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端著一杯茶水放在桌子上：「亮哥，來，喝點茶水。

  咱就當是看電影了。

  多個攝像頭，多個視角觀看，看電影都沒有這麼清晰。」

  亮哥伸手端起水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眼睛盯著視頻中的冷漠，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這傢伙的容貌一片模糊，他是用了什麼技術，還是化妝了？

  為什麼攝像頭不能清晰地捕捉他的容貌？」

  山子盯著屏幕看了許久，語氣不敢肯定地道：「我感覺像是帶了一層面具。」

  亮哥點點頭：「這就對了，剛開始我覺得他太大意了。

  看來他還是很小心的，不過他絕對沒有想到，此刻他的一舉一動。

  都落入咱們眼中，說實在的，如果他是咱們的敵人。

  他已經是死人了。」

  市場口東邊。

  路邊的大樹下，兩個老漢正在下象棋。

  兩個人你來我往，激戰正酣。

  旁邊還有一個看熱鬧的，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

  一盤棋結束，一個老漢沖觀棋地挑起大拇指：「你是我見過最講究的，觀棋不語。」

  劉夢財愣了一下，他根本沒有看兩個人下象棋，他腦海里像是放電影一樣，幾十個屏幕輪番地播放。

  剛才正巧通過監控室門頭上的攝像頭，把屋裡亮哥和山子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就連兩個人的對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當亮哥說：「他絕對沒有想到，此刻他的一舉一動。

  都落入咱們眼中，說實在的，如果他是咱們的敵人。

  他已經是死人了。」

  劉夢財聽得笑了，他有一百個攝像頭，這一次全市場放了三十六個，整個市場發生的事情盡收眼底。

  各個路口還擺放了三十幾個，市場四周盡在他的掌握。

  冷漠進入市場，走到天台組裝狙擊槍。

  每一個動作他都看在眼裡。

  亮哥以為自己掌控一切。

  他不知道，真正站在更高處的是他劉夢財。

  如果說三個人的關係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就是三個人裡面的黃雀。

  其實不僅僅如此。

  他就感覺市場就像是一個小世界。

  而他是處於世界之外的旁邊者，市場裡發生的一切，他盡收眼底。

  他有一種獲得上帝視角的幻覺。

  看到老頭跟他挑大拇指，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樓頂。

  冷漠伸手從口袋裡掏出兩顆子彈，擺放在了旁邊。

  以前他只帶一顆子彈，因為例無虛發，一顆就能完成任務。

  這是他的自信。

  沒想到殺葉長青失敗，他吸取教訓，每次出任務帶兩顆子彈。

  伸手慢悠悠地打開狙擊槍的瞄準鏡蓋子。

  眼睛湊到瞄準儀跟前尋找紅色的卡車。

  紅色的卡車只有一輛。

  很容易就找到，他慢慢移動槍口，把視野挪移到卡車駕駛室。

  嗯？

  冷漠皺起眉頭，駕駛室里竟然沒有人，莫非是上廁所去了？

  他翻身躺下，伸手從口袋裡掏出口香糖，扔進嘴裡兩粒，慢慢咀嚼。

  作為一個殺手，等人是最基本的工作，現在一切就緒，只要目標出現，一槍斃命就完事了。

  就在他等待的時間，突然手機響了。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一條簡訊，目標的照片發過來了。

