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要上車,喬御琛卻是按住她要開車門的手:「我還沒吃飯呢。」
安然回頭看他:「我們在樓上那麼久,你一直在門口等我們?」
「不然你以為呢?」
「你幹嘛不進去吃飯。」
「怕影響你們談心,所以呀,你得負責陪我一起吃飯。」他拉著她的手,重新回到了西餐廳。
喬御琛點了餐,吃的很香。
安然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的。」
「找你。」
「找我?」
「你是懷疑我,根本就不適合女人吃飯,所以來查崗吧。」
他坦然一笑:「我沒那麼無聊,我就是想來吃個飯接你一起回家。」
他之前還覺得,來了可能會被嫌棄
可來了英雄救美過後,他倒是覺得,自己來的值了。
安然勾了勾唇角,沒有再說什麼。
「剛剛你那個朋友,是因為什麼原因坐的牢?」
「以前聽她說,是在公司里做了假帳,挪用了公司的錢。不過今天我才知道,原來她是為她男朋友頂罪的,真是個傻瓜,25歲,人生中,最重要的年華,卻在獄裡……」
她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她的確傻,頂罪之前,就該知道會有這個結果,現在的男人,有幾個能等一個女人兩年的?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去了監獄。」
「是啊,即便入獄前沒有想明白,現在也該想明白了。我們這些坐過牢的人,珍惜的還是入獄前的人,可是外面的人卻是過著別樣的人生。所以,我們不能全怪別人變了,要怪,只能怪自己……沒有改變。
或許,站在那個渣男的立場,他覺得自己沒錯,可他並不知道,自己的乞求,自己的狠毒,給別人的人生造成了怎樣的意外。也或者,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楠楠姐如果能自己想通這一點,那她的痛苦,應該就可以少幾分了,可如果想不通……那她未來的日子,會過的很艱辛。面對社會的殘忍,就已經很累了,若是還對過去念念不忘,那簡直就是一場……人間浩劫。」
「那你呢?你不是也一樣,忘不掉過去嗎?」
安然抿唇,雙臂交疊支撐在桌上:「如果我忘掉了過去,那你們做過的那些可惡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一筆勾銷了?我跟楠楠姐不同,她經歷的是背叛,我經歷的是傷害,我就是為了復仇而離開監獄的。
如果能夠忘,我可能早就在監獄裡意志不堅定的時候,自殺了。你根本不知道,那是怎樣的折磨,如果你知道,你就不會說出這種話。」
喬御琛愧疚了一下,本來只是隨後說了一句,可似乎,戳到了她的傷心處。
「晚餐,你吃的多嗎?」
「非常多,因為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吃飯,我胃口格外的好。」
「我看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吃的也很多。」
「質量不好,心情不同,」她抿唇一笑,故意氣他。
喬御琛放下刀叉:「算了,我現在也心情不好了,不吃了。」
「明明已經吃完了。」
兩人一起離開西餐廳。
安然仰頭看了一眼天空,一顆星子也沒有,真是讓人覺得失落。
「我們去看電影吧。」
安然看他:「嗯?」
「聽說最近有好看的電影上映,走吧,一起去看。」
他拉著她的手腕,進商場。
安然停住:「我們為什麼要去看電影。」
他看她。
今天她跟雷雅音打電話的時候,說要去看電影,他猜,難道是因為想看電影了?
「因為我想看。」
「你想看幹嘛要我陪你去,去找安心啊,她不是還在我的房子裡等你嗎。」
「你還真是愛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說完,也不給她反對的機會,拉著她的手就上樓。
安然覺得,這個男人有的時候霸道的讓人無語。
上樓,有商場的經理上來了,請他進VIP觀影室。
喬御琛將人趕走,自己親自排隊去買了大眾場的票,興高采烈的走過來:「還有十分鐘入場。」
「人家上來請你去VIP,你幹嘛不去?」
「看電影,還是要人多才比較熱鬧。」
霍謹之說,他第一次跟黎穗去看電影的時候,在人群中牽了她的手,那種感覺很好。
他也想嘗試一下。
見旁人都買了零食,喬御琛也有樣學樣的買了爆米花,買了棒棒糖和可樂。
他將棒棒糖遞給她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彆扭。
「正好看到別人都買,我就也給你買了一根。」
安然看他,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情況,她有些懵了。
他拉起她的手,將棒棒糖塞進她手裡:「你拿著,我拿著丟人。」
安然側頭無語。
剛剛心情還很凝重,此刻,她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售票處,再記起過往……
她欣然一笑。
算了,就當是今天放假,好好放鬆一晚。
就今晚,忘記仇恨,忘記自己是誰,安安心心的看一場電影。
看到她笑了,喬御琛心裡也覺得高興。
檢票入場的時候,喬御琛隨手就拉著她的手。
安然低頭看了一眼。
喬御琛尷尬一笑:「別人也這樣。」
安然往前看去,的確,小情侶們都是手拉手入場的。
可別人這樣,他們為什麼也要這樣?
