帶頭的那人面前,湊近他的耳朵,口氣陰冷的道:「就憑……你該死。」

  他說完,男人打了個冷顫,眼看著他摟著安然,帶著一行人離開。

  出了警察局,安然問道:「我們現在走了,後續還會有什麼麻煩嗎?」

  「不會,」他看向雷雅音:「你先回去吧。」

  雷雅音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看看喬御仁。

  最後試探性的問道:「御仁,我找代駕來,一道送你回去吧。」

  喬御仁看向安然,目光裡帶著幾分不舍。

  安然遲疑片刻,看向他:「勞煩你安全的把雷雅音送回去。」

  他點了點頭,終是跟雷雅音一起離開了。

  他們都走後,喬御琛對她道:「走吧,我們先送金小姐回去。」

  金楠擺手:「不用了,喬總還是帶然然回家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安然看向她,心裡有氣,有悶。

  金楠垂眸,拳心微微握起。

  安然拉著她的手腕,往喬御琛的車邊走去。

  三人上車,喬御琛坐在副駕。

  安然跟金楠坐在後排。

  「你住在哪兒。」

  「這些日子,我一直住在酒吧的宿舍。」

  「宿舍在哪兒。」

  「就在酒吧。」

  「酒吧哪裡有地方住?」

  「有的,在……地下室。」

  安然的拳頭緊了幾分。

  她對司機道:「直接回御香海苑。」

  「好的,夫人。」

  金楠急道:「然然,你把我在路邊放下吧,我會找個旅館住下的。」

  安然沒有做聲。

  金楠心裡清楚,安然生她的氣了,可是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很快,車子就在御香海苑門口停下了。

  三人下車進屋。

  安然對喬御琛道:「你先上樓吧,我跟楠楠姐聊會兒天。」

  喬御琛沒有多說什麼,就上樓去了。

  聽到樓上的關門聲,金楠這才有些難受的道:「然然,你不該帶我回來,這樣對你不太好。」

  「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安然也是直截了當,她憋了一路了。

  「我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在監獄裡,你對我的恩情,我都沒有忘,我想要好好照顧你,可你為什麼要騙我,我以為你真的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可你竟然去賣酒。」

  「賣酒也是工作,職業不分高低貴賤,」金楠似乎很敏感。

  「職業的確不分高低貴賤,可是你念了十幾年的書,從名牌大學畢業,難道就是為了用你所學的知識,去做一件隨便什麼人都能做的事情嗎?你的價值不止於此,你還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情,你為什麼……」

  「我的學歷在那裡很受歡迎,那裡的經理沒有因為我坐過兩年牢,而嚇的把我趕出去,她給我一個月三千塊錢的工資,讓我起碼有段時間可以緩和我自己的生活。

  如你所說,我也想重新開始,可是……所有人都否決了我,你知道嗎,最開始的那幾天,我真的好想回到監獄裡去,每次投遞出去簡歷的時候,我都覺得很害怕。

  我甚至想過,我要不要去搶別人的包,順勢再回去坐牢,那樣,起碼我不必面對那麼多嘲諷的眼光,我害怕,太害怕了。

  然然,我佩服你,可是我沒有辦法像你這樣,活的這麼風光,這麼勇敢,我就是個弱者,我無能,我懦弱,我也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安然聽她這樣說的時候,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上前,伸手抱住金楠:「楠楠姐,對不起,是我不好,明知道這個社會對你不會寬容,可卻還是沒有出手幫你,我本以為,不幫你,讓你自己去摸索能夠堅強的活下去的途徑,是給你尊嚴,可是沒想到,你竟然受了這麼多的苦。」

  她出獄後沒有找過工作,所以也不知道社會上的白眼會有多可怕,現在聽起來,她才覺得,真的好可怕。

  「然然,路得是我們自己一步步自己走出來的,尤其是我們現在這種狀況,我也是才明白,坐過牢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要面對的人的心,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金楠說著,垂眸默默流起了眼淚。

  「只要我們活著一天,身上就要背負一天的污點,沒有人會給我們洗白的機會,沒有。」

  安然也不安慰,因為她知道,金楠一定已經憋了很久了。

  這麼多委屈,如果不哭出來,心裡會悶出病的。

  金楠哭夠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漬。

  「我今天好像給你添了很大的麻煩,還讓喬總因為我遇到了這種事兒,真的是太抱歉了。」

  「別說這種見外的話了。」

  「然然,我就不給你們添亂了,我先回去了。」

  安然拉著她:「你回哪兒去,你今天就住在這裡,哪裡也不要去。」

  「如果我真的想給你添麻煩的話,從一開始,我就會求你幫我了,我知道,你做的到。可我也知道,你心裡有事兒,你也有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我不會連累你,然然,我要走。」

  「楠楠姐,就今晚,你住在這裡,明天,我陪你去找房子,房子租好後,我幫你找一份工作,你好好干,以後,我就不會再管你的事情了,好嗎?」

  「不行,」她搖頭。

  「為什麼。」

  「我……」金楠有些羞愧。

  「租房子的錢我先出,我不是白給你出的,是借給你的,以後你要還我。工作,我也會按照你自己能力範圍內幫你找,可能不會太好,但你不要介意。」

  金楠看著安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受這份幫助。

  安然握著她的手:「你還記得嗎,去年中秋節,我被打的滿身是傷,別人都不敢靠近我,只有你,畫了月亮來到我身邊,跟我一起賞月,你跟我說,遇到困境不可怕,只要心裡堅強就能挺過去,你還說,你願意做我心裡的堅強,幫我一起撐過去,讓我勇敢點,堅持完最後一年,從地獄裡爬出去。」

  安然說著,眼眶通紅,金楠卻是已經泣不成聲。

  她記得,沒有忘記,那也是她想對自己說的話。

  安然費力的扯起微笑,握著她的手:「楠楠姐,你說的對,這世界,對我們不會再公平,可如果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珍惜自己,那誰還能珍惜我們呢?楠楠姐,從這一刻起,我也願意做你心裡的堅強,我們一起撐過去吧。」

  金楠終是哭著點了點頭,「然然,謝謝你。」

  安然輕輕的抱住金楠,拍撫,安慰。

  她倒是覺得,金楠是善有善報。

  因為當初,金楠敢在所有人都對不公平的事情保持沉默的時候,提起勇氣幫她。

  所以,她現在願意與全世界較勁,幫金楠。

  她將金楠帶進房間,讓她洗澡後早點休息。

  之後,她便出來給葉知秋打了一通電話。

  她上樓,進了房間,喬御琛還沒睡。

  她對他笑了笑:「還沒睡啊。」

  「在等你。」

  「別等我了,你先睡吧。」

  她邊說著,走進了衣帽間,將自己沒有穿過的衣服全都收拾了出來。

  喬御琛問道:「你打算怎麼安置金楠。」

  「我已經跟知秋商量好了,今天多謝你了。」

  喬御琛眉心一緊,又是葉知秋。

  「為什麼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想到要求助的人,永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