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青轉身提起門口的滅火器,輪圓甩了出去。
呼~滅火器帶著破空聲,在空中打著轉地飛出。
嘭~
高小雅正在奔跑,滅火器砸在了她的腿上。
哎呀~
高小雅驚呼了一聲,摔倒在地,抱著腿發出悽慘的痛呼聲:「啊,我的腿,我的腿斷了,我的媽呀,我的腿,嗚嗚嗚嗚……」
嗒嗒嗒~
地下室里迴蕩著沉穩的腳步聲,腳步聲與哭聲混雜在一起,在空曠的地下室迴蕩。
高小雅哭了幾聲,看到葉長青回來,嚇得大喊:「你……你別過來。」
葉長青點點頭:「好,我不過去。」
說完彎腰拾起地上的滅火器。
高小雅剛放下懸著的心,看到這動靜,更加惶恐:「別……求你別動手,陳棟樑就在裡面。
真的,他人就在裡面,只是讓他在裡面待幾天。
等我做完了這個點的業務,走的時候就放了他。
真的,我說的都是實話。」
葉長青看了一眼高小雅的腿,一條腿已經斷了,不過另一條腿似乎還好著呢。
他猛地舉起手裡的滅火器砸了下去。
砸完他連結果都不看,轉身就走,剛走出一步,身後突然響起一聲腿骨斷裂的聲音。
咔嚓~
緊接著就響起刺耳的尖叫聲,那聲音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一樣,尖銳得聽得人難以忍受。
葉長青皺起眉頭,重新返回房間,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
試圖照亮房間的情形,仍然是黑乎乎的一片。
在門邊找到了開關,伸手打開。
吧嗒~
燈亮了。
房間裡一瞬間亮如白晝。
就看到房間裡擺放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桌子,椅子,還有一些柜子,還有裝修用的一些材料和梯子,但卻不見陳棟樑的人影。
踩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往裡走,繞過一個柜子,就看到牆角捲縮著一個人。
葉長青快步上前,就看到地上的人滿臉的血痂,嘴巴傷口已經結痂,嘴唇乾裂,臉色蠟黃,他的衣服上儘是鞋印子和血跡。
一條腿上鎖著鐵鏈子,鎖在了一個水管上。
旁邊不遠處的地上,還有屎尿,臭氣熏天。
葉長青看得心中難受,彎腰伸出食指和中指探了一下鼻息,還有呼吸,只是有些微弱。
伸手搭在脈門上。
許久之後,他鬆了一口氣,只是身體虛弱得太嚴重,好像幾天沒吃飯了。
走出房間,朝著地上哀嚎的高小雅走去。
高小雅以為葉長青又要動手,嚇得哭著求饒:「哥,求你了,饒了我吧,求求你了,我知道錯了。「
葉長青冷聲道:「鑰匙呢?」
鑰匙?
高小雅愣了一瞬間,隨後恍然:「在門後,就在門後的牆上掛著呢。」
葉長青轉身跑回房間,找到鑰匙,打開了鐵鎖,抱著陳棟樑往外走。
路過高小雅的時候,一腳把不停求饒的高小雅踢昏了過去。
抱著陳棟樑順著來時的路,回到福運公司。
韋倩倩跟幾個同事剛從辦公室出來,正匯聚在一起議論,看到葉長青抱著人出來,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
葉長青沒好氣地吼了一聲:「看什麼看,都他媽的滾蛋,下次看到你們還在這家公司,我連人帶公司一把火燒了。」
韋倩倩嚇得面色大變,一句話都不說,轉身就向外面跑去。
其他人也做了鳥獸散。
葉長青抱著陳棟樑往外走,走到門口,看到劉夢財,他喊了一聲:「走了。」
劉夢財伸出一隻手:「我的攝像頭取回來了嗎?」
啊?
葉長青突然想起這事:「忘了,不好意思,你進去拿攝像頭吧,裡面沒人了。」
劉夢財小跑著進入公司,幾分鐘後,慌裡慌張地出來,看到葉長青站在門口等著,長噓一口氣:「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走了。」
葉長青笑著道:「你就這麼看我?」
劉夢財一愣,隨後有些歉意地道:「對不起,我想多了,以前做那一行,我全靠火將護身,可是有一次,火將比我跑得還早,我差一點被人家打死。
我是因為吃過虧,怕了。
但你跟他們都不一樣。」
葉長青很認真的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涉嫌的。」
劉夢財點點頭,葉長青一直都是這麼做的,這是第一次說出來,其實他覺得葉長青做得比說得多。
「以後不會亂想了,我相信你。」
葉長青讓劉夢財離開,叫上陳學文回了陳家莊。
陳家。
院子裡,哭成了一片。
唐清看到丈夫悽慘模樣,哭得泣不成聲。
陳棟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老婆孩子,哭得稀里嘩啦的。
陳學文看著爸爸受傷,想到在休斯敦被囚禁在礦洞裡,哭得聲嘶力竭。
等陳學文述說了在休斯敦受到的苦。
兩口子哭得淚流滿面。
最後陳學文說出了弟弟陳學武死亡的消息。
一家人如喪考妣,哭得傷心欲絕。
葉長青在旁邊,聽得心如刀割,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走出了院子。
呼~
出了院子,他用力地呼出一口濁氣。
但心中仍然有些壓抑,就像是胸口壓著一塊石頭一樣難受。
村民偶爾有路過的,聽到哭聲停下腳步,似乎想進入院子裡詢問,看到葉長青站在門口,他們稍作停留就走了。
隔壁的老太太站在門口許久,最後抹著眼淚走了。
葉長青一直在等,等了一個多小時,屋裡平靜下來。
他才返回院子。
陳棟樑喝了一包奶,吃了一點東西,稍微有了一點精神,看到葉長青,他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兒子,謝謝你救了我。
如果不是你,我們這個家就毀了。」
葉長青趕緊伸手去拉:「別這樣,你和我爸差不多大,我受不起。」
陳棟樑一把抽回了手:「別拉我,救命之恩,如再造爹娘,你受得起。
我家裡窮,拿不出什麼東西感謝。
就讓我磕幾個頭,表示一下心意。」
葉長青感覺渾身難受:「別這樣,其實我也有求於你。」
陳棟樑抬手阻止葉長青繼續說話:「一碼歸一碼,你救我兒子,救我,這是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大於天。
我無法拿出錢財報答你,如果我連一個頭都不磕,那我就白活了一把年紀。」
葉長青見他說得義正詞嚴,有些無奈:「不用這樣。」
陳棟樑不理會葉長青的勸阻,一連叩了三個頭才站起來:「你有什麼事情找我,儘管說,我絕不含糊。」
葉長青來的目的就是問一句話,終於等到這一刻了:「我就問一句話,你祖宗棄儒從農。
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