他們又不是別人。
她掙了一下,沒掙脫。
正好到了兩人,喬御琛將兩張票遞了過去。
檢完票,直接拉著她進去找到了座位,坐下。
安然環顧四周:「我好久沒看電影了。」
「我是第一次。」
「啊?」她驚訝。
「我是第一次,進這樣的地方看電影。」
安然呵呵一笑:「掙那麼多錢有什麼用,我還以為,資本家都無所不能呢。」
他握著她的手一用力。
安然吃痛:「哎喲,你幹嘛呀。」
喬御琛勾唇:「痛嗎?」
安然也握緊他的手,往自己唇邊一扯,用力的咬了他一口。
喬御琛沒有吭聲,但安然自己知道,自己用了很大的力道。
「痛嗎?」
「打是親,罵是愛,咬……算什麼?資本家太太,回答我一下。」
資本家太太……
她剜了他一眼:「資本家太太表示,咬是煩,煩死你的意思。」
她將自己的手往前舉了舉:「放手啦。」
「不放。」
「我要喝飲料。」
「用右手。」
「那我還要吃爆米花呢。」
喬御琛側身,拿起兩粒爆米花,遞到她唇邊:「我餵你。」
安然表示,無言以對。
這個男人,大概瘋了。
電影開始,她以為他終於要鬆手了。
結果,他還真的全程牽著她的手。
一整盒的爆米花,基本都是他餵她吃的。
因為他選的電影題材是文藝片,所以她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看到最後,她乾脆直接睡著了。
電影結束,陸續有人離開的時候,安然忽然就醒來。
見自己枕在喬御琛的肩膀上,她擦了一下嘴角。
「演完了啊。」
「是啊,你睡的還真香。」
「我本來也不愛看電影,誰要你非帶我來看電影的,起來啦,走了。」
喬御琛勾唇,看著她的背影,跟她一起出去。
他本來都想好了,如果她不醒的話,他就讓人把下一場電影清場。
沒想到,她還挺警覺的。
第二天到了公司,安然給金楠打電話。
金楠說,自己正在忙著找工作,讓她放心。
看金楠的狀態,似乎很好,安然也就放心了許多。
「楠楠姐,工作的事情,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我好歹是從正規大學畢業的,也有兩年的工作經驗,我不相信我找不到工作,然然,你好好的過你的日子吧,不用擔心我。」
「那……你有什麼事情的時候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別逞強。」
「好,放心。」
掛了電話,安然微微嘆息一聲。
她能預測到,坐過牢的人找工作的這條路,不會走的太順利。
沉寂了幾天,安心終於還是沉不住氣了。
她想當然的住在安然的別墅。
喬御琛和安然竟然一次也沒有出現過。
他們的疏忽,讓她幾乎忍無可忍。
周三早上,喬御琛和安然一起從別墅里出來的時候,路月從車上下來,走了過來。
她看了喬御琛一眼,隨即將目光落到了安然的身上。
「然然,我……跟你道歉,之前,我找人打你的事情,還有……我散布你個人信息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我道歉,請你原諒我吧。」
喬御琛將視線落到了安然的身上。
安然抱懷一笑:「安夫人,你這是又玩兒的什麼把戲呢?我怎麼沒看懂呢。」
路月握拳,臉上的憤慨清晰可見:「我知道,你懷疑我的誠意,也的確,我來道歉的心,沒有那麼真誠,畢竟,我覺得你挨打,你被人詬病,都不足以抵消心心被你插了一刀的痛。
她比你更可憐,沒有了健康,欠了你的人情,還要由著你搶走她心愛的男人,餘生,我都不知道她要怎麼活下去,我派人打你,只是因為心裡實在是氣不過。我道歉,也不可能真心。」
喬御琛冷眼:「既然如此,那安夫人還是請回吧,這裡不歡迎你。」
「御琛,你不用急著幫安然說話,你根本就不知道安家的事情,所以,安家人的恩怨,你並沒有發言權,你覺得然然是受害者,可其實,心心才是。
若是心心知道,你幫了安然,傷了安家,她會有多絕望,你想過嗎?
心心從小到大,一直像是雙面膠一樣夾在我們之間,她隱忍了多少,受了多少苦,我都知道。我本以為,她跟了你,終於可以苦盡甘來了,可沒成想,最後竟然是你把她推進了地獄。」
喬御琛聽到這番話,眼神裡帶著一抹沉悶。
是他錯了,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跟安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