  打開照片文件。

  他突然愣住了。

  照片不是太清晰，好像是從監控視頻剪輯的照片，但照片上的這個人太熟悉了。

  竟然是他唯一失手的目標葉長青。

  他的嘴角露出冷笑，他已經打算去殺葉長青了，就算是沒有僱主給錢。

  他也要殺葉長青。

  不為別的，就為了他殺手生涯的成功率。

  現在好了，省得他去找葉長青了。

  翻身再次湊近瞄準鏡，觀察汽車駕駛室，駕駛室內仍然空蕩蕩的，他忍不住念叨了一句：「死期到了，跑哪去了？」

  剛說完，突然身後響起一道聲音：「我在這呢！」

  冷漠愣了一下，猛地轉身甩槍瞄向身後。

  嘭~

  突然頭被重物擊中，眼前一黑，身體癱倒在地。

  葉長青伸手奪過狙擊槍，雙手握著槍管猛舉起來，然後用力地朝著冷漠砸去。

  咔嚓~

  槍托砸在頭上，頭破血流，槍托陷入頭骨裡面。

  猩紅的鮮血從頭上流出，很快就把水泥天台染紅了一大片。

  啊~

  亮哥從攝像頭裡看到這一幕，嚇得驚叫出聲。

  他第一次見殺人這麼幹脆利落的，感覺就像殺雞屠羊一樣。

  他莫名地有種恐懼感。

  咔嚓~

  房門被人踹開。

  亮哥看到陌生的三個人，嚇得猛地站起來：「你們是什麼人？

  這裡是監控室重地，誰讓你們進來的？」

  陸定乾抱著膀子堵在門口，一句話也不說。

  馬曉帥和李尚虎視眈眈地盯著山子，那架勢，只要山子敢有異動，就立刻動手。

  亮哥心中莫名的恐懼：「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陸定乾抱著膀子，堵著門口不說話。

  也不是不說，他是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葉長青只告訴他，把房間裡兩個人堵住，絕對不能放跑了。

  亮哥見三人不說話，更加恐懼：「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有話好好說，我……我願意配合。」

  三個手下死了，一個殺手死了。

  他不想自己是下一個。

  葉長青走到門口：「不要問我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

  聞鴻振是什麼人？」

  他一邊說，一邊走進屋裡。

  亮哥看到葉長青的褲腿上，有紅色的斑點，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殺手被殺時候，迸濺到褲腿上的鮮血。

  他更加恐懼了：「我說，我告訴你們，我叫張鑫亮，我是三里外張家莊的人。

  我今年……」

  葉長青冷喝道：「閉嘴，我想聽聞鴻振是什麼人？」

  他以為送一個市場辦的人進監獄，售賣鮮姜的事情到此結束，不會再有什麼更大的風浪。

  沒想到人家直接派殺手來殺他。

  他意識到事情原非他想的那麼簡單，所以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搞清楚聞鴻振實什麼人。

  這……

  亮哥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

  葉長青挑著眉梢冷聲問：「你說的每一句都可能是你這輩子的最後一句。

  我勸你想好了再說！」

  亮哥嚇得身體顫抖，生死面前，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聞鴻振能量很大，沒有他處理不了的事情。

  我感覺難如登天的事情，他一句話就解決了。」

  葉長青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出一點苗頭，漸漸地沒有了耐心：「這麼厲害的人，為什麼盯住幾萬塊錢的小生意不放？

  你不願意說實話，就不用說了。」

  亮哥嚇得臉色蒼白，說話的語速都加快了：「這不是小生意，也許這一車姜，對於你是小生意。

  一塊多錢收的姜，七塊錢批發出去。

  一斤最少賺五塊錢。

  三萬斤姜，淨利潤就是十五萬。

  這個市場兩天就能批發一車姜，一年就能批發出去一百八十車，一年的淨利潤就是兩千七百萬。

  全國這樣的市場大市場有三百多個，中型市場一千五百多個，再小一點的市場有五萬多個。

  一年最少賺幾百個億。

  你算算這是多大的生意？」

  葉長青聽得震驚：「你是說他壟斷了全國的市場？」

  亮哥點點頭：「對，全國的市場，而且不只有鮮姜，還有其他幾種蔬菜，還有大蒜，蓮藕，大蔥，茴香……他一年收入幾千億！」

  葉長青越聽越驚駭，終於找到身為農民劉一手不賺錢的原因。

  原來有人控制了全國的市場，掌控了菜價。

  難怪他打死也要讓兒子留在城裡，種地的人累死累活，賺的錢少得可憐。

  一斤姜賺一毛錢。

  而聞鴻振什麼都不做，一年收入幾千